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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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家长会我爸说他会来。”
“我考的太差啦，我还是让我妈来吧。”
侠通打开便当盒，边吃边听同学聊天。
“说起来，从来没见过侠通的家长呢。”
“啊，是哦，侠通一直是自己上下学的吧？”
“开家长会好像也总是缺席。”
“不会是……”
两人同时转头，用一种微妙的目光看着侠通。
“侠通，对不起……”
侠通嘴角一抽。
“你们误会了，我爸只是工作太忙了。”
“这样啊。那，妈妈呢？”
侠通一怔。
同学拉了拉另一个人的袖子，“哎，别问那么多嘛。”
“没关系的。”侠通扬起脸，微笑道，“妈妈也很忙……在国外工作，很少有时间回来。”
“哎？明明侠通成绩那么好的。要是我像侠通一样聪明，我妈肯定乐得照顾我呢。”
“我和我爸一起住也没什么不好的呀。”侠通转了转筷子，“好了，快吃饭吧。”
最近飞坦去参加旅团的活动，已经离开半个多月了。
和同学踢完足球后一起买冰可乐喝，侠通“咕嘟嘟”地灌下一大口，碳酸饮料带来沁人心脾的低温，顺着喉管流进五脏六腑。
他打了个嗝，不得不承认，没有飞坦参与的生活更舒适。
不用再六点不到就爬起来晾衣服做饭，不用再在学校压缩时间赶作业，不用再放学后匆匆忙忙抢特价菜做晚饭……
侠通感觉自己一下子从兼顾工作与家庭的中年妇女变成了只要管好自己就行的熊孩子。
他甚至能够在放学后和同学们踢一场足球赛，虽然在他眼中这和过家家没什么区别——在流星街的时候，这种竞赛类游戏就算闹不出人命也是要见血的。
运动细胞相当发达的侠通大获全胜，第一次享受到了被小伙伴们吹捧的快'感。不是考第一时周围人习以为常的“哇又是你啊好厉害”，而是真情诚意的“侠通你体育也这么好！是不是受过专业培训啊！”的惊叹和赞美。
侠通表面谦逊，内心爽上天——天知道他有多喜欢这种被人崇拜的感觉！
简直有在流星街作威作福的那味儿了。
他背上书包回家，步伐都带着雀跃。
飞坦走的时候留下的钱还相当充裕。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的小日子真是太棒啦！
当晚，侠通正喝着牛奶看晚间新闻，平日万年不响一次的电话突然铃声大作。
他探头看了看，是陌生的号码。犹豫一瞬，接了起来。
“喂，你好？”侠通试探着问。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怪异的杂音，像有什么东西在摩擦话筒。随后，是尖锐的一声嗡鸣，震得侠通有点耳鸣。
一个极其尖细的男声语速飞快地说道：“你好啊，幸运的小侠通！恭喜你被选入‘约翰的猜谜时间’！连续答对三道题就可以获赠价值连城的约翰大礼包一份哟！”
“我……”侠通呆了呆。
对方显然没想留给他反应的时间，几乎是毫无停顿地继续向下说，语气抑扬顿挫：“下面请听题！第一道题，飞坦·博通和你的关系！五秒钟作答时间，5、4……”
“父子。”侠通秒答。
他向后靠在沙发上，轻轻踮着一只脚，用脚尖研磨地面。
“Bingo，答案正确！第二道题，飞坦·博通和我的关系！十五秒钟作答时间！”
侠通勾起唇角。
不可否认的是，他的身体本能对于面临危险时的兴奋比思维意识更快。
“10，9……”
“你是复仇者。你想向他复仇，你的实力却限制了你。于是你找上了我。”
“Bingo！答案……”
侠通慢条斯理地打断他，继续分析：“我没有念，能力弱小，还是飞坦唯一的亲人。你想做什么呢？用我来胁迫他，还是杀了我来激怒他？”
指尖轻轻缠绕着电话线，他笑道：“可惜，无论是哪种你都失算了。”
“……什么、什么意思？！”复仇者尖声叫道，“闭嘴，快闭嘴！作答时间已经到了！约翰会生气的！”
“是吗？那请告诉我最后一题吧。”
“最后一题……最后，最后……”复仇者仿佛意识断片一般念叨着，声音越来越低沉而沙哑，侠通清晰地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衣物撕裂的声音和仿佛掰动指节时发出的骨骼响声。
他站起来，警惕地盯着窗口。
听这动静，对方应该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念能力者，实力上绝对有碾压的优势。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对方的脑子不好或者精神不正常，给他一个用诡计的机会。
“最后一题，请听题！猜猜看……”雄浑低沉的男声，隔着话筒都似乎能感觉到他快速而炙热的鼻息，像一头巨熊。
他裂声吼叫道：“我、在、哪、里？！”
尾音与墙壁破裂声同时响起！
侠通反应飞快地后跳，碎石飞溅，尘土弥漫中巨大的身影缓缓浮现。
他微微绷起身体，一手在身后抓住了墙边的灭火器。
“恭喜你答对了三题，幸运的小侠通。”
男人向他走来，每一步都在变得更加巨大。天花板不断崩裂，地板也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吱”声。
他桀桀怪笑道：“约翰来送给你……价值连城的大礼包！”
一拳砸下，地板凹陷出大坑。侠通顾不得肉痛，就地翻滚险险避过。
最烦既没脑子又精神不正常的了！说打就打！
“你知道为什么我说你失算了吗，约翰？”他半坐在地上，镇定地问。
约翰似乎并不急着杀侠通，实力悬殊的差距让他有了逗弄猎物的兴致。
他故作惊讶：“噢！为什么呢，我的小可爱？”
“……”侠通看着他，眯了眯眼。
“什么失算？我没有失算！只要杀掉你就好了！”约翰扭了扭身体，表情兴奋得有些扭曲，“我杀不了他，杀不了蜘蛛，只能来杀你了！哪怕只是杀了你也好，他一定会……”
“所以说，你误解了。”侠通站起身，微笑，“你犯了一个根本性的错误。”
他悄无声息地拉开灭火器的顶端，一边不露破绽地说下去：“你听，你竟然把我和蜘蛛相提并论——这怎么可能呢？”
“你，高估了我在飞坦心中的地位。”
约翰愣了愣，“怎么可能？他明明……”
侠通猛地拽掉了灭火器的按压口，抽出锋锐无比的长剑。
灭火器不过是一个掩体，内部放的也不是泡沫，而是毒气。无色无味的毒气早已弥漫在了四周——或许已经扩散到了外面，但侠通现在懒得关心会不会误毒死别人。
这是飞坦布下的应急措施之一。对于侠通“没有灭火器万一起火了怎么办”的质疑，他的回答是“连火灾都逃不出来的人死了正好”……略过不提。
侠通踩着电视柜起跳，并未不自量力地攻击约翰，而是趁机劈开电视墙。中空的隐蔽夹层显露出来——琳琅满目的各色武器挂满了整面墙。
他看也不看地抓起改造枪，稍一瞄准，双枪齐射，枪口吞吐出冰蓝色的烈焰。
技术宅飞坦牌改造念弹枪，谁用谁知道，用了都说好！
侠通对自己在飞坦虐待下训出来的枪法很有自信，此时目标的脸最起码已经被打烂了。
烟尘散去，他惊愕地看见约翰仍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原地。
失去蓝色光芒的念弹变成普通的子弹从他脸上滚落，只剩下密密麻麻的弹孔。接下来弹孔也逐渐缩小，黑色、红色、粉色，最终恢复成皮肤的原色。断裂的鼻梁迅速生长愈合，破碎的眼球逐渐成膜，敷上血丝，片刻后就完成了再生。
这超出了侠通的认知范围，他不管不顾地取下更多武器攻击——直到约翰不耐烦地捏住了电锯飞速翻滚的刀片。
“你还是太嫩了，小侠通。”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毒气，枪弹？只是这种程度，还远远杀不了我。飞坦他也变得这么天真了吗？”
侠通咬着牙，再一次轰击他的心口。
而男人犹如不死的怪物般一次次再生，不把蝼蚁的撼动放在眼里。他环视四周，似乎有些怀念。
侠通的手臂被轻而易举地折断，很痛，但他没有痛呼一声。
不甘心。
不甘心！！！
“他为什么没有给你开念？”约翰举起他，少年身材纤瘦，腰肢轻易就能被折断。
他近距离看着他，嘶哑地笑了两声：“你说得对，小可爱，你在他心里确实不算重要。”
侠通已经停止了挣扎。
他不知道这个约翰是什么来头，到底是复仇者还是旧相识，都无所谓了——自己一定会死在他手上。
他挑衅地挑了挑嘴角。
“还好吧。反正，比你重要的多。”
骨骼碎裂声。
从空中跌下的一瞬间，侠通还有些恍惚。
痛吗？
……不知道。
我这就死了吗？
……给流星街人丢脸了。
然后他趴在地上，就没再想着要爬起来。
他的思绪变成了一团乱麻，只有一个念头还很清晰：飞坦回来之后，怕不是要气昏过去。
一切都在朦胧中无声地流动，他只能听见自己的血液润湿大地的声音。
随即一只脚毫不留情地踩在了他的太阳穴上，用力碾了碾。
侠通：“……”
脑浆要出来了。
“起来，小混球。”
他扬了扬头，视线向上，飞坦显得格外高大，仿佛顶天立地。
他看起来有点疲惫，更多的是一股浓重的烦躁。
“飞坦。”侠通轻声说，“我起不来了。你来晚了。”
藏蓝色发的男人沉默了，他弯腰抱起黑发的少年。
侠通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金色眼睛。明明是金色的，却一点也不璀璨，总是阴冷得像一条毒蛇。
飞坦跨过约翰的头颅，衣襟上沾满了侠通的血液。
“你不会死的。”他把他平放到床上，没什么温度地说，转身离开。
比起安慰，这更像是一种誓言。
侠通仰面望天，清凉的夜风吹拂在他脸上，他感到自己正在一点一点失去意识。
飞坦握着手机重新走进来，看见他眼神失焦，顿时怒不可遏，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突如其来附加的疼痛使侠通瞪大眼，极速喘息着，被肋骨戳穿的肺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
飞坦把手机举到耳边，等待对方接听。
然后他在床边坐下，轻轻呼噜了一把侠通的头发。
相似的脸，相似的表情，同样太过脆弱的生命。
“你不会死。”飞坦干巴巴地重复道，“我不会再让你死。”
黑发少年动了动手指，立刻得到了男人的回应。
他努力保持着清醒，微笑着应允：“好，我不会死。”
飞坦垂眸捏着他的手指，听到电话被接通的声音，他沙哑地开口。
“喂，玛奇。”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