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留的齿痕》漾血寒

12、第十二章

　　体育场里已坐满了人，但还是不断有人涌入场内。这次“英世新人挑战赛”的决赛赛场已经搬到了场外露天的体育场，歌迷们大叫着自己的偶像，盛况空前绝后。
　　“观众朋友们，今天晚上八点整将是‘英世新人挑战赛’三人决赛揭晓结果的时刻，观众人山人海是近年来少有的。欢迎继续关注我台的娱乐报道，将为您提供最新的战况。”
　　化妆间里，柳画仍是蹙着眉，看着身边的遥知，她还在安静的化妆，柳画担心极了，不知柳戈劝动了没有。
　　“化完了，到准备室来一下，我等你。”
　　突然出现的小段让遥知笑了出来。
　　“小段，你来了少恒说今天他有时，找了个更好的，原来是你啊，没想到啊。”
　　“我在准备室等你。”
　　小段没有多说什么便走了，留遥知一个人。化完妆，遥知走向准备室，心忐忑不定，今天的小段有些不一样。
　　“小段。”
　　遥知关上门，看着一脸怒气的小段，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小段见到她，眉皱的更紧，怒气溢出。
　　“你放弃了，你就这样为了他放弃了。”
　　“你说什么啊？”
　　“柳画的弟弟。你为他居然愿意输给柳画。明明你才是最好的，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想过对你期许的人没有？你太自私。”
　　小段质问。遥知心里五味陈杂。
　　“你怎么知道的？”
　　“宇文离冬告诉我的。”
　　小段并没有掩饰，遥知沉默了。
　　“离冬哥啊，我好久没有见过他了。他该快结婚了，小段，不要怪我，我是太自私了。只是，求你原谅我，我……我已经答应过他了。我不能，不能让他怨我！我……不能……”
　　遥知的呼吸变快，抬起头泪已经流了下来。小段的怒气刹那消失，恢复平常。
　　“我……随你的心吧！只是，这是最后一次！”
　　遥知不说话，只是点头，泪还在流，最后倒在小段怀中痛苦起来。
　　“不哭，不哭，我们去补妆，这样上台总是不行的。”
　　“小段，我们是不是见过，你生气的样子，好熟悉的。”
　　“是吗？”
　　“是啊，好像我小时候的唯一玩伴，叫……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叫他……叫他小冉哥。”
　　“他是你唯一的玩伴？”
　　“对啊，我有好多故事，为什么离冬哥告诉你那么多事。”
　　“等你比赛结束，我全告诉你。”
　　“好，那你把名字也要告诉我！”
　　“好啊，什么都告诉你。”……

　　“赖灵，好——”
　　一阵叫好声，赖灵退下，一群舞蹈演员上台，献上了一段舞蹈。这次的比赛，分为三个环节，第一个是三强自我鼓励，说完后，要由所属公司送上一段代表选手的舞蹈，赖灵的舞蹈是一段《春江花月夜》，代表了赖灵的古典。下一个柳画，一段芭蕾，代表的是纯洁。最后一个是遥知，一段双人舞，像是古时候的祭奠：相爱，却被拆散，代表了遥知的悲情。
　　“哈，真是出彩，新人挑战赛当真不凡啊。”
　　男主持赞叹着，女主持应和。
　　“自然，这可是今年众多比赛中十分重要的一个哦，下面，我们进入第二项，探究人生。”
　　“好的，请三位上场！”
　　一阵掌声雷鸣般乍响，赖灵、柳画、遥知三人一齐登台。赖灵一身旗袍，将赖灵的典雅显露无疑；柳画的衣服是纱质的晚礼，借白色，展现自身的纯洁；遥知的衣服，则是以羽毛为主，因为太白，反而更加显出额前的朱砂痣。
　　“三位真是漂亮，三位选手都是十大金曲的获奖者吧！”
　　男主持活跃着气氛。
　　“是的！”
　　赖灵代三人回答。女主持开口：
　　“那开始吧，从一号赖灵开始吧，回答一定要真是啊！”
　　礼仪小姐端出一个玻璃箱，赖灵抽出一张，递给了女主持人。女主持人笑容可掬的笑着说道：
　　“赖灵抽到的问题是，请你预测一下，这次的冠军，会是三位中的谁？”
　　听完问题，赖灵欣然一笑，没多做思考。
　　“知遥！”
　　台下一片欢呼，有欢叫“赖灵”的，也有欢叫“知遥”的。赖灵看一眼，发现知遥走神了，没有看到台上的变化。
　　“真是令人佩服，如果猜对，我自费送你礼物。”
　　男主持开口，女主持接到：
　　“我作证啊，现在请柳画抽题目。”
　　柳画抽出，交予主持人，这次的男主持宣读。
　　“请问，你最欢乐的时光有谁在陪你？”
　　柳画回答的没有赖灵快。
　　“萧生流。”
　　台下一片叫声，主持人也十分吃惊。
　　“原来是生流，这种场合，很少有人会这样说的，你不怕媒体说你故意炒作吗？”
　　“是你们要我回答诚实的。”
　　台下又一片叫声。“柳画、柳画”的大叫着。主持没有多问，怕场下情绪不能控制。
　　“那知遥小姐请。”
　　遥知回过神来，看了一眼箱子，才明白过来，抽了一个题目，交给主持。
　　“这个题目是，你认为自己会获胜吗？”
　　遥知想了好久都没有开口，远远的望着台下，第三排一个人站了起来，不自觉的摇头，脸上的表情痛苦极了。反而，遥知笑了起来，在主持人第三次催问后回答：
　　“我不赢，你别怕。”
　　遥知的话引起一阵躁动，主持人凭借经验将其平息。
　　“好像在对别人说，你在叫谁别怕呢？”
　　遥知瞪了主持人一眼。
　　“这不是只提一个问题吗？”
　　一句话，便让主持人无言，女主持将三人送下台去。
　　“现在，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也就是大家最期待的，新人挑战赛，终极PK，车轮大战正式开始，现在，请宣读编号。”
　　这时，响起一个电子音。
　　“第一场，赖灵对知遥，胜出者与待选的柳画PK。”
　　台下一片掌声，看来，直接进入二强的幸运儿便是柳画，这时灯光灭了，响起一阵悠扬的笛声，灯光再亮时，赖灵已站在了台中央。
　　“不必比，我认输，但我会唱下去，我有自知，但我不想辜负我的歌迷们，对——不——起！”
　　赖灵深深鞠了一躬，台下一阵雷鸣般的掌声，笛子的前奏。后来，赖灵缓缓唱道：
　　“双生花，并蒂莲，纤纤素手擢琴弦，银河水，黄连心，妾待君归日，温酒燃炉烟……”
　　极古的诗词调，台下的观众鼓着掌，跟着和。
　　“问妾心恨谁！一曲广陵散可比清商。”
　　唱完第一段，赖灵含着泪步入后台，台下的人还在叫着“赖灵”的名字，这是女主持人上台。
　　“奇迹啊，这样，知遥直接晋级二强决赛，这次按照规定，最后PK，柳画先来。”
　　掌声响起，柳画走上台来，轻轻的随着伴月和音。
　　“本以为你会不一样，带我回到属于我的人间，不再重复就接错误的从前，繁叠的昨天。”
　　柳画很认真的在唱着，无论做过什么，她对音乐却从来没变过。
　　“如果声音不记得，就此忘了我，被推入谷底的我已没生机存活，如果面容不记得，我会听你说，从始至终我默不作声，你是我不愿放开的梦。”
　　一曲终了，柳画焦急的心又开始了。她不知下面的遥知会干什么，但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思考，遥知的伴乐已经响起，她退了下去。
　　“我不想再去猜，对于你我是谁，也不愿再去想，你是否为我掉过眼泪。”
　　遥知走到了台中央，目光一直都在那一个点，的那个站着的男子，遥知微微一笑，最后一个“泪”字破了音，那个男人的表情满是痛苦，头还在摇，身后的人向下拉他，他却不肯坐，身边的女子咬着手掌，盯着他。
　　“多少次告诉自己，应该放手，现实挂在天空，
　　我对你是说停不能停，不能停。”
　　简单的歌词，高潮部分一直在重复，每一遍唱完，那个男人的颤抖便会更厉害，遥知每一遍便会有两三处的破音或走音，只有最后一遍，那么的完美。
　　“多少次告诉自己，应该放手，现实挂在天空，我对你是说停不能停。”
　　高音，六拍延长，在遥知的口中，那么的完美，台下一片掌声。
　　台下的男子还在颤抖，他身边的女子抓住了他的手，与他一起颤抖。遥知的笑容，像越来越低的音乐一样，反而眼里多了光泽，沙哑的轻声唱道最后一句：
　　“最后让我唱一首，问一问，
　　为什么我不是何秋夕。”
　　男子一刹那跌坐在座位上，他身边的女子流下泪来，看着走向后台的遥知，她的心中顿生一种罪恶感，仿佛自己就是那个拆开有情人的罪人，柳戈一向很淡然的，情绪如此的波动，还是第一次这么强烈。
　　“小戈。”
　　“不要紧的，秋夕姐。我只是，有点，有点内疚。”
　　秋夕再次流泪，柳戈伸手替她拭去泪珠，却没有发现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远远的散发着哀伤。
　　“下次一定改过称呼，秋夕！”
　　柳戈纠正这，秋夕倒在柳戈的怀中，天啊，求你，原谅的一次。我只想和爱的人在一起，只是想在一起，求您原谅我。
　　台上紧张的气氛，打分的热闹，在柳戈和秋夕的眼里，这一切都是没意义的，他们一起分享着彼此的心情，华音流韶，热闹喧嚣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各自想着各自的故事。
　　“这次的冠军是——”
　　一片欢呼，这时，柳戈才抬头看向了大屏幕，站在屏幕下的遥知低着头，不再看向柳戈。
　　当屏幕上出现“三号，柳画”时，柳戈竟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冲上台去，向所有人说遥知的故意输的。可当他看见了柳画如画的笑颜，那种冲动少了勇气。
　　“好了，获胜的是以一首《忘记》晋升冠军的——柳画！”
　　柳画被配上了王冠，同样遥知和赖灵戴上了亚军和季军的王冠。欢送三人下场。
　　“下面欣赏一段舞蹈。”
　　音乐响起，欢快的舞蹈，舞姿卓越，台下的人纷纷议论，下面会是最后的一项，三强将会轻声同唱一曲《与乐同行》，也是新人挑战赛的主题曲。

　　“啊——”
　　一声尖叫，灯光亮起，台上三位演奏者，一位是琵琶，一位是钢琴，以为是鼓，这时响起了赖灵的声音，唱着商业气息颇浓的主题曲。三人站在一个花篮形的空中舞台上。遥知换了一身紫色的裙子，眉间的朱砂痣更加明显，舞台在半空中停着，护栏到腰部以下，因为太高会遮住服装的效果。柳画接着唱第二节。当轮到遥知的时候，她好久没有开口，下面的伴奏重复了三遍也停了下来，遥知看着远处的父亲，姜世男的脸上有着少许的失望，小段的脸上写着不忍，离冬还在微笑，没有一点的埋怨，自然，身边跟着雨兮。立秋的脸上，有太多她读不懂的东西。当目光越来越近，与柳戈对视时，她的泪流下来，因为秋夕正依偎在柳戈的怀里，而柳戈的表情，有不忍、内疚，还有好多的感情，就是找不到爱情。
　　“记得是那一页的纸，从日记本中划出，落在你的脚边，我第一次决定坚持。”
　　没有伴奏，遥知，不理会众人的目光，独自轻唱着。
　　“到了今天，忘记变成了懂事，每天翻着过去，缅怀记忆。”
　　台下开始议论，柳戈听着遥知唱，心里全是两人经历过的事情，遥知直直盯着柳戈，每一次眨眼，伴随的便是泪水。
　　“这是不是结局，我逃不出有你的记忆，豁然开朗，只因年少无知。误以为牵过手就是永远，你会带我拥抱世界。”
　　台下的钢琴师不自觉的弹出一段滑音，来做遥知的间奏，遥知深吸了一口气唱道：
　　“原来的原来，我们不过是擦肩而过。
　　后来的后来，她的出现让我明白。
　　过去到现在，我是个多余的插足者。
　　现在到将来，即使重来，我们仍隔着一片海。”
　　台下已经安静了许多，人们都在聆听着，仿佛听到一个故事，引人入胜。柳画看着她，一脸的不安与恐慌，而赖灵却哭了起来。
　　“明明有本事，还唱出刚才那种破音，这女人不是有病，就是蓄意炒作，太恶心了，真是下贱。”
　　柳戈身后的男子说着，当下贱的贱还没说完，柳戈一拳便打在了那人的脸上。
　　“不许你用那种字眼说她。”
　　“你在柳画的方阵里为了知遥抱不平，狗拿耗子。”
　　那人也不示弱，给了柳戈一拳，两人纠缠在一起，大打出手。台上的遥知还在唱。
　　“原来的后来，我幻想与你步入礼堂。
　　后来的原来，我目送你成了她的新郎。
　　最后的将来，没人伴我在黄泉清唱，
　　轻轻唱……”
　　后四拍还没唱完，便看见台下与人打架的柳戈，许多记着已经开始拍照，警察上前也没有制止住。
　　“关灯！”
　　晚会负责人一声令下，全场灭灯，遥知一阵眩晕，没有适应过来，因为只有一只可以视物的眼。突如其来的黑暗，将她笼罩。
　　“柳戈——”
　　遥知轻声唤着，不时向前走着，像一个盲人一样，不断的向前摸索着，无论多少此她告诉自己柳戈与她无关，但，只要柳戈出一点状况，她便控制不住情绪，有些时候，真的有些后悔。又想起了那一句话：
　　“真希望，从来不认识你。”
　　过了好一会灯才打开。柳戈与那人已经被警察向场外拉去，又是一阵尖叫和无数闪光等的响声。
　　“不——”
　　柳戈的叫喊声撕心裂肺，连警察都松开了手，柳戈呆呆的站在原地向台上望去，空中舞台上只剩下了柳画，赖灵两个人，遥知在台下，就那样静静地躺着，裙摆散开，一只鞋在身子的不远处，又是一声“关灯”，再一次陷入黑暗，柳戈不断的后退再后退，不小心，踩滑了一个台阶，就这样滚了下去，头撞在台阶上。柳戈并没有感到疼，只是感觉自己离遥知越来越近了，在昏倒前，他试图找到遥知，可是，他看不见，只有左眼不时出现一个个景象，雨滴形的朱砂痣嵌在一张忧伤的脸上：明眸，皓齿，轻启朱唇，说道：
　　“真希望，从来不认识你。”

　　“英世新人挑战赛，三强争霸总决赛，战况百出：赖灵先行认输于知遥，后来发挥失败的知遥错失冠军，可在轻唱主题曲环节时，知遥突然唱了一首从未听过的歌曲，再次展现了实力，柳迷，遥迷出现争执，造成现场混乱。当混乱平静下来，不知为何知遥从空中舞台跌落，送入医院抢救。在二天前，宣布死讯，众多媒体前去，被姜家堵在门外。姜氏企业董事长，更是不曾露面，如此一位音乐奇才，便因为颈部脊髓受损英年早逝了。可惜了，红颜一抹载风华啊。谢谢今天的观看。明天，将会回放知遥新人挑战赛的各场比赛，欢迎大家准时收看，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