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系统（基建）》奚月宴

67、刺客

　　要说围城，舒望还真不怕，长陵从苍云回来，急行军只需要三天，若是带了中军主力，大概需要五天时间。得益于舒望勤勉不辍的建设，城里各市各坊都有硬化路面，二十米深的水井，以及三座装满粮食的大型粮仓，粮食用水都很充足，至少可以守上两个月。

　　孙括是看上了她的床弩，怕她毁掉图纸，杀掉工匠和弩手，到时她再穿一身白衣殉城，这世上就再也不会有人知晓床弩的制造方法了。

　　舒望喟然长叹，故作高深地拍了拍舒苓的脑袋：“记住，这就是知识的力量啊！”现在的她，可不再是一个被人轻视的贵族女郎，而是足以掀起诸侯纷战的国之重器。

　　舒苓一头雾水，方才生死惊吓还没缓过来，现在松懈下来，浑身酸痛，揭了衣裳一瞧，到处都是青紫淤伤，大概是途中颠簸撞的。

　　舒望给她擦了药膏，两人和衣闲坐在榻上，像一对寻常的小姐妹，聊起了舒苓在楚国的见闻。

　　“阿舒，你是没瞧见，那楚王庸碌无为，于政事上毫无主见，每日除了占卜祈福，就是和巫人厮混，还有那楚后，恃宠而骄，平日做派真不似一国王后，几次想要为难我们，幸好平兄机警，我们方能安然度过，现在想起来，这一月光景，真是恍在梦中，每日提心吊胆的，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如今我总算是知道了叔祖父的为难。这次太子薨逝，楚后记恨上了我们舒氏，平兄担心我鲁莽闯祸，就想让我们回卫国——对了，这次与我同行的，是您的故人。”

　　舒望微诧：“我的故人？”

　　“是，”舒苓想了想，还是把尉原君的事和盘托出，又指着自己脑袋说，“那申息似乎受了刺激，这里出了点问题。”

　　舒望没想到原身在楚国的故人是申氏，系统只跟她说认识原身的人大多不在世上了，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尉原君死于国内政斗，申息又出了问题，她受申氏照顾十年，自是该好好关照这位小申君的。

　　不过，申息与原身青梅竹马，不知会不会将她认出来，到时或许要扯个撞了脑袋失忆的幌子了。

　　“阿舒，你同我说实话，今日城头，你是真存了死志，要与刑都共存亡？”舒苓忽然凝重起来，在她看来，舒望的性命比刑都重要得多。

　　舒望哈哈一笑：“我是刑都主事，必须站出来顶住压力，就算功业未成，中道崩殂，不过是重头再来罢了，我怎会如此轻待自己来之不易的性命，若论苟活，你可能还比不上我呢。”

　　她也是一介凡人，会害怕会骄傲，会看重虚名，但死过一次的人方知生命的珍贵，在响李寨的时候，她都能使出卑鄙手段只为谋求一线生机，现在这局势，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她为什么要死？

　　舒苓沉默一瞬，经过今天的生死一线，她是真的害怕了，现下她最想做的，就是劝舒望跟她一起回卫国去。

　　“阿舒，跟着我们走吧，我们的家在卫国，叔祖父年事已高，您忍心让他再受一次惊吓吗？”

　　舒望从漆盒中取出一块云片糕，放在手心，一层一层地剥开，指给舒苓看：“我们诸国之间，就像这云片糕，看似是一个整体，天下之大，大大小小数百国家，内里却是龙争虎斗，你死我活，轻轻一捏，就如同散沙一般，什么都没了，大争之世，要想避祸，只有两个办法。”

　　“一是去死，人死了万事皆休，二是结束分裂局面，建立统一的国家。”

　　一块云片糕被她抛进嘴里，清甜的味道在唇齿间化开，软糯可口，极大地抚慰了她受伤的喉咙。

　　舒望也不管舒苓能不能听懂，继续道：“你也看到了如今诸国的情形，卫国尚且夹缝求生，就算我跟你回卫国又怎样？苓苓，我不会走，而且我希望你留下来帮我。”

　　舒苓睁大了眼睛，结结巴巴道：“我？我、也可以吗？”

　　“当然可以。”

　　舒苓高兴地扑到舒望身上，忽然想起一件事，压低了声音问她：“阿舒，你是否真的心悦长陵公子，所以才会为他如此奔忙？”

　　舒望倒没什么小女儿家讨论心事的羞涩，她很理解舒苓为什么误解了自己和长陵的关系，在这个时代，要不是心仪对方，怎么会为他出生入死，连大敌当前都不愿弃城而逃？

　　“苓苓，不是只有爱一个人，才可以做这些事情的，自来文武大臣都是男人，女子想要报效国家却只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为何呢？是因为女人没有才能，还是因为女人天生就对权力缺乏欲|望？都不是，是因为没有机会。我如今效力于长陵公子，是觉得他将来必有所为，能够实现我的理想，并非男欢女爱。”

　　舒苓听见她这么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笑着钻进她怀里，两人滚在锦被里嬉笑，终于有了些少女的娇憨之气。

　　夜很深了，城内城外却无法安静下来，只有舒望舒苓两个睡得香甜，剩下的人都长夜无眠。

　　油灯燃尽，小小的火光隐入夜幕，一道黑影掠过窗扉，咔嗒一声，窗户被人推开，来人冲到床边，抽出腰间匕首，猛地向下一刺。

　　“舒望，快醒，有人行刺！”

　　520的声音嗡嗡直响，简直快把她天灵盖掀翻了，好在舒望睡得不沉，千钧一发之际，她的求生欲爆棚，身体反应更快，把舒苓往里一推，借着反坐力滚到床下，顺势撞倒了那个刺客。

　　被子也滚落下来，舒望灵机一动，抓住被子裹住那个刺客的脚，也顾不上动作猥琐，扯着被角就往外一拉。绸缎光滑，刺客也没想到舒望有外挂，醒得这么及时，慌乱之中踩上去，又被带倒。

　　床外是一扇木制屏风，十分沉重，刺客滑倒时正好扑上去，“嘭”地一声，闹出的动静惊醒了守备府里巡防的卫士。

　　舒望身体被强化过，平时运动量也大，不是个弱女子，那个刺客也不是什么绝世高手，她把心一横，决定自力更生，从桌上拿起漆器托盘，勇猛地冲了上去。

　　刺客被摔得头晕眼花，屋里黑漆漆的，只看见穿着白色中衣的鬼影晃过，脑子哐当一下，又被舒望击中。

　　“不是吧，这么弱？”舒望抱着托盘，也愣住了，这样的也能当刺客吗？

　　520悄悄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花完十几亿积分的身体强化这么没用？别说这个刺客了，就是一头牛，被你这么一盘子下去，也得晕一会儿。

　　舒望高兴起来，再接再厉，又是几盘子下去，可怜的刺客起了又倒，倒了又挣扎着起身，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个传说中“柔弱不已”的卫国贵女力大无比，被人刺杀竟然一点都不怕，甚至还越来越兴奋，一双眼睛炯炯发光，在黑夜里亮得吓人。

　　“谁啊？”舒苓揉着眼睛坐起来，隐约看见舒望两手举着盘子，面目狰狞，哐当往下一砸。

　　盘子不堪重负，应声而碎。

　　舒苓目瞪口呆。

　　刺客终于晕倒，舒望松了口气，扔了盘子，把旁边的油灯挑起来，房里一下子亮堂了许多，舒苓踉跄着爬起来，惊魂未定，问舒望：“阿舒，发生什么事了？”

　　舒望觉得脸上痒痒的，有什么液体顺着额头流下来，原来是刺客的脑袋被她砸破，鲜血溅到了脸上。

　　屋外一阵骚动，火光冲天，卫士们也冲了进来。

　　“舒姬，发生何事？这是——”众人都有些呆滞，望着地上头破血流的黑衣刺客，房里没有别人，而舒姬一脸血沫，很难看不出来，这个刺客是舒姬亲手降伏的。

　　没想到，舒姬竟然如此威武！

　　舒望感到大家的眼神都有点变了，好像她是个什么奇行种。她背过手，咳嗽了一下，应激反应过去，手臂有点酸，要不是刺客毫无防备，第一下被她推倒，后面谁死谁活，还真不一定。

　　“没事，有个刺客，你们去看看他死了没。”

　　卫士长走上前，蹲下探了探刺客的鼻息，还有一点气，挥了挥手，两个卫士过来，把刺客拖了出去。

　　舒望道：“小心看着，别让人死了，明早我亲自提审。”

　　“喏。”众人如潮水般退去，舒苓终于逮着机会说话，从床上跳下来，目光崇拜：“阿舒，你好厉害！不过城里怎么会有刺客呢，是孙括派来的？”

　　舒望摇头：“孙括现在盯着我的床弩，不会是他。”

　　“那会是谁呢？”

　　舒望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