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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二十五~二十六章 ...

  •   第二十五章

      我静静地看着中厅的挂钟走到十一点,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我烦闷地按了一下额头,腾地一下站起来,直接推门走进了阿德里安的房间。

      他正在翻看着一份报告,看见我进来,倒也不惊讶,只是淡淡道:“你怎么还没睡?”

      我努力沉住气,“来看看你,你怎么也没睡?”

      他说:“事情有些烦。”

      我想了好半天,最终还是干脆直截了当地问他:“是不是因为我?”

      他拢起双手,十指交叉,恬然地往后靠向椅背,姿势舒展地看了我一会儿。
      然后他悠悠地问:“你已经不愿意再等了吗?”

      我不说话,他伸出右手,长长的手指轻轻一推,将一份硬质文件夹转到我面前。

      我立即一阵头痛,只好硬着头皮打开。
      复印件上是我的字迹。
      “‘祭司团’中有党卫军特务营成员。”
      三角的折痕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死刑符号,印在纸面上。

      我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不得不这么做。”
      我仔细地观察他的脸色,奇怪的是,竟然一点也没有看出愤怒或者其他,他像是接受一个事实一样,听见平静地承认,承认我这种所谓“阴谋颠覆”的行径。
      他的表情我从来看不透,没人能看透。

      “你什么也没做成,不是吗?”他平静地说,“那就够了。”

      “你在监视我。” 我说。

      他摇摇头,“我并不是监视你,整个巴黎都处在监控之下,以你现在的处境,无论做什么都是困难的。”
      “所以我完全不在乎。”
      他非常从容地对我微笑了一下,“你站在什么立场上,我站在什么立场上,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那些对我们的关系并不造成影响——
      “不过话虽如此,我还是希望你能保持安静,为你自己的安全着想。”

      我低头想了想,然后笑了一下:“阿德里安,你这样说未免太过自信。”
      “你并不知道也许某一天,一个你不以为意的人,做出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就能把你的帝国推向灭亡。”

      他的笑意中隐含危险:“你这么说,是真要我把你囚禁起来吗?”

      我走上前去轻轻捧起他的脸:“算我再求你一次,阿德里安,你试着往回看看,在你脚下的,不只有一条路,你还有选择的,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回到过去。”

      他轻轻避开我的手,皱了皱眉:“那不可能。”

      我抓住他的下颚,逼他看着我,“为什么?!”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明明是感到痛苦的,还要往一条痛苦的路上走呢?”

      他看着我的眼睛,并没有一丝的犹豫或者彷徨:
      “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承担的东西。我自愿承受悔罪的责任,我也自愿对我的帝国尽忠,永远不会改变,就像赛克萨德因我而死的事实一样,永远不会改变。”

      “你……”我抓紧了他的双肩,“你的忠诚与责任,真的那么重要吗?”

      他平静地回答道:“是的。”

      “你的元首也那么重要吗?”我将他在椅子间抵住,猛力摇他的肩,“回答我!”

      他点头,“是的,元首和帝国是一体的。”

      我双臂滑下,紧紧地抱住他,我感到崩溃。
      我在他耳边说,“那么我呢?也比我重要吗?”

      他不再回答我了,我知道他无法回答。

      我总是会把他精心维护的,我们之间宝贵的宁静摧毁的一干二净。
      他现在冰冷得像一尊白银雕像。
      我无力地把额头地在他的肩膀上,呻|吟道:“别去见你的元首,我求你了……”

      我僵硬地靠在他身体上,过了一会儿,他轻轻拉开我的环抱,冷硬地说:“你累了,该去休息了。”

      这真是个让人痛恨的夜晚。

      我睁着眼睛到了黎明。看见他的房间的灯一直亮着,而他一直没有走出来。
      我咬牙切齿,却又不知道是要咬死他还是咬死我自己。
      我想等他一出来就冲上去把他抱住,可又不知道抱住他之后我要做什么……这样迷迷糊糊地直到天光大亮,醒过来的时候时间早已过了中午。
      阿德里安已经出去了。
      我抓起桌上的一只花瓶就砸了出去。
      其实想想,我本来也就不能左右他,在这个世界上,谁也不能左右他。

      我跨过一地的碎片,披上大衣出门去。
      巴黎郊外的果园,破烂的护林小屋已经有一年没有人来过了。小屋没有窗口,关上门就是一片漆黑。
      我打开手电,光线已经非常暗淡。屋子里的东西都积了灰,我从箱子里翻出一堆仪器。

      我叹了口气,不是我不能做到,只是阿德里安,我不想。
      我不想这么快就回到与你针锋相对的世界。
      我拎出配电箱,发报器还能用。
      手电最后一缕光也没有了。我在黑暗之中接守了四五个小时。那滴滴嘟嘟的声音一直听到我耳鸣。等我出门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的心里也是一片黑夜——
      里昂,他们告诉我新的总部建在里昂。
      法国各处节点都遭到武装党卫军的袭击,所有人都将按分级顺序回到里昂再做转移。这必然是一场新的阴谋与灾难。
      很多很多的人,即将死去。

      我沉默地回到别院,走进房间,发现根本没有人来过,地面上还是一片狼藉。
      我发了一会儿呆,然后俯下身去,心事重重地,一片接一片地捡起那些瓷片。门在这时砰地一下子打开,我茫然地抬起头,看见阿德里安穿着大衣站在门口。
      我对他僵硬一笑,站起来,“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他看了看一地的瓷片,完全没有什么反应,神色有些飘渺,好像也听不到我在说什么。
      我问他:“见到你的元首了吗?”

      他还是不说话,我感觉到他特别的异常,眼睛不知道聚焦在何方。
      “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他终于看了看我,然后忽然抱住我,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吻就如同狂风暴雨一样的落下来。
      他的吻总是充满着浓重的感情|色彩,我又一次地、不能拒绝地感觉到他的痛苦。
      虽然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他特别冲动,拽着我就拖到了床上,我力气不如他,手腕被按住根本不能反抗,我说,“你到底怎么了?!”他神情冰冷,一言不发,扣子根本来不及解开衣服就被扯掉了,我有些跟不上劲,他实在是太反常了。
      迅速地,他的亲吻让我顾不得去想那些事情,视线变得斑斓绚丽,我开始热血沸腾头晕目眩,拉过他的脖子,我开始回吻他。

      第二十六章

      每次和他相拥的时候我都能闻到熟悉的百合香气,如同他的身体。
      我总是经不起他的挑逗,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足够成熟,只是每当面对他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变得幼稚。
      不理智,不坚定,不冷静。

      唇舌的感觉让我失去思考的能力。
      就说男人是最没原则的动物,到这种时候就什么立场都没有了……
      “喂,”我一边喘大气一边说,“你想干什么?”
      废话,我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目前这种情况很不乐观。

      “你说呢。”他干净利索地说。

      我连忙拉住他,“你不能这样啊,这事情要有个原则,不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啊……”

      他根本不鸟我,直接动手,我气的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噎死过去,两眼一黑。
      他从前不会这么不温柔的,现在搞得有点像行凶现场。
      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就抠进他的手臂里面去了,愣是抠出了血,狠狠地骂了他一句,“你做什么!”

      “就是这个。”完全不容抗拒的声音。

      我只好开始强迫自己放松镇定。
      深吸了一口气,我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去,他受过不少伤呢。
      我尽力去谅解,渐渐的终于生出些柔情,与他温柔地相互亲吻脸颊。

      醒过来的时候我痛得一个激灵。
      然后就发现自己摊开四肢仰面躺着,而他则轻轻抱着我靠在我身上,头贴在我心口的位置上。我本来有些不爽,此时又不由得一阵心软。

      我也慢慢拢起双臂抱住他,两人拥抱在一起聆听彼此舒缓的呼吸——那是一个柔软得如同羽毛的过程,时钟在安静地走着,漫长又短暂。

      “你很困难吗?”
      我问他,“因为元首的事情?”

      他没有回答,只是慢慢地坐了起来,我也跟着起身,却不想一阵刺痛,我龇牙咧嘴地嘶了一声。
      他推起我看了下,发现床单上有一片片零落的红色,血腥味也浮现起来。
      他眼神一黯稍显慌乱,似乎是想开口说点什么又没有,只是拥过来抱住我,默默地亲吻着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今天晚上他真的很沉默。

      我不想看他心痛的表情,于是极尽温柔地回吻着他,唇齿的纠缠在不受控制地加深,他含住了我的舌,我立刻忍不住喘了一下,并且无可奈何地发现,自己又可耻地兴奋起来。
      老厚的脸皮也终于红了,我象征性地在心里做了一下检讨,然后就厚颜无耻地放任自流了。

      我亲亲他的耳朵说:
      “我要嘛。”

      他愣了一下,然后又垂下了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去,俯身趴在了枕头上。
      他这样纯然地献祭一样的姿势让我震呆了。
      我无语地看着,他还是俯在那里一动不动,耐心得很。
      我尴尬地拉了他一下,“喂,开玩笑的。”

      他回头扫了我一眼:“做不做你?”

      我呵呵笑了一下,试图缓解气氛说:“你今天刺激受大了,不太正常,我这样不是占你便宜?”

      他冷冷转过头去:“想做就做。”

      我一噎……怎么搞得我倒像是犯罪了。
      我讪讪地说:“你会痛哦。”

      他不耐烦道:“不痛。”
      我转了转眼珠,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咧嘴一笑。
      倒是他背部坚实强韧的肌肉因为焦躁和紧张而绷紧隆起,我低声窃笑,不敢让他听见。

      ……

      我们两人最终平静地躺在一起一动也不动,过了好久。
      我尽量轻松地说:“我想通了。”

      他不想说话,哼了一声表示他听见了。

      我说,“我理解你,我其实一直都知道,你有你不能放弃的事情。”
      “至于我说的那些话,你都忘记好了,我不过是有些不甘心,但是绝对不想你为难。”

      他轻声说:“我不为难。”

      我说:“那你有什么话都跟我说了吧。”
      “我知道的,你在痛苦,我唯一就是不愿意看你痛苦。既然我让你不能对你的帝国忠诚,我甘愿你把我交出去或者杀了。”

      “你再甘愿也没用。”他淡淡道,“我不同意。”

      我轻笑:“你不在乎元首的愤怒吗?你能失去元首对你的信任吗?”
      我说:“你不能的。”

      他睁开了眼睛。
      我翻身压在他右侧,“现在苏联战场上几乎是千钧一发之际,元首却甩掉了最高指挥部的一堆人忽然到法国来,他是为了什么?”
      “你现在这样又是发生了什么呢?”
      “不能说吗?”

      他又闭上眼睛,转过身去,他回答道:“不能说。”
      又说:“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我将额头轻轻地放在他的肩膀上。
      是的,他支持着我生命的重量。

      第二天早晨他头一次睡的比我晚,我无声地笑着看了他一会儿。他醒来接了一个电话,说元首已经离开,于是他又沉默了很久。
      我没打算问他里昂的事情,也不准备告诉他我和“圣约”的联系。
      他不问,我也不问。
      心照不宣,我们以这种艰难的默契维持着这种惨淡的相依。

      一个星期之后,故人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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