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反方向的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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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一片荒芜。
冷风呼呼地吹，哈尔·乔丹冻得心寒。
他的家化为了废墟。而他、一名绿灯侠，明明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却无能为力。
手中的泥土从攥紧了的指缝中缓缓散开，他什么也没能守护、什么也没有抓住。
终日奔波、对宇宙的关注分散了他对地球的注意力。他总是那么的自信，总是觉得自己可以做到两边顾，但现实给了他一巴掌——机械超人和暴君蒙戈摧毁海滨城的时候，他在哪儿，为什么没有阻止这一场噩梦！
风声凌冽，恍惚间似乎传来了居民的呼救和咒骂声。这风声渐渐压垮了哈尔。
他原以为自从目睹了十岁时的那场意外起，自己就再也没有任何值得恐惧的事物了。但环顾四周，相似的悲剧又一次发生。
‘哈尔，你不该做点什么吗？’
那个声音响起。
是的，他真该做些什么。
童年的飞机坠毁在地，带着他的父亲一起，消失在爆炸声中。
那时他才十岁。
他弱小又无力，只能在教堂哭诉，点起一根蜡烛，质问神明的存在。
——如果真的有神明，那祂为什么会放着像自己父亲那样的人死掉，而不去管。
神如果存在，那么祂应该有能力接住父亲，而不是像年幼的哈尔一样，眼睁睁看着父亲活活地被烧死。神若是无所不能，那又为什么只能看着呢。
神干什么了？干什么去了？！
他依稀记得教堂里发生的对话。
那时，一个穿着棕色夹克衫的成年男子抱住了年幼的哈尔·乔丹。那人朝自己露出了一个自信的微笑，像极了父亲马丁·乔丹。
“你看，我们可以拥有神没有的东西。是意志，是我们自身的意志。”大人摸了摸小孩的头，“道路由我们自己选择，而神只能看着。你肯定觉得我们来教堂、为的是崇拜神，但其实这里是神用来崇敬人类的。”
男孩抬起头，看不清陌生男子的脸，但他学会了一样东西。
那就是意志！
刹那间，翡翠的光芒幻化出了整座城。
简直是了不起的奇观。
这便是真切地、被握在手中的力量，它只被一样东西所限制，那就是他的意志力。拥有了这样的力量，他可以做任何事——只要他真的那样去“想”。
短暂的平静和安宁在灯戒能量耗尽之后回归了虚无，但哈尔·乔丹找到了方向。使用绿灯能量来重塑海滨城是切实可行的，只要获取更多的力量，他就可以实现想要的一切。
然而，守护者拒绝了他的请求。他们是如此的不近人情，这样冷酷、高高在上的领导者怎么可能维系宇宙间的稳定。这件事点醒了哈尔，当全世界、全宇宙都一团糟的时候，重建一座海滨城并无什么用处，所以他要让一切回归正轨。
世界是如此的需要整改，他觉得，不仅是自己需要一个新的开始，一次重新再来的机会，其他人也需要。几乎每个人都有过遗憾和后悔，如果他赋予全世界一场美好结局，那么所有人都会为之感激涕零。
宇宙需要他！他才是真正的守护者、一位拨乱反正之士。
只要他成功了，哈尔·乔丹就还是那个英雄。
投入欧阿星中央能源电池内，他全身浸泡在绿灯能量之中。
他再也不是那个无力拯救家园的绿灯侠。
现在的他，无所不能。他是——
视差魔！
当哈尔·乔丹转化为视差魔的那一刻，时间的河流向他敞开。他“看”着时间，如同翻阅一本历史书，可以朝前翻看，也可以观察未来。
所以……他看到了什么？
闪耀的婚戒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新娘与新郎编织着童话故事般美好的爱情。
这是沙耶的结局。
她和……迪克·格雷森，曾经的罗宾，如今的夜翼。
他早该想到了，在放任沙耶与神奇小子越走越近，应该就能预见这样的结局。但很美好、不是吗。
因为留在了少年泰坦的伙伴们身边，所以他的小饼干没有受到灾难的波及，好好地活了下来，这很好。不仅是这样，她还拥有了幸福的婚姻，迪克会好好地爱她、照顾她，看上去更好了。
哈尔刻意忽略自己在看到这一幕时不平静的情绪，仿佛自我安慰似的，用这绚丽的景象催眠自己。
沙耶好像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事情——他有些高兴，又有些失落。想起先前她对自己说“我已经不需要你了”，对啊，她已经有了迪克，所以不再需要他，确实如此。
视差魔又一次地向后翻阅。
新婚夫妻那甜蜜的时刻如潮水般向他涌来。但他注意到了另一个人，那是沙耶最重要的伙伴、同时也是哈尔·乔丹关怀的后辈、罗伊·哈珀。
在典礼上，罗伊兴高采烈地站在一旁，毕竟那两位主角同时是他最爱的女孩、和他最爱的哥们。他脸都笑僵了，手掌拍得通红，将气氛渲染得无比欢乐。看到提姆和唐娜都拿着相机到处拍照留念，事后他也走上前，借了提姆的设备摆弄起来。
镜头在二人的中央徘徊，但哈尔清楚，最后罗伊只照下了那个女孩的笑颜。
他曾把罗伊视作靠谱的、值得托付的对象，对方既是与沙耶同年龄段的泰坦成员，又是绿箭侠的弟子，他总觉得可以让罗伊照看着点她，但始终没有往另一个方向去想。
画面不断地闪过。
他又看见那名红发弓箭手登上高处，把一张纸条系在箭头边，以极快的速度射进了公寓某扇打开的窗户里，掉落到了新婚妻子的脚边。这技术可真准。沙耶捡起纸条，将其打开，发现了熟悉的字迹。她认出了那是罗伊写的，而上面只有一行“我爱你”。
哈尔可以看出女子眼中的动容，但她似乎不想让这份感情变味，于是将纸条收进了小盒子里不作回应，权当这一切没有发生。
再然后，在一次行动中，沙耶撞破了汪达尔·萨维奇的阴谋，原来萨维奇发现哈珀家族是他血缘上的后裔，可以用于收割器官来延续自己的生命。于是罗伊和沙耶一同从萨维奇手中救出了莉安，这场默契合作让二人的关系升温，开始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在生死关头，罗伊大胆示爱，他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今天我注定要死在这里，那么我应该告诉你……我从没有机会告诉你的话。我爱你！一直如此、并且绝不会停止！”
正是这句话击碎了二人一直以来维系的友情与亲情，转而向另一种罗曼蒂克的男女关系拐弯。
哈尔眼睁睁地注视着这种转变。
他看着罗伊逐渐走进了沙耶的内心，用直白且炽热的态度抹消了清晰的边界。看着沙耶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却又对棘手的情感问题处理得十分生涩。看着迪克假装不知道，硬是支撑着三人故事里的二人世界，最后还是让脆弱的平衡崩塌了。
然后，他知道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他应该做正确的事情。
让沙耶找到属于她的真正的幸福。
当视差魔再次睁开眼，现实变得不一样了。
他做到了，他“拯救”了沙耶的未来，将对方从婚变困局中解救了出来。
此刻，少女正依偎在他的怀里，是活生生的她。
哈尔伸出手，温柔地触碰着她的脸颊。
“我原以为……你不会跟我走。”
经历了一夜的折腾，沙耶懒懒地贴在他的胸前，绿色的长披风被他扯下来当浴巾、系在她身上裹了一圈，算是聊胜于无吧。
她的双颊红扑扑，说话声听上去不是很有力气：“你说什么废话呢，我怎么可能抛下你、去过所谓的幸福生活。没有你的世界，我就不可能会有幸福，我以为你早就清楚这一点。”
视差魔听了这话，心里甜得像灌了蜂蜜似的：“我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比迪克和罗伊他们都重要？”
“做这种比较，你也太无聊了吧，这样都不像你了。”沙耶亲昵地吻了一下他的侧脸，“你身上的味道也变了……快坦白吧，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在我面前假冒哈尔·乔丹。”
说完，他们两个都乐笑了。
她当然清楚对方是谁，不是哈尔还能有谁。啪.都.啪.过了，哈尔·乔丹的基因直接被宇宙生物读取、识别、定位和保留了下来。只不过是某种负面情绪改变了他身上的味道，沙耶不至于闻不出来。
而哈尔笑出声，是被她的玩笑话逗乐了。至于视差魔身体里的某只灯兽，那谁也不清楚它为什么感到开心，或许是因为美美地饱餐了一顿，吃饱了心情总是会好的。
说笑以后，沙耶又重新回答道：“因为我感受到了你的恐惧……知道你现在是最需要我的时刻。哈尔，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获得绿灯戒之后，我总想要帮上你的忙，可是你根本就不需要一个新手菜鸟的帮助。”
他闭上眼，想起之前的口角，有些懊恼地开口：“是我始终没有让你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所以我误解了，以为你根本不在乎我。”她说。
“我在乎，非常在乎……我差一点就失去你了。”
视差魔紧紧抱住她的腰际，舌尖往唇齿内试探，啃噬与舔咬并用，猛烈地抽取着嘴里的呼吸，让她快要喘不过气。
“我、我……真的很高兴。我们之间不再有隔阂和误会，我们能够相互理解。”一吻过后，沙耶调整着呼吸的频率，“你确实需要我，是吗？”
“是的。”
“虽然我无法在其他方面帮到你，但是你就是需要我的存在。”
“对。只要你在我的身边，就足够。”
哈尔的目光几乎要将她溺死在其中。
哈尔需要她，她需要哈尔需要她。多么浪漫的关系啊。
收获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答案，少女的眼睛里透出无限的喜悦：“无论如何……哈尔，我都会为你实现愿望。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到。”
——为了守护哈尔·乔丹的笑容，她可以与全世界为敌！
这就是属于沙耶的战斗，她终于找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反方向的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