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重逢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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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洞。
“你是否对她有过高的期望。”
荧屏的光冷冷地打在蝙蝠侠的脸上。
“什么？”
站在他身后的夜翼有些无措，他原以为自己与对方早就达成了一致。
“你不该如此坚定地信任一个人，更何况对于她身体里的那个东西、我们都清楚它有多危险。”
“她是你看着长大的，我以为你对她有足够的了解。这份了解无法构成你对她最基本的信任么？”
“那你错了。你可以相信别人——但不能毫无保留。”蝙蝠侠眉头紧锁，凝重的语气在回想起某件事情后突然间变得不确定起了，“我很抱歉，我并没有在指责你。这是我的问题。”
这种改变很快引起了夜翼的注意。他不知道蝙蝠侠不会无的放矢，对方身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使其如此的有感触。
“从何说起？告诉我，布鲁斯……不要表现得好像没有什么似的，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蝙蝠侠试图回忆了，但似乎有点泄气。夜翼难得看见他无力的样子。
他好像很受伤，靠在座椅上摇了摇头。
“我不确定。我想不起来，也解释不清。”
但他可以模糊地捕捉到一种被亲友背叛的感觉。
一定是有人篡改了他的记忆……可是谁能对蝙蝠侠做这种事呢。
夜翼离开后，蝙蝠侠调出了秘密档案。
当他下意识觉得自己的记忆有哪里不对的时候，便着手开始做这件事了。
曾经他深信着自己的伙伴，正如迪克对身边的人的态度，但代价就是这份信任被某些人滥用，乃至对他的脑子动手脚。于是他开始制订制敌方案，一整套如何攻克正义联盟的每个成员的方案。
接着，他又点开了另一份。那是有关于沙耶的。
这一份有点不太一样。自从她光临地球的那一天起就在记录、日后逐步丰富。蝙蝠侠没有放下过对这名外星人的观察，尽管这种挥之不去的警惕感并不针对她个人。
其实迪克说得不错，布鲁斯在多年的相处中渐渐对沙耶产生了基本的信任，这几乎是所有人的基本共识。但他同样也看到了更多。从沙耶身上透露出的许多细节，布鲁斯意识到了她背后的某些东西——关于她所在的族群可能会给地球造成的危害，他始终报以提防的心态。
因此，在得知了沙耶成为视差新的宿主以后，蝙蝠侠心中没有太多的诧异，只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这件事或多或少透露了她未知身份里的一二信息，她所归属的、与视差怪所象征的恐惧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了解沙耶，这个孩子是聪慧的，这份聪慧源自于她的种族天赋；她也是盲目的，这份盲目也同样源自于她的本能。可这些都不是决定性的东西。真正决定一个人命运的，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想到沙耶那未卜的前路，蝙蝠侠不免有些担忧。他同样是一位父亲，对这位在自己家“寄养”了很久的孩子也会有关怀。而且他很容易想到与她相近的另一个孩子——杰森·陶德。
杰森对自己出身犯罪巷的过去耿耿于怀，即便在成为罗宾以后，依旧难以摆脱自己的路径依赖。他所擅长的、全是在暗巷里摸爬滚打混出来的经验，因此成了一个较为另类的罗宾。
而沙耶那未知的种族属性似乎也成了她的“原罪”。她对此异常的执着，最大表现就是对她的导师哈尔·乔丹的执着。但布鲁斯相当清楚，她并不懂如何去爱对方，那也不是真正的爱。她似乎搞混了某些东西，将所谓的族群繁衍视为自己未来的头号使命，并把哈尔指定为了那个在新世界共同创造新生活的“亚当”。
据他的观察，或许她对杰森的恋情还更符合一点“爱”的范畴。但他也很难对沙耶的这种行为多说些什么……毕竟青少年的想法多变，一天变个两三次。
但他希望沙耶能朝好的方向转变。
想到这里，蝙蝠侠开启了封存的档案。
应对沙耶的制敌方案是，祭出哈尔·乔丹，对方是她百分之两百的克星。
他又扫了几眼，更新了点内容，上面添了罗伊·哈珀与迪克·格雷森的名字。沙耶的弱点不多，但非常有效果。即便是脱离了绿灯身份的现在，她也时刻关注着自己最为亲密的两位朋友。
随后这份秘密档案又继续封存在了角落里。
紧接着，他又发送了一份资料到罗伊·哈珀的账号里，并且备注了是给沙耶的。
布鲁斯觉得自己能做的不多，关键还是看她自己的选择。
坐在电脑前，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出某个阳光明媚的场景，男孩与女孩在草地里嬉戏打闹。布鲁斯远眺着窗外的景象，杰森专注地推着秋千，沙耶坐在秋千上开怀大笑。然后少女与少年迎着灿烂的日光，亲昵但羞涩地吻在了一起。
他多么希望这样的时光可以回来。但他明白……时光不会重头再来。
几天后。
蝙蝠侠终于掌握了红头罩的行踪。
当蝙蝠侠赶到现场时，他被血淋淋的现实惊呆了。
红头罩倒在了黑面具的毒手之下，布鲁斯像是魔怔了，僵在原地。
‘别再这样了……’
他在心底喃喃道。
心仿佛受到了重击，血液都快要逆流了。
直到下一刻，他发现这只是个伪装的诱饵，心又回到了原地。
恶作剧效果不错，红头罩把他们所有人都给戏耍了。至于蝙蝠侠……不得不说，红头罩真的很擅长如何去把他的心撕碎。
“今晚可是重逢之夜。”
即将爆炸的红色面罩里传来了杰森的声音。
之后，蝙蝠侠又顺着线索发现了隐藏的纸条——
‘结果之处，你知道在哪里。’
他知道，只可能是那一个地方。
犯罪巷。
“好吧，这个冷笑话你已经讲五遍了。”
杰森向自己绑架来的小丑说道。
小丑完全没有自觉，还在嬉皮笑脸：“两次，小伙子，这才第三次。一个玩笑要开三次才过瘾。”
接着他又说了一大堆天马行空的屁话，但杰森听得出来他在挑衅自己。
“我知道个秘密，一个有趣的秘密。”
“我最喜欢秘密了，快说。”小丑的嘴角疯狂上扬。
杰森靠近对方，压低声音说道：“你并非真的像你试图让我们相信的那么疯，甚至不像你自己所希望相信的那么疯。你是疯了，好老弟，但你没那么疯。”
这一刻，小丑不再咧嘴大笑。
“看呐，我抹去了小丑脸上的微笑，这一幕我可等了很久了。”嘲讽完，杰森转身大笑着离开，“哈哈哈哈哈！”
夜深了。
蝙蝠侠站在高处俯瞰暗巷，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人声。
“是不是非常合适，嗯？”
杰森出现了。他没有戴上显眼的红头罩，只是盖上了红色多米诺面具。
“你的诞生之处，我们初次相遇之处，同时也是现在的结果之处。”他继续说道。
可蝙蝠侠不是来做个了断的，他是来破案子的，同样也是来阻止杰森继续错下去的：“‘他’在哪？”
说的是小丑。
“在这座楼里，别费心思想要摆脱我去找到他了……我给整栋楼都埋了炸.药，随时都可以炸掉它。怎么样，听上去是不是很像在以牙还牙。”
这一幕相当嘲讽。
曾经的蝙蝠侠千山万水跋涉过去、妄图从爆炸声中救下杰森。但如今，杰森成了那个按下爆炸开关的人。
“我不会让你杀掉他的。”
“你可以试试看。”杰森拉下脸，“但在那之前，我还要送你个礼物。”
在二十三英里之外。
一架飞机在布鲁德海文上空投下了炸.弹。
“那是布鲁德海文。”杰森冷冷道。
“迪克……？”
蝙蝠侠心肝俱裂。
“哦、我的天，夜翼在那儿？可以想象，一个儿子刚从坟里爬出来，而另一个儿子又埋了进去。这是多么合适的结局啊。”杰森居然笑了。
蝙蝠侠肝肠寸断。
“上帝啊，多么讽刺！我们都到这儿了。可你却得跑到一处爆炸现场去，挖过层层废墟瓦砾，去寻找你那助手男孩的尸体。如果他在哪里，布鲁斯……你已经太迟了。又一次！”
杰森不像是在说当下的事情，更像是在说过去的某一件事。他血淋淋地扒开过去，不将布鲁斯伤害得痛不欲生便誓不罢休。
“杰森，求求你，我必须去……”
“不！你不许离开！”
杰森心中闪过一丝快意，这是布鲁斯第一次恳求自己，但转念他又怒不可遏，布鲁斯是为了迪克在求他，又是迪克、总是迪克，布鲁斯总是更在乎迪克、远甚于他。
他狠狠地说道：“如果迪克在那里，他就已经死了。如果你想离开这里，小丑就会死。”
于是，气氛僵持住了。
但那只是杰森这么认为的。
蝙蝠侠在一时失态以后迅速冷静下来了，因为他将一切情感都抛在了脑后。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杰森、他的儿子，而是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犯下了累累恶果。
当他认真起来寻找破绽，局面似乎又产生了变化。
“你以为我会害怕吗，布鲁斯？”
杰森太了解蝙蝠侠那一套了。
于是二人都认真起来，不再有顾忌，照着弱点拼命往死里打。
“我知道我令你失望了。但是……我尽力去救你了，杰森。现在，我也在尽力挽救你。”
下一刻，杰森掏出枪管指着对方。
“你以为这一切都只是因为这样吗，因为你让我惨死了？我不知道是什么蒙蔽了你的判断力，是你的罪恶感、抑或是你过时的道德观念。布鲁斯，你要知道，我原谅了你没能救我。但为什么……看在上帝的份上，为什么？！他还活着！”
他一脚踹开遮挡物，小丑的笑脸出现了众人眼里。
“无视他过去所做的一切，盲目地、愚昧地、漠视他所填满的整片墓地，数千饱经折磨的人……他所拆散的亲朋好友……我以为、我以为他杀了我之后，我会是你允许他伤害的最后一人。”
蝙蝠侠沉默了。
“如果换作你被他打得血肉模糊，如果你被他留在伤痛之中辗转挣扎，如果你被他从这个世界带走……那我唯一会做的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这个可悲的恶棍、该死的垃圾——然后把他送进地狱！”
“你并不明白。我觉得你从未明白。”
蝙蝠侠对杰森的这番发言并不陌生。在杰森还是罗宾的时候，他们就对罪犯的态度上产生过类似的分歧。但那时候，他觉得罗宾还需要点时间去成长、去思考，却没有想到一场死亡让事情走到了这一步。
“对你来说，越线就那么难吗？”杰森怒吼。
蝙蝠侠感慨：“不……那太容易了。我不止一次的想过……我一直以来唯一想做的就是杀了他。但如果我那么做了，如果我允许自己堕落到那个地步，我就永远无法回头了。”
“为什么？不是别人，我说的是他，就他一个！我这么做只是因为他害得我与你天人永隔。”
“我不能。我很抱歉。我不能。”
现场凝滞了一秒钟。
然后杰森将枪管改变朝向，对准了小丑。
“你没得选择。我要把他精神错乱的大脑打出来，如果你要阻止我，你只能朝我开枪。”
一边指着小丑，杰森一边流下了眼泪。
“停下……求求你，不要。”蝙蝠侠咬紧牙关，眼里流淌着悲痛。
但杰森依旧攥紧了那管枪：“他或者是我，你该做出决定了！”
“不！！！”
危急关头，蝙蝠侠朝对方肩膀处掷出了蝙蝠回旋镖，终止了这一两难的抉择。
起爆按钮已经开启了，整座大楼轰然倒塌。
“杰森！！！”
布鲁斯如一位痛失爱子的父亲，艰难地呼喊着那个名字。
所幸他没有失去他第二次。
在他面前撑开的能量球中，沙耶抱着生还的杰森从破败的废墟里飘了出来。
这就是蝙蝠侠的后备力量。
沙耶是从布鲁德海文那头赶来的，她解决完了空投毒弹，就朝哥谭这边飞来了。
先前她从罗伊那里接收到了来自蝙蝠侠的资料，得知了红头罩的复仇计划，于是就作为蝙蝠侠备用的一枚底牌。现在，她发挥作用的时候到了。
少女将敲昏了的小丑丢到地上，交给了蝙蝠侠。
“布鲁德海文已经没有问题了……至于杰森，你打算怎么办？”她低头看了一眼还冒着血的男人，“要我运回蝙蝠洞吗？”
蝙蝠侠摇摇头：“交给你了，沙耶。等他醒来，他自己会决定的。”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重逢之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