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系统（基建）》奚月宴

72、瓷器

　　长陵和舒望新得一员干将，这位名叫张良的年轻谋士出场十分平常，召唤的第二天，就赶着青布驴车敲开了刑都城门。

　　对外，他说自己是韩国人，游学在外，慕名而来，愿意成为长陵麾下谋士，所以不辞辛苦赶到了刑都。

　　对内，他生得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姿容既好，神情亦佳，常常爽朗大笑，潇洒不羁，如朗月入怀，极受城中少女的欢迎。

　　也很受舒望的欢迎。

　　长陵酸酸地想。

　　舒望当然很欢迎张良，那可是她最喜欢的历史人物之一，如果说跟着长陵007，还有什么令她不忍拒绝的福利的话，那必定是能见到这么多的历史名臣。

　　当然，选择张良也不全是她的私心，萧何和陈平都是很有能力的人。

　　萧何，天生的后勤部长，史称“萧相国”，西汉开国第一功臣，前期经营关中，为刘邦输送士兵和粮饷，成效卓著，后期根据秦律制定汉律，制定实施《九章律》，在西汉建立初期，他的“无为而治”“黄老之术”都起到了关键作用。

　　陈平，以其智谋著称于世，六出奇计：离间项羽范增，使项羽势力渐颓；乔装诱敌，解荥阳之围；封王韩信，使之效忠刘邦；联齐灭楚；智擒韩信，巩固刘家天下；解匈奴白登之围，太史公评其为“救纷纠之难，振国家之患”，名副其实。

　　而张良，可以说是“谋士无双”的典范，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少年为韩，博浪椎秦；于鸿门宴中力救刘邦；刘邦入汉中后劝他烧毁栈道休养生息，以安项羽疑心，与韩信暗度陈仓之计配合无间；下邑之谋，奠定楚汉之争胜局；劝刘邦虚封韩信、联络彭越，合谋灭楚；劝都关中，帮助吕后立刘盈为太子，最后明哲保身，飞鸟尽良弓藏，朱敬则说他“元机孤映，清识独流”，而历史上多数评价都认为他谋略正直，乃青云之士。

　　这三人让舒望来选，萧何适合战后的休养生息，制定法律和规肃吏治很适合他，因为他曾是秦吏，攻克咸阳后接手了许多秦国律令、图书，深谙此道，陈平适合在波云诡谲的战场上出奇制胜，而张良，就像是两人的结合体，兼采其长，而无其短，对于缺人帮忙的舒望来说，是最佳选择了。

　　当然，听慢条斯理的张良先生在议事厅作报告，也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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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下的城池像座匍匐的巨兽，女墙上矗立的旗杆换了一遍，剥了皮的杉树香气馥郁，它在火中噼啪作响的时候可没有此刻风光，头上顶着赤底黑字的大旗，吹着凉爽的秋风，推走星辰又迎来黎明的旭色。

　　清晨，几个小兵攒在城墙根下，新修的城墙还带着潮湿的腥气，摸上去和黄泥、糯米和鸡蛋清混合的老城墙一点都不一样。

　　它像石头一样坚固，连铁箭都射不进去。

　　不过这时候他们可顾不上赞美新修的城墙，几个人一组，手中锄头挥出乱影，十分卖力地掘着墙根——三尺之外的地方，把城外这片空地挖得千疮百孔，将灰白色的黏土装进竹篓，运进城里。

　　“你说，咱们挖了墙角，万一城墙塌了怎么办？”

　　另一个瘦长个子的小兵翻了个白眼，把锄头一撂，从腰间扯下水囊，咕咚咕咚灌了两口，道：“傻了吧你，这土底下还有三丈地基呢，从前昌国……”

　　他说到“昌国”，显然愣了一下，心虚地看看周围，好在没人听见，就压低了声音接着说：“从前昌国的年岁，北林九城哪，可是天底下最重修筑城池的地方，像楚国，富庶吧，要粮有谷，要肉有鱼，千里平湖从不干涸，云梦大泽边上黑土沃野，那可是扔下谷子就噌噌长的地界儿，但楚国的城池还比不上咱们苍云，为什么？就是因为他们不会修城墙呀！”

　　先前的小兵听得入神，见他卖关子，连忙催促道：“楚人难道不会同咱们学吗？没有城墙，怎么抵御外敌呢？”

　　那年长的士兵端着架子，不屑道：“你就是见识少，楚国大泽是多，那山匪湖盗也多得出奇啊，寻常年岁就在外头做平民，一旦官人来征徭役赋税，就往芦苇荡里那么一钻，过个几年再出来，哪里捉得住他们来修城墙？”

　　“那他们的日子不是过得挺好吗？要是楚国没有徭役赋税，我也想带着廿娘去南边了，北边见天地打仗，我真是受够了！”小兵向往着，也停下锄头，抹了把额头的汗。

　　“嗤，你知道为什么楚国争不起来，也闹不起来，别国还懒得去打，打了有什么用，外头好好的田地没人耕，人都在芦苇荡里躲着呢！没人耕地，那税钱从哪里来，还不都是外头的老实人交？一年交不上，就落刑刺面，成了大户人家的奴隶，所以楚国才那么多据地而守的封君，连大王的账都不买，嚣张得很哪！”

　　“原来如此，看来这楚国也待不得……”小兵感慨着，想着生路又少了一条，也不知道新来的白将军靠不靠得住，若这次再守不住，他也懒得跑了，做楚人的奴隶和做陈人的奴隶又有什么分别呢？

　　两人又说了会话，浑然不觉身后走来一个黑衣简装的将军，站在那里听完了始末。

　　“白将军！”挖土的士兵陆续抱拳行礼，惊动了两个偷懒的士兵，吓得他们连忙丢了锄头，跪在地上抖抖索索，不敢吱声。

　　白起腰间佩剑，身长肩阔，是个十足的伟岸丈夫，目光锐利，天生威严不可逼视。他不常在城中行走，故此修城挖土的士兵极少见到这位天降苍云的大将军，只从同伍口中听说，白将军练兵，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不进他的苍城军，可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不过，苍城军的伙食是真好，一日三餐，顿顿粟米，偶尔还会有肉星，更别说他们每旬都会发放一指大小的盐块，洁白如雪，还可以带给家人分食，像他们这种平头百姓，哪见过这么好的食盐，纷纷挤破了头，都想进苍城军。

　　“嗯，”白将军随意应了一声，然后指了那个年长的士兵出来，“看来你对楚国情形颇为了解，此前可在南楚之地待过？”

　　小兵先磕了个头，方朗声道：“草民祖上乃楚国吉水人士，因避难北逃，来到苍云定居，已有数十年了，对楚国不能说尽知，略知一二罢了。”

　　“很好，本将军见你颇有见识，不如来我苍城军当个伍长，你叫什么名字？”

　　小兵惊喜不已，他本来也去苍城军报过名，只是白将军宁缺毋滥，如他这般瘦弱无力，连一石弓都拉不开的，自然是进不去的，没想到今天随口一说，就被白将军看上了。

　　“草民毛勇，谢过将军。”

　　白起点了点头，又道：“瓷窑那边催得急，你们抓紧做事，今日加餐。”

　　自从白起占了苍云后，按照长陵的吩咐，在苍云各处寻了些别处少见的物产，譬如石头、草木、甚至是鸡鸭田鼠一类的动物，送往刑都，那位脱不开身的舒姬仔细分析过苍云的地图和物产，将城市规划和产业规划绘了图纸过来，让他照办。

　　苍云最为特殊的，就是这种可以食用的糯米土，听说舒姬见了实物惊叫连连，犹如看见一整箱金银珠宝。

　　舒望当然激动，她找了许久的制瓷原料，都没找到瓷石和高岭土，瓷器在华夏文明中的重要地位不言而喻，她一直都想把造价不菲的青铜器和漆器换成陶瓷器，一来美观实用，二来瓷器作为日用品，需求量大，一旦发展起来，将会成为他们的支柱产业之一。

　　没有人能抵挡得住青瓷、白瓷、粉彩瓷器的魅力！

　　高岭土找到了，白起又按照她的指示去山里搜了一遍，终于寻到了制瓷必备的瓷石，瓷石由石英、绢云母、高岭石、长石等组成，因为它本身就含有制瓷的全部原料，所以得名“瓷石”，在瓷器制造中，瓷石是必备的，可以单独制瓷，也可以配合高岭土制胎。

　　制瓷大业还要等到舒望抽空来苍云巡视，所以这时白起还只是负责挖土开窑。

　　白起只懂如何治军打仗，对守成富民一事不太擅长，既然长陵公子发了话，他照办就是，只是好奇这个舒姬到底是何许人，竟然能让他的主君言听计从。

　　被系统召唤到此界的名士，还保持着他们生前的性格和认知，只是天生对召唤者忠诚而已，白起比较特殊，他的自主度非常高，所以才能自己选择落地苍云，直接给长陵夺了一座城池回来。

　　白起倒是想拉着苍城军去刑都大杀四方，奈何条件艰难，先前他募军都没多少百姓理睬，还是舒姬支持，送来了大量粮草食盐，告诉他大大提高军队待遇，说什么都不能苦了将士，百姓们看到参军能吃饱饭还能领到免费食盐，热情高涨，一时间整个苍云，甚至是临近地区的青壮都来参军了。

　　还没见过面，白起就在心中给舒姬点了个赞。

　　战争狂人白起一入军中如鱼得水，自有他训练将士的一套方法，几月以来，手下将士令行禁止，纪律严明，一个个如狼似虎，恨不得陈人立刻打到眼前，他们好杀敌立功，升官进爵。

　　一道黑影从远方飞奔而来，跪倒在白起面前，激动地连话都说不利索：“白将军，刑都胜了！长陵公子尽退陈国十万大军，孙括败走檀城，又遭姜公和左将军围攻。”

　　白起愣住，瞬间变了脸色，咬牙切齿道：“主公怎么能抢属下的战功？！这仗是没法打了——”

　　信号兵也愣住，可不是没法打了嘛，后头还有一句，是说的卫国援军在先，魏国援军在后，现在魏国人和北边的袁承武打起来了，卫国人和檀城剩下的陈国残兵败卒打起来了，这仗跟他们苍云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抬头，只见那身材威武的白将军恨恨跺脚，剑指北方，气焰万丈：“谁说没仗打的？”

　　两万苍城军扬鞭北上，直击袁承武腹地北林。

　　白起请命出兵去北林战场，长陵早有预料，他练兵练得起劲，到头来一仗未打，自然憋屈，而北林那边，如果完全让给魏人，若没有严格约束，恐怕他们会趁机搜刮，即便最后把城池让给长陵，也是民生凋敝，百姓难以休养生息，徒增不稳定因素。

　　而且，白起去了北林，也能杀杀魏人的士气，让他们看看长陵军的精兵强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