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嗑的CP因为我BE了》昭樾

90、翻窗窗

　　连扬人生第一次遭遇在凌晨时分被人翻窗这种事，尤其翻窗的人还是戚杭，一时愣在原地。

　　戚杭在外面挂着，反向开窗比较费力，于是他干脆让连扬开窗，但现在连扬愣住不动，戚杭又敲了敲窗，“殿下？”

　　连扬乍然清醒，快步走到窗边打开窗，向戚杭伸出手。
　　戚杭握住他的手，借助他的力量从外面翻进屋里，身上冬天特殊的凛冽气息席卷过来，低温的手掌粗糙而干燥。

　　“怎么不联系我？”连扬问。

　　戚杭反手关上窗，指指床头的灯发出的弱光，“在外面看到你房间有光，就上来看看。”
　　虽然上来看看的方式不那么对。

　　连扬：“少将，翻窗很危险。”

　　“二层不算高，连警报器都没有触发。”戚杭抖抖外套，异常自信。

　　连扬沉默。

　　戚杭环顾整个房间，拿起茶几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小八好一点了吗？”

　　连扬说：“情绪很稳定，睡得很沉。”

　　戚杭点头，看到他睡衣上不太明显的折痕，“刚醒？”

　　“突然醒了，”连扬一句带过，紧接着又像解释什么似的，说：“我以为你会留宿在元帅那里。”

　　一口凉水淌过喉咙，戚杭放下水杯。
　　他原来确实打算留宿在艾斯莱斯那里。以前他因为公务滞留久了都会直接留下，那边也一直有一个属于他的房间，但当低温的皇帝陛下关切地询问他晚上为什么不回行宫时，戚杭想起连扬说等他，凭空产生了一些不太现实的期待，比如他如果回行宫，连扬会不会在等他之类的。
　　所以从元帅府出来，他在街头踟蹰了几分钟，还是折返回行宫看看，发现大厅已经落锁，里面也一片漆黑，却看到连扬的窗户中透出的光，还有隐隐约约的人影，然后就莫名其妙地爬墙上来了。

　　“被赶出来了。”戚杭语气轻松，其中夹杂的一点自认为不太和谐的情绪被掩盖地非常好。

　　连扬不满艾斯莱斯：“外面温度低，而且已经很晚了，怎么能让你自己离开。”

　　“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戚杭用事实把艾斯莱斯塑造成一个冷血的上级。

　　他带进来的凉气还没有散去，连扬问：“你很凉，现在要休息吗？”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戚杭脱下带着寒气的外套拎在手里，“不过我们明天再说，你先睡。”说完他就要开门去隔壁房间。

　　“少将。”
　　连扬叫住他，“我现在不困。”

　　拎着外套的那只手一顿，戚杭停在门口，身形在晦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单薄，他转身，在短短的几秒内敏锐地感觉到今晚连扬的心情可能并不好。

　　“那么，带我去酒窖转转？”戚杭把外套搭在椅背上，看着连扬。

　　洛柯德行宫的酒窖很大，黛瑞亚带戚杭参观洛柯德行宫时提过，连晟上将从不喝酒，酒窖是专门为宁先生建的，里面存放着十几年之前宁先生的所有藏酒，戚杭去看过一次。
　　酒窖常年保持恒温，温度不高不低，连扬换了一套简单的衣服后跟戚杭一起下到洛柯德行宫的地下酒窖。

　　“在我出生之前宁先生已经被上将禁酒很久了，他不能喝酒，就改成了收藏，所以这里的酒存多了一些。”
　　他们走在十几个酒柜之间，连扬领先戚杭半步，引他看各个酒柜。

　　一人半高的酒柜每一层都有黄色的光照亮，光有些亮，但只局限于酒格当中，酒柜之外是灯光并不涉足的昏暗地带，连扬和戚杭前后走在其中，将站立时目光可及的酒瓶依次看过去。
　　连扬忽然停在一个酒格前，拿出一瓶酒，酒瓶透明，里面琥珀色的液体随着连扬的动作起伏，激起几个不太明显的酒花。

　　“喝这个吗？”连扬晃晃酒瓶。

　　戚杭拿过去看了一眼酒瓶上标识的度数，16度。
　　——也行，他也不是特意过来喝酒的。
　　“可以。”

　　连扬从酒格里拿出一个开瓶器帮他打开，又拿出两个配套的杯子，然后他们直接挨着酒柜坐下，靠着实木柜子倒酒。

　　戚杭从连扬手里接过酒杯，想了想，还是先说自己原本要说的，“我们从怀疑沈时雨到确认他的问题，这中间费了不少时间和周折，如果不是小八，我们可能还会浪费更多时间。”
　　他手里的酒杯来回晃，“接下来大半个信息处都会投入调查，帝国信息网复杂严密，我不可能兼顾所有方面，你还有赫伯特都要注意。”

　　连扬搭在酒瓶上的手指一动：“好。”

　　戚杭抬起另一只手，一只反射冷金属光芒的微小飞虫收拢合金翅膀趴在他曲起的指骨骨节上，“如果有问题，随时联系我，还有这个，是清理过程序的，目前最高级版，可以监听监视，也有定位追踪功能。”

　　连扬伸手，手心向上，手指虚虚地停在戚杭的手下，戚杭放下酒杯，用指尖顶了顶飞虫的翅膀，金属飞虫就顺着他的手指往前爬，最后停在连扬的手臂上，锋利的爪钩牢牢抓住他的衣袖。
　　在飞虫停稳之后，连扬的手停顿几秒才向上一抬，擦着戚杭的指腹收了回去。

　　戚杭收回手，重新拿起酒杯时手心向下，不自觉地五指收拢，指腹在杯子上摩挲了两下。

　　连扬抿酒，声音沉缓，“谢谢少将。”

　　“不谢。”
　　戚杭用酒杯碰他的酒杯，杯口相撞的音色清脆悦耳，“我还见到了陛下，赫伯特的事，陛下知道吗？”

　　连扬低头看着自己酒杯的杯口，“不知道，这件事除了父亲们，现在就只有我，黛瑞亚，罗杰斯还有奥古斯都知情。”
　　说完，他笑了一声，又说：“外界可能有一些谣言，但陛下其实对我很好，之所以不告诉陛下，是因为他们之间应该不能再夹一个赫伯特。”
　　“他们”指的就是艾斯莱斯和皇帝陛下。

　　艾斯莱斯用军部的绝对权力辖制连辛十几年，但连辛的执政风格也绝不软弱，他奉行铁腕政策，从不会在意见相悖时给艾斯莱斯好脸色看，再加上艾斯莱斯热衷于挑衅他的皇帝陛下，两人的关系时好时坏，在涉及到政治时当然也会更加紧张。
　　戚杭摩挲着杯沿，很赞同连扬的想法，如果皇帝陛下知情，那在各方面难免会刻意关注，以艾斯莱斯对皇帝陛下的了解程度，很可能会有所怀疑，站在连扬的立场上来看，对他和皇帝党派没有益处，反而会增加麻烦。

　　连扬又说：“今天陛下在元帅那里吗？”

　　“没有，我去的时候他们恰巧在通讯，所以说了两句话。”
　　而且如果不是皇帝陛下，自己现在也不会在这里喝酒，戚杭想。
　　不过很奇异的是，皇帝陛下对他跟对艾斯莱斯的态度天差地别，对艾斯莱斯，皇帝陛下似乎多看一眼都嫌浪费时间，但对待他，皇帝陛下的态度甚至可以说得上关切，就连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也都是皇帝陛下先向他问好，比他自己的上级艾斯莱斯要亲切得多。

　　得到他的回答，连扬点点头，不再说话。
　　戚杭把自己乱走的思绪收回来，然后用沁凉的玻璃杯底抵了一下连扬搭在膝上的手背，“殿下。”

　　连扬按住他的杯子，抬眼看他，“嗯？”

　　戚杭：“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关于沈时雨……”
　　“除了沈时雨。”戚杭打断他。

　　“少将。”一瞬间，连扬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他知道这个Beta有时候实在敏锐，却不知道自己能有幸体验一次。
　　沉默片刻，连扬说：“在你回来之前，我梦见小时候，上将曾经对我说，让我不要做他那样的人，他也许是希望我不要被权力裹挟，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但我想，我可能没有做到。”

　　戚杭和连扬靠得很近，酒杯还被连扬压在手指下面，他看见连扬如平常一样没有波澜的双眼，忽地想起在圣玛丽安，连扬应激反应的那一天，那天连扬也是如此平静，让别人看不出这个Alpha到底在想什么，但对于戚杭来说，他可以在硝烟中看见连扬颤动的瞳孔，也可以在夜色笼罩时看见连扬收敛的唇角，他不觉得这是个难以理解的Alpha。
　　而现在，戚杭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自己会这么了解连扬，也来不及去探究连晟上将的一生，他只是想到在过去的时间里，皇室的身份，对连扬来说，到底是冠冕还是枷锁？

　　“殿下。”
　　戚杭抽出自己的酒杯，把它放到身旁的地板上，而后手臂放到支起的腿上，“你做得很好。”
　　“这些年凯尔曼政局处在平衡当中，偶尔有些麻烦，也都是军部和议会可以解决的，关于皇位的非议也平息了不少，在大众的视野里，你几乎不存在，但你又把赫伯特管控得非常好——这些你认为自己该做的，都做得很好。”
　　“但没有谁生来就该做什么。”
　　“我出生在圣玛丽安，也不能出生就是为了去做抢劫犯的。”戚杭对连扬挑眉，剔透的眼珠跟着一动，显得无比生动。

　　连扬被他带得唇角一勾，笑了起来。

　　“霍云齐参军之前，我曾经跟他说过几句话，霍云齐跟你的不同之处是他没有退路可走，只能向前看，但你不同。”
　　“你很善良，也很清醒，但不要让你的善良成为你的枷锁。”
　　“你一直是自由的。”
　　戚杭表达能力有限，连扬笑了之后他飘着总结。

　　连扬带着笑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少将，你是第一个说我善良的人。”

　　戚杭：“那可能得感谢军队培养我的洞察力。”

　　连扬的笑意渐渐淡了，他郑重地举杯，“少将，感谢您。”

　　戚杭再次用自己的杯子去碰连扬的，一碰之后酒杯中酒液起伏，“也感谢您，殿下，有一句话，我从赫伯特回来那晚就想告诉你，现在说晚了。”
　　“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别留遗憾。”
　　“军部永远欢迎你。”

　　他希望未来再与连扬相遇，即使那时候他们立场相背，像艾斯莱斯与皇帝一般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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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安康！
终于更新辽，学校没有空调差点热晕，整天蔫蔫的，也提不起精神码字，不过终于考完六级啦~马上就要回家辽~感谢在2021-05-27 21:49:34~2021-06-14 21:05: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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