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嗑的CP因为我BE了》昭樾

4、隔空相见

　　夜风徐徐。
　　摇椅带动着酒杯里的酒液晃动，戚杭双腿交叠，惬意地抿了一口从玛尔蒂星空运过来的白葡萄酒，接通了上司打来的视频通话。

　　光幕弹出来，对面金发蓝眼的男人倚在花藤交错的栏杆上，“第一天上课，感觉如何？”

　　“不错，”戚杭举杯，“感谢您的安排，以及您的葡萄酒。”

　　“不客气，”艾斯莱斯侧身，军装礼服上的金属肩章看起来冰冷华丽，他将视频的视角翻转对着自己面前一处灯火辉煌的大厅，语气中暗含淡漠的笑意：“你很熟悉，你的继任者，信息处下设新任帝国安全部部长，埃布尔·伊万卡上校。”

　　视频中央的棕发男人正举着酒杯，同一个贵族家的Omega小姐交谈，看起来双方都很愉快，一场婚礼似乎也近在咫尺。

　　戚杭摸了摸自己的眉毛，有些为难，“他还不是信息处的执行军官，所以不算我的继任者，而且他们看上去很般配。”

　　“请不要忘了，安全部也由你管辖，”艾斯莱斯提醒他，“两个月前，这位美丽的小姐还向我表明过爱你的决心，哪怕她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只因为在元帅府邸的花园见过你一次。”

　　戚杭笑着纠正，“是她父亲投奔您的决心。”

　　“那么，吓唬吓唬她，也不过分。”

　　“陛下不介意吗？”

　　“陛下会配合。”艾斯莱斯看起来很有耐心。

　　话音刚落，整个大厅蓦然陷入黑暗。
　　冰冷的机械声恰好响起。
　　“备用电源失效。”
　　“备用电源失效。”

　　黑暗中不知道哪个Omega碰到了什么，猛然跌倒在地，喉咙里一声惊叫突兀地划破这一刻的寂静，他身边的人一阵手忙脚乱，盘子杯子被撞落，碎裂时的声音使得大厅中逐渐蔓延起恐慌的情绪。

　　“陛下！”
　　侍卫反应迅速，记得他们的皇帝陛下还在这儿，慌忙喊着陛下向某个方向靠近。
　　就在这时，微弱的电流在大厅上方一闪而过，水晶灯重新被点亮，大厅亮起来。

　　众人慢慢适应了光亮的环境，刚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是一声尖叫。
　　“啊——————！”

　　循声看去，威尔逊家的小姐瘫软在地，双手发抖撑着身体向后退，缀着宝石的裙摆刮在地板上，被倾倒的酒液染得紫红。
　　而她此次的男伴，刚刚荣升部长的埃布尔·伊万卡上校已经晕倒在了血泊中，无声无息。
　　这场宴会多数是贵族，因为提前得知亲王殿下今晚会出席，Omega更不在少数，这血腥的一幕在面前上演，娇弱一些的Omega当场就晕了过去，有的被接住了，有的不太幸运，一头栽在地上被媒体拍了下来，一时间一片混乱。

　　戚杭看着自己从前的下属隔着光屏倒在地上，只啧啧两声，“您也太狠心了。”

　　“戚杭，伊万卡引爆机甲时可没觉得自己太狠心。”

　　“好吧，”戚杭放下酒杯，起身在小别墅的阳台上行了一个军礼，“感谢您，希望能够尽快回到军部为您效力。”

　　“好好休养吧，审讯伊万卡得到的资料即时跟你共享，信息处暂时不需要你……任务也不用太急，就算完成了我也不会让你提前归队。”

　　“元帅，我认为我所执行的任务不至于让您如此轻视。”戚杭反驳。

　　“我总是认为你会理解我的苦心，真是令人失望，戚杭。”
　　艾斯莱斯果断地挂断了视频。

　　夜风卷过，戚杭笑着坐回了摇椅上。

　　而在另一边，艾斯莱斯挂断后目光转向大厅的某一处，嘴角挂上戏谑的笑，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举起来，食指竖起放在唇上，左眼轻轻一眨——“嘘。”

　　被嘘的人，凯尔曼帝国的皇帝陛下连辛收回自己被玷污的视线，喝了口酒把胸腔中的生理性不适压了下去，问身边的侍从：“死了吗？”
　　侍从刚从那一片查看情况回来，低着头回他的话，“没有死，但眼睛伤得很重。”

　　连扬站在连辛身边，闻言看向那个悠悠看戏的金发男人，眉眼一凝，下压的眉头与漆黑的眼瞳格外深沉。

　　那位惊吓到的Omega小姐已经被带了下去，侍卫在艾斯莱斯的指示下将伊万卡紧急送医后回来向连辛汇报。

　　“陛下，伊万卡上校的伤口已经止血，但是眼球中的神经部分坏死，治疗可能会很困难。”

　　“知道了，去下通知，后续的事情全权委托艾斯莱斯元帅跟进。”

　　“是。”

　　侍卫离开，连扬晃了晃自己杯中琥珀色的酒液，似是不经意地问，“为什么是眼睛？”

　　“前段时间这位上校在战场上炸了一架机甲，艾斯莱斯手下的人差点因此瞎眼送命。”连辛简短地说了几句，而后自去前方维持秩序。

　　连扬颔首送他，心里大概有了些轮廓。

　　眼睛，军队，艾斯莱斯，退役，纪家……
　　种种模糊的说辞组在一起，大概指向一个人。

　　……

　　距离艾斯莱斯给戚杭直播报仇现场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戚杭喝得微醺，靠在摇椅上一晃一晃，懒得回房间。
　　放在他手边小桌上的通讯器忽然亮了。

　　戚杭拿起来一看——快递信息。
　　他买什么了？

　　楼下响起门铃声，是快递到了。

　　一阵风过来，戚杭清醒了一些，他下楼打开门，送快递的机器人停在门口，后面拖着的金属筐自动打开，里面堆了一堆……水果？
　　戚杭蹲在矮墩墩的机器人一侧，揉了揉有点发热的眼眶，仔细观察了一下，确认那是一堆水果，分种类用透明保鲜盒子装好，整齐地摞在一起。

　　“606栋住户戚杭老师请签收。”
　　机器人的小屏幕上出现一个简单的笑脸，提醒他签收。

　　戚杭没动，对机器人说：“查询寄件人信息。”

　　“请稍等。”

　　屏幕上一串省略号。

　　半分钟后，机械音响起，“抱歉，寄件人信息保密级别为A级，您没有权限查询。”
　　“强制查询。”
　　“抱歉，您没有强制查询权限。”

　　戚杭：“……”
　　忘了这不是在军部想查什么就查什么的时候。

　　他伸手摸了摸机器人凉凉的小脑壳，“查询寄出地。”

　　“查询中，请稍候。”

　　“嘀——查询完毕，寄出地：赛格尔宫北小门。”

　　赛格尔宫，就是皇宫。

　　戚杭知道了，是自己上司寄来的。

　　艾斯莱斯完全可以当选今年的感动星际十大上司之一了。
　　竟然还会给他寄水果。

　　于是他愉快地收下来，大盒小盒地搬进了厨房，全部摆开后更加感动。

　　猕猴桃，橙子，蓝莓，甚至还有胡萝卜——都是对眼睛好的果蔬。
　　艾斯莱斯真是个好人。

　　蓝莓很新鲜，像是刚刚摘下来的，戚杭吃了一盒后，在入睡前满怀感激地给艾斯莱斯发了一条讯息：再次感谢您。

　　赛格尔宫。
　　刚处理完公务的艾斯莱斯收到这条没头没尾的讯息没想太多，随手回了一句——不必客气。

　　而同一时刻，留宿在皇宫的连扬收到了快件送达通知。

　　他刚洗完澡，穿着浴袍，没干透的黑发发梢挂着水珠，整个寝室里蔓延着一阵沉水香味，SS级Alpha的信息素将侍从管家一律挡在了外面，没人敢来敲他的门。

　　精神力覆盖整个房间，他接了一个语音通讯。

　　对面的人压低声音，“殿下，我费了一些时间，获得的信息有些古怪。”

　　连扬推开窗户，窗外高大的树木影子投在他的侧脸上，尖锐的树枝影子与他微微下垂的眼角相接，像一小片暗色的纹身，“嗯。”

　　“是这样，我从昨天开始查，用了大概一天半的时间，只查出来很普通的背景。”
　　“他的父母都是主星的普通居民，从学龄前到军校的受教育记录都很详实，而且资料显示他确实是纪从的表哥……但是奇怪的是，除了成长痕迹之外，他的其他经历全部空白，而且查找的时候阻力很大，甚至接触到了军部，我不敢深入，只能先报告给您。”
　　既然跟军部牵扯在一起，那就没必要再查下去了。

　　修长的手指敲在窗框上，连扬基本确定了戚杭的身份。
　　那么事情就是，今晚那位伊万卡中校为了上位炸了自己的上司戚杭，导致戚杭差点死在战场上。

　　“别查了，把查过的痕迹抹掉，全部退出来。”

　　“是。”
　　通讯还在接通中，根植在本能里的保护欲蠢蠢欲动，连扬低头看了看快件签收通知，指尖抵在窗框上滑动一下，才挂断通讯。
　　一声自我嘲讽般的笑声响在房间里，低沉短促到难以捕捉。

　　……

　　必修大课一周只有两节，其余五天，戚杭都闲得发慌。
　　在军队已经养成了严格的作息时间，到点即醒，戚杭没事做，只能一早在自己的小花园里锻炼身体，打一套拳，像一个退休的老将军一样。

　　凯尔曼星的夏季漫长但并不很热，清晨还留有晚间的凉爽，戚杭一套拳打完，通讯器响了一声——是他订的凯尔曼晨报到了。

　　电子版报纸的排版清爽，分区明确，开了全自动模式的淡蓝色光屏在他眼前缓慢滚动，戚杭喝了一口咖啡，瞥见了报纸上对于昨晚宫廷事件的报道——自伊万卡被紧急送医后事态越来越大，到现在艾斯莱斯已经带人查出了他贪污受贿陷害同僚的诸多证据并公诸于众，虽然伊万卡本人还在医院躺着，但是已经被告上了军事法庭，只等待康复后开庭送审。

　　戚杭正看着一张由当事记者拍下的案发照片，却冷不防瞄到了角落处的一个人。
　　连扬。
　　他在照片的最角落处，手拿一支细长的高脚杯，面向伊万卡倒下的地方，目光淡漠，嘴角平直，像一个极其冷漠的Alpha。
　　可能是记者筛选照片的时候比较紧急，没看清楚就把带有连扬的照片匆匆上传，也可能是谁故意想让这位殿下出现频繁一些。
　　原因不可考，但不管什么用意，恶意还是别的什么，这位殿下的照片最好不要出现在这种新闻中。
　　戚杭向下翻，找到了报社的联系方式，编辑一条讯息匿名发了出去，而后去忙自己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他手上的小机械完工时收到了报社的反馈。
　　带有连扬的照片被替换了下来。

　　戚杭满意点头，删除了已经打开的举报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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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心系政治戚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