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系统（基建）》奚月宴

44、归附

　　舒望进了响李寨的厨房，看见几个忙碌的厨子在火边烤制一只百来斤的小猪，大概是山匪们打来的猎物。

　　带路的女人叫了两个厨子过来，指着舒望说：“这是新来的厨娘，你们派两个人给她打下手。”

　　转了身又对舒望说：“厨房的食材你可以随便用，寨主没什么忌口，前头还要人照应，你自己一个人，成不？”

　　舒望微笑着说：“一个人就够了，不过我这里有些新食材，大娘不忙的话，先帮我过过目，我怕寨主吃不惯。”

　　这些人看着都很松弛，对她的到来没什么反应，但她不能放松，万一出了差错，她一个弱女子，还不知道怎么在贼窝里活命。

　　“系统，给我换一斤辣椒粉。”商城里今天刷新的食材是调味料大全，辣椒花椒八角桂皮香叶陈醋酱油香油，馋得她口水直流，这要是在刑都城，她立刻就能开一场烧烤party。

　　辣椒粉两千积分一斤，舒望现在还有几万分，算是比较便宜了。

　　“这可是土匪窝，一斤辣椒粉你从哪里掏出来都很奇怪吧？还是合理点，一二两差不多，油纸包着放在你袖笼里了。”520是个贴心小棉袄，还帮舒望考虑了一下合理性问题。

　　也是，她可是从水里被捞起来的，一夜颠簸，突然从身上摸出来一斤辣椒粉，大概会被当成妖怪打死。

　　系统话音刚落，舒望就掏出了袖中的辣椒粉，小心翼翼地打开，放进一个陶碗。

　　红艳艳的粉末令厨房里的人都很好奇，扑鼻而来的刺激味道，让从未尝过辣味的古人喷嚏连连，眼泪不自觉流下来，惊恐万分地四散逃离。

　　“你这是什么东西？不会是毒药吧？！”带路的女人尖叫着，指着舒望，两个厨子冲上来把舒望双手制住，按在柱子上。

　　舒望哭笑不得，连忙解释：“当然不是，我可以吃给你看。”

　　女人狐疑着，让人把她放开，舒望揉了揉发红的手腕，方才一声脆响，她的骨头都有些错位了。

　　众人瞪大了眼睛，紧盯着舒望，只见她葱白手指往碗里一蘸，送入口中，骤然闭上了双眼，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簌簌落下，冒出两个晶莹剔透的鼻涕泡。

　　女人震怒：“你还说这不是毒药！”

　　舒望被辣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口腔中烧灼一片，比伤口撒盐还痛，连同那只手指她都不太想要了。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她哭着问。

　　“哈瓦那精品魔鬼辣，你值得拥有。”520顶锅盖遁走。

　　舒望指着水缸，泪水止不住地流，还要忍痛跟人解释：“这真不是毒药——先让我喝口水行吗？”

　　女人见她除了流眼泪没什么异样，还是相信了她，亲自舀了一瓢冷水给她，舒望咕咚咕咚灌下，嘴里的灼烧感终于散去少许，大着舌头道：“多谢。”

　　舒望缓了一会儿，环顾四周，拿着剔刀从架子上割下来两块野猪肉，肥瘦相间，烤得金黄流油，十分诱人，用勺子抖了点辣椒粉在上头，均匀抹开，递给女人。

　　女人盯着那块肉犹豫了一会儿，但烤肉浓烈的香味撒上辣椒粉后，变成了另一种风味，很奇特，说不出的诱人，她咕咚一声咽下口水，闭着眼睛夹起肉片送进嘴里。

　　太好吃了！烤肉的油腻被辛辣瓦解，直冲天灵盖的刺激爽感，瞬间俘获了女人的味蕾，她这辈子从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

　　“快，多做一点送到前厅去！”女人当机立断，让舒望赶紧加工野猪肉，没想到这厨娘是个有本事的，这般美味佳肴，恐怕连寨主都没吃过。

　　舒望笑了笑，辣椒的魅力无人能挡，更别说在这个茱萸和花椒还都没有入菜的时空，估计没人知道辣是什么滋味。

　　她没有自己动手，只是指点厨子们片开山猪最鲜嫩多汁的部位，撒上辣椒粉过火稍微再烤一下，激发辣椒的香气，一时间厨房里飘荡着呛鼻的辣味，好几个人都受不住跑了出去。

　　舒望看见几种野菜和干货，又挽起袖子做了几道菜，鸡肉苁菇和竹笋扔进陶罐煲汤，蒲公英和苋菜凉拌，腊肉煎烤打底，用阔口的陶罐勉强炒了几种不太熟的块茎类食物，放在喷香的腊肉上，滋水干煎，撒上辣椒粉，香气四溢。

　　短短半个时辰，舒望就做出了十几样菜式，时下的百姓基本只会做菜糊糊和烤肉，处理食材的手法粗陋，吃起来的口味非常一般，舒望借着简单的器具，能做出这么多菜，还要多亏平时的积累。

　　女人看舒望的目光渐渐狂热起来，而吃上烤肉的土匪们，却没有女人想象得那么高兴。

　　烤肉端上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吸引住了，田单深吸一口浓郁的香气，率先动手，他现在已经不想考虑得罪舒氏和赵长陵的事了，美食当前，就是砍了脑袋又如何？

　　更何况那个舒氏的态度并不像要兴师问罪的样子，两方目前都是在互相试探，他认出舒氏后立刻用赠送伤药表明态度，舒氏身处贼窝，亦没有惧色，反而献上美食，田单觉得，他们还可以再行谈判，说不定谈着谈着，响李寨的机遇也来了。

　　烤肉一入口，田单已经完全对舒望心悦诚服了。

　　剩下的人看见田单大快朵颐，眯着眼享受无比，索性也横下心吃起了烤肉，反正寨主都不着急，他们还急个屁。

　　“去把那个……厨娘叫过来。”田单吃着一道又一道送上来的菜肴，眼里的惊艳已经麻木了，面对有可能会成为他顶头老大的舒望，他可不敢再使唤了。

　　舒望已经整理好形容，恢复了优雅端庄的原貌，即使是一身宽松的绉黄麻衣，也掩不住她的倾城风华。

　　那个寨主迟迟没有传唤自己问话，估计是看出了自己的身份，在跟她打心理战，响李寨的天堑，长陵势在必得，若寨主真有治理一方的才学，就不可能看不出来。

　　这样也好，说不定还能省长陵一番功夫。

　　这一次舒望进门的时候，门口齐齐整整站了两溜人，直着脖子眺望，叽叽喳喳交头接耳，看见她过来，立刻都变成了鹌鹑，缩成了一团。

　　舒氏大名，在刑都周边的百姓中，甚至比伏虎将军长陵公子的名号还要响亮，普通老百姓可能不会关注远方的战役是哪一方打胜了，但是一定会关注吃穿住行的生计问题，他们响李寨虽然是土匪，但平常就和普通村寨没什么两样，他们劫的是商队和军队，普通百姓全身上下都没几个子儿，他们才不稀罕去劫。

　　去过刑都的人带回来的新鲜玩意，诸如种田打猎的各色铁具，桌椅板凳和炕床，市场的税率和普通百姓的徭役，还有市井流传的故事，都是他们所关心的。

　　这一切的缔造者，都是那个名叫舒望的女人。在百姓们口耳相传的故事中，这位舒氏贵女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仅识文明礼，还懂得农作矿藏和水象历法，她主持刑都城务，轻徭薄赋，分发田地，劝课农桑，如今的刑都城，已经成为富庶的乐土，人人有事可做，有饭可吃，有衣可穿。

　　连响李寨的人，都动了下山做良民的念头。

　　田单见舒望进来，连忙起身迎接，他单膝跪地，向舒望行礼：“不知舒姬到来，田单有罪。”

　　舒望莞尔一笑，屈膝扶起田单，道：“田寨主不必客气，这次故地重游，我也是没想到的，并非有意吓着大家。”

　　她和蔼可亲的态度令在场众人放松了不少，附和着笑了起来。

　　“田单有眼不识泰山，竟让舒姬亲自下厨，真是罪过。先前手下人鲁莽，劫掠了舒姬的车队，令舒姬身陷险境，田单实在惶恐，已经将一干劫道人等拿下，请舒姬赐罪。”田单应该是读过书的，他说话时带着几分文雅，不像是普通的庶民。

　　舒望没有追究前事的意思，田单大概是猜到了这一点，才率先请罪，把自己的态度放到最低，这样一来，即使舒望想问罪，也会给他几分薄面。

　　是个人才。

　　“早就听闻响李寨寨主威名赫赫，治下有方，响李寨与我刑都接壤，来往甚密，就是没有这次的意外，公子也是要来响李寨看看的。”舒望在外面一直是打着长陵的旗号行事，一是为了尊重长陵，舒望既然认他为主，就要事事注意，二是因为如今刑都面临多方窥伺，诸侯们都在垂涎长陵的兵力和舒望的“奇术”，舒望自认没有治国打仗的才能，玩不转这些狐狸，她说出去的话，长陵那边还能兜着，若是让人觉察出她有实际权力，大小麻烦恐怕会纷至沓来。

　　“公子要来，咱们响李寨必是倒履相迎的。”

　　田单并不意外，长陵公子为主，舒氏为辅，这是大家公认的事情，正因如此，他要给响李寨谋一个前程就有了更多可能，毕竟，文臣可比武将好说话得多。

　　两个人心思电转，都在心里揣着算计，舒望看田单有归附的意思，直接开门见山道：“我也不跟你兜圈子，响李寨虽在永乡治下，但据我所知，出山一般是借道刑都，后面是永江天堑，易守难攻，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长陵公子奉周天子之命，驱逐陈军，恢复北林九城旧秩，响李寨若愿归附，公子亦会摒弃前嫌，将刑都城的课税教化传到这山匪之地，让大家都能够放下兵戈，重拾农具，做个寻常百姓。”

　　此时舒望还不知道长陵和姜子牙已经攻下了永乡，招毅跑了，很快就会卷土重来，他们占下永乡只是一时的，等孙括腾出手，城墙被大水泡得半毁的永乡恐怕撑不了多久，所以响李寨肯定是要拿下的。

　　再说了，放着一群土匪在卧榻之侧，舒望也不可能高枕无忧。

　　田单听了舒望的话，皱了皱眉，舒望的意思很明白，看来长陵公子的野心不止于刑都一城，不论如何，他们响李寨都不可能再置身事外。响李寨上千壮丁，加上老弱妇孺，有三千多人，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在前阵冲锋陷阵的长陵公子，不可能放任响李寨威胁大后方的刑都城。

　　今日，他是不降也得降了。

　　田单叹了口气，撩开衣摆，五体投地，给舒望行了一个大礼，语气铿锵，落在寒气氤氲的暴雨天里，掷地有声：“响李寨三千单八人，愿为长陵公子效犬马之劳，从此不再行山匪之事，练兵守山，拱卫刑都。”

　　舒望忍不住鼓掌喝彩：“很好，田单，吾为刑都守备，自今日起，望响李寨与刑都守望相助，共同襄助长陵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