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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Chapter 51 兰塞尔 ...

  •   之后的很多年,诺多族的军容,兰塞尔都一直铭记于心。

      那是一个清澈的早晨,凯旋的铁骑伴随着嘹亮的号角声抵达了希斯路姆。

      宽敞的街道上积雪未融,微微泛白的晨辉穿透云层落在诺多战士的铁甲上,映出一片冷光——他们于夏日从王廷出发,与西进的希姆凛军队会和,越过多索尼安,一路杀到了安格班大门之外。

      【太忙了没时间夸诺多的军容,能力不行脑容量不够,这段大家先自行脑补吧,晚点我再字补】

      兰塞尔为盟友的悍勇折服,同时也略略有些羞愧。

      原本,他应该是率领自己的军队与他们在一起的,而非如此刻一般,作为宾客,与王廷的诺多精灵们一起注目他们的英雄。

      不过,他的视线落到身侧新婚妻子身上的时候,那股愧疚之感便如同烈日下的薄雪一般很快消失不见了。

      为了希琳德尔,什么都是值得的。

      察觉到他的目光,装束优雅的银发精灵微微仰头,朝他绽开一个甜美的微笑,阳光落入她的眼底,如同碎金融进了两湾透彻如翡的湖水。

      “他们真是令人惊叹。”

      “诺洛芬威·阿卡卡诺,芬国昐的部队,名不虚传。”

      绿精灵一开始带着妻子来到希斯路姆的时候其实心有不安,不过至高王的和气与体贴超乎他的想象,令他大为惊讶。

      他宽恕了他的行为,还说——在战争与爱情之间选择后者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事情——他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体贴的话语,他曾经听说过一些……关于诺多族的至高王与赫尔卡纳统帅的……往事,而在那些事迹里,他的性格绝对算不上温柔。

      因此,兰塞尔认为谣传都不能信。比起那些捕风捉影的东西,他更相信自己的双眼看到的东西,就像现在——

      王廷堡垒之外,库茹芬威·费雅纳罗迎风而立,亲自迎接他凯旋的将领与士兵。

      他头戴至高王冠,身着华美典雅的长袍,赤金繁复的线条在那名贵的衣料上蜿蜒流转。精灵深邃明亮的双眼目视前方战士,面色柔和却波澜不兴,只在领头的将领翻身下马的时候微微翘了翘唇角。

      火之魂魄的出色容貌与他的功绩一起闻名遐迩,他的长相是一种近乎锋利的俊美,那一笑本十分清浅,却令兰塞尔陡然感到了窒息。

      他不敢再多看,于是顺着至高王的目光移过视线,看向了军队最前方的两名高大的将领。

      那是诺多的至高王储——希姆凛的君主迈兹洛斯,以及至高王次子,那位传说中的诺多族最有名望的天才音乐家,同时也是最骁勇的双刀手——为长兄把住豁口的玛格洛尔。

      他们的领口佩戴着八芒星徽章,斗篷底下是雪亮的铠甲。七彩火焰的旗帜与他们各自的军旗在冷风中烈烈招展。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赫尔卡纳之主并未随军前来面见至高王。

      据说,统帅早在赫尔卡纳军团以及希姆凛的部队还在城郊的时候便已先一步进了城。他没有骑马,而是坐进了一辆马车。因为那马车里装着此役最昂贵的战利品,赫尔卡纳之主要亲自将它送进至高王的寝殿里,以确保万无一失。

      兰塞尔猜不出诺多族究竟从安格班带回了怎样的战利品,竟然珍贵至此,非得芬国昐亲自押送不可

      或许,等见面的时候,他能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

      但兰塞尔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担心,就算他亲自再向统帅致了歉,芬国昐依然会和他翻脸。

      毕竟是他违反承诺在先,在那样的战场上,盟军失约,无论哪个统帅都不会视若等闲,何况,他已经听说,在阿督瑞斯的是那样一场恶战。

      至高王或许不与他计较,但是赫尔卡纳之主和其余的诺多将领一定不会做此想。这是领主从爱情的梦幻与甜蜜中清醒过来后第一个念头。

      但是领主的不安在小宴上见到迈兹洛斯的那刻便被尽数驱散了。

      拥有一头红铜色长发的王长子是个长袖善舞的人物,酒未三巡的时候,他与他的黑发兄弟一起来到了兰塞尔的面前,

      这位传说中冷峻正直,拥有钢铁般意志的希姆凛之主事实上非常平易近人,温和健谈。而且,出乎兰塞尔的意料,他驻守在东北方向的寒冷之地,却也对绿精灵的境况相当熟悉。

      于是,第三杯酒下肚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成为了好兄弟。

      “久闻希姆凛之主的大名,心驰神往,今日得见,方知殿下不愧为火魄之子。”绿精灵发自内心地恭维道,随即朝至高王的方向望去。

      但王座上是空的。

      “我想,父王是等不及要去见他的宝物了。”那位在兰塞尔看来十分寡言的黑发音乐家和兄长对视一眼,用一种有些奇特的腔调悠悠说道。

      绿精灵眨眨眼。

      迈兹洛斯的微笑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再度向他举起了酒杯:“吾友,请。”

      *

      芬国昐在至高王的寝殿里已经等了很久,倒不是因为他不想回自己的宫殿,而是因为,这种事情,他若是不先知会他的兄长,尊重他的意思,等待他的指令,至高王之后怕是真能宰了他。

      统帅纯粹是通过那急匆匆的脚步声以及周围精灵的反应分辨出来人的。

      他下意识起身相迎:“兄长……”

      话刚出口,颧骨上便狠狠地捱了一拳。

      芬国昐猝不及防,一头栽进床榻里。

      还未及呻吟出声,下一秒便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攥着衣襟给生生提了起来。

      逼人的热力迫近,他听到了至高王怒不可遏的声音:“你这蠢货,到底在干什么!”

      那全无保留的一拳令芬国昐晕头转向,不得已攀住他的手臂,失去焦点的眼睛努力集中到面前人身上——但他不知道他的目光实际上是落到了至高王的嘴唇上。

      “兄长,您听我说……”

      “你闭嘴!”费艾诺粗暴地打断他,“我不想听!医师怎么说,弗雷泽呢,叫他过来!”

      可怜的医师正在为统帅煎药,听闻至高王传唤的时候,他还当统帅的伤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又恶化了。

      “陛下。”

      芬国昐能听出医师的声音是有些惶恐的,至高王已经鲜少展露出这么明显的愤怒了——在外人面前。

      他摸到了他兄长手指上象征至高王权的戒指,也嗅到了那股特殊的香味,还有极淡的酒味,他知道他多半是扔下一堆人临时回来的,心念急转,迅速转了话题,压低嗓音,温言道:“兄长,气大伤身……”

      “叫你闭嘴!”

      “……”

      医师的回答让费艾诺累积了一早上的不悦达到了顶点。

      “你说不是外伤是什么意思?”

      “殿下身上确实没有太重的伤,而且……是一夜之间突然失明,臣下觉得……”医师踌躇道,“或许……是大敌其他的一些,我们尚不知晓的诡计。”

      费艾诺将衣袍半敞的统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心中明白弗雷泽并没有说谎。

      “还有没有其他可能的原因?”

      “可能殿下的脑部也受到了一定的攻击。”医师沉思片刻,这是有先例的,“或许殿下能够再仔细想想?”

      费艾诺拧眉:“他会变成个傻子?”

      芬国昐:“……”

      弗雷泽愣了一下:“不不不,这应该不会。但是魔苟斯的爪牙毕竟……陛下,我们须得考虑所有的可能。”

      “我不想听你的可能,这是你的事情,我只要你让他恢复原样。”

      “臣下自当竭尽全力。”

      “就是你先开的单子?”费艾诺翻了翻医师恭敬呈上的药方,“意思是柠醋草还会加倍?”

      “是。”弗雷泽补充,“而且,一般来说,越多越好。”

      芬国昐打了个冷颤,终于没能忍住:“兄长。”

      但是费艾诺没有理会他:“那就多弄点过来,越多越好。你先去煎药吧,需要什么就找葛洛儿。”

      “是。”

      医师方一退下,芬国昐站起身来:“我回去了。”

      至高王转头瞪着他,余怒未消:“你回哪里去?你这个样子还能去哪里?”

      “回我的宫殿。”他的卫士还等在外面,他不怕回不去,眼下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座恐怖的寝殿。

      但是统帅的想法落空了,至高王擒住了他的手腕,稍一使劲儿,就又将他按在了他的床榻上:“不行,你得待在这里。”

      “干……什么!”芬国昐不甘地挣扎。

      “干什么?”费艾诺一眼看穿他的把戏,低下身去,捏住了精灵的脸颊,“当然是……留在这里,等为兄亲自监督你每天按时,按量,一滴,也不能少地,喝药啊……我亲爱的,诺洛芬威·阿拉卡诺。”

      干……

      芬国昐真想造反了。

      “葛洛儿!”费艾诺满意地在那双铁灰的眼中看到了些许恐惧,提高音量。

      “陛下?”

      芬国昐听到了精灵走近时衣料的摩擦声。

      “我们的大功臣如今是个多愁多病身,你可得把他给我看紧了,还有他那群忠心耿耿的卫兵,省得我们的统帅嫌弃王宫的饭不好吃,不知道偷偷跑到哪里去了,那可难找得很。”

      “明白,包在我身上,陛下。”

      “兄长!”芬国昐绝望地拉住了费艾诺的衣袖。

      “我现在没工夫,回头再收拾你!”然而至高王毫不留情地甩开了他,随即大步离开。

      “……”

      黑发灰眼的侍女清了清嗓子,有条不紊地指挥低阶侍者为面如菜色的统帅换药,憋笑的火候显然还不到位。

      “风水轮流转啊殿下……”

      “走开,我不想和你说话。”

      “……”

      希斯路姆的盛宴驰名中洲。

      诺多族热爱创造,勤学善思,但同时也懂得享受。多年前伊芙林群湖边上的那场盛宴之后,这一点已传遍贝烈瑞安德。

      专为凯旋将士而设的晚宴上,至高王落座没多久,各色美酒果汁,烤牛肉,小羊排,甲鱼汤馅儿饼,柠檬布丁,橙子糕,巧克力海绵蛋糕,等等便流水般地送了上来。

      有资格参与这场晚宴的除了高阶将领和贵宾之外,还有不少于战场上负伤颇重的普通士兵。于他们而言,风餐露宿数月之后,这是一次难得的慰藉和享受。

      迈兹洛斯却不太有胃口,只略动了动刀叉,便端了杯果酒浅浅地抿。

      一身月白礼服的玛格洛尔坐在他身边,嫌弃地挑拣了一番面前的食物,一刀切开一块晶莹剔透的橙子糕,刚喂到嘴边又放下,叹息一声:“我觉得还是父亲那天弄的山鸡和蘑菇好吃。”

      “……”

      迈兹洛斯默默翻了个白眼,顺给弟弟一块他从前最喜欢的彩虹蛋糕。

      “那是因为你那阵子饿了,吃什么都香。”

      “这厨子烤蛋糕的时候肯定在打牌,什么味道……父亲早该下令希斯路姆的厨子严禁赌博。”玛格洛尔咬了一口兄长递过来的点心,皱眉嚼了嚼,继而纠正希姆凛之主,“不。那是阿督瑞斯的特产山鸡,他们烤的时候加了一些那一带的野生狼菌和曦菌,所以才会那么香。”

      “倒也不能因噎废食。”迈兹洛斯觉得今天的酒味道很好,又给自己多斟了一杯,“星牌那玩意儿还是不错的,听说多打打还能够锻炼思维,小精灵能提升课业水平,否则期末考察容易不合格……那你怎么回来的时候不让人弄点那两种蘑菇?”

      “狼菌培植不易,只在多鼹鼠的地方生长,我讨厌那种毛绒绒的小老鼠。曦菌更挑剔,只在那种叫沃霞硕德的黑蛇下蛋的巢穴旁边和亚历伯西灰熊生存的领域才会长,……这两种东西希斯路姆和希姆凛都并不多见……”

      两兄弟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一角绣有金色火焰纹的衣袂突然映入了红发精灵眼帘。

      费艾诺端着酒杯,向长子看了一眼,迈兹洛斯便会意地立起身来,与父亲一起朝绿精灵领主的位置走去。

      兰塞尔领主与希琳德尔的位子离将士们的有些距离,不太显眼,但是离至高王也不算远。这样一来,他能够避免在这场宴会上与他们进行太多的接触。这样的安排令兰塞尔觉得十分贴心,也因此,当至高王带着长子亲自来到他面前时,绿精灵已不再那样意外,

      “不知领主对希斯路姆的招待可还满意?”

      至高王这一次换了身白色的,衣料像水一样滑溜的袍子,通体并无多少繁复纹饰,只在袖口腰间都绣着金色的火焰纹。他也没有戴王冠,只戴了一顶细细的,璨银的额冠。这使他不像白日那样锋芒毕露,但却同样让人难以移开眼。

      “陛下说笑了。”兰塞尔微微欠身,“我本为致歉而来,未料陛下宽宏大量,全不计较,希斯路姆不视三河之谷为敌,兰塞尔已不胜……”

      至高王抬手止住了他:“诺多族从不回头,何况那不过一个美丽的意外。希斯路姆与领主之约,仍然有效。”

      “陛下……”

      费艾诺的目光从领主秀气的脸上掠过,又在领主夫人的银发上略凝了一瞬,然后他向他们举起了手中酒杯。

      “领主无须太过介怀。勇敢的战争与伟大的爱情并无置于天秤两端权衡的必要。”

      但兰塞尔心知肚明,至高王此言不过是在长子面前为他开脱,因此,他愈加惭愧,对至高王的感激也愈发真挚了:“终究是我之过。”

      “她值得,不是么。”然而清浅的微笑绽放在至高王的唇角,他侧头与希姆凛之主对视一眼,手中杯与绿精灵夫妇的微微一碰:“愿领主与夫人同德同心,永不分离。”

      “愿两族之谊永世长存,愿希斯路姆强盛如今,愿诺多之域河海清宴,千里同风。”

      他们一起一饮而尽。

      “他是个过分出色的人物。”希琳德尔依偎在丈夫身边,看着至高王与王储挺拔的背影,由衷地赞叹,“甚至他的孩子们也是。诺多族啊……”

      “超乎我的想象,而且,某些地方与传闻中差别很大。不那么坏脾气,相反,还宽宏大度,善解人意。亲爱的,等到孩子的诞辰日,我们应当邀请陛下或者他的兄弟前往三河之谷。”兰塞尔握住了妻子的手掌,说到这里却又皱了皱眉,“但我希望赫尔卡纳之主亦能如同他的兄长一样,否则,我断然无法心安。”

      “可那位殿下为什么连晚宴也未露面呢?”希琳德尔说,碧绿的眼睛里充满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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