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你在的地方》吃肉的胖猴子

41、待续

　　徐起这几天都是早上上班之前、晚上下班以后过来一趟，喂猫喂狗、rua猫溜狗的。现在这两只小玩意儿都已经适应他节奏了，今天早上他晚过来半个小时，给它俩委屈得不行，扒着他裤腿好一顿蹭。
　　今儿晚上他悠悠哉哉地掐着点儿过来，他预计姚婵明天回来，还打算给桂圆剪剪指甲，却没想到不但姚婵已经回来了，还带着一大家子人。
　　此时此刻，这一大家子都在齐整整地望着他。
　　徐起白皙的脸，迅速爆红。
　　“不好意思啊姚姐，我不知道你回来了。”
　　姚婵摆摆手，一边给徐起拿拖鞋，一边弯着唇角笑着说:“没事没事，是我忘记跟你说，你快进来。”
　　这一瞬间，徐起内心十分纠结。
　　人家一家人聚在一起看样子是要吃饭，他一个外人自己滴滴答答地按完了密码突然开门闯进来，场面就已经够尴尬了，这时候女主人居然还邀请他这个不速之客进去。
　　进去吧，就会继续尴尬，说不定人家还要邀请他一起吃饭。不进去吧……徐起看了一眼客厅里抱着小宜对他一脸探究的男人。说实话，他本身对这个在经济新闻里出现过的男人特别好奇，想观察想了解，于是……徐起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进退两难。
　　徐起无措到下意识想摸摸自己的脑袋缓解一下，却突然反应过来手里还拎着东西。
　　“啊，姚姐，这两样你先给它们用着。以后我定期顺路给你带一些。”
　　“不麻烦你吗？”
　　“不麻烦的。”
　　姚婵接了东西随手放好，眼睛看着徐起换好了拖鞋才说:“给我记个账吧，以后每个月月底我一起结。”
　　徐起站直了身体，小小声地应:“好嘞。”
　　姚婵先给徐起介绍了妈妈，徐起十分有礼貌地弯了下腰跟姚婵妈妈问好。
　　姚婵妈妈看着徐起脸上莫名浮起欣慰的表情，夸赞道:“小伙子长得真精神，留下吃完饭啊，阿姨做饭可好吃了。”
　　徐起应和着，笑得十分腼腆。
　　介绍路斯和的时候，姚婵声线平缓:“小宜的爸爸，路斯和。”
　　路斯和弯了弯唇角，十分商务地伸出手来:“你好。”
　　徐起先笑了一下，握上去:“你好陆总，我是徐起，久仰久仰。”
　　随后不等路斯和客套，徐起直接向姚小宜张开双手，作势要抱她，语气十分夸张搞怪地问:“小宜，想我了嘛？”
　　姚小宜到底还是小孩儿，虽然爸爸是亲的，但还是有些认生。她跟徐起玩过好几次，十分钟意这个哥哥，看对方伸手要抱她，立马就扑过去，还嘴硬道:“不想。”
　　徐起牢牢地接过她，马上呵她下巴那一处痒痒肉，逗她:“想不想？想不想？到底想不想？”
　　姚小宜被逗得“咯咯”笑，在徐起怀里疯狂左右扭动，打死也不说一句“想”。
　　花生和桂圆被关在了阳台，这会儿听到徐起的声音十分兴奋，某足了劲儿地乱挠瞎叫。
　　徐起抱着小宜熟门熟路地走过去，不等发话，花生和桂圆就消停了下来。
　　好像就一个眼神儿就安抚了两只撒娇的小动物。
　　姚婵摆盘的时候往阳台看了一眼，不知怎地就想起宠物店的人说过徐起跟店里的狗吵架的事情，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路斯和目光沉沉地看向阳台，又看看姚婵，抿了抿嘴角，问道:“你笑什么？”
　　姚婵敛了笑容，站直了身子，摆摆手:“没什么。”尔后朝阳台扬声道:“徐起，小宜，开饭啦。”

　　五个人的晚饭，五个人的世界。
　　这顿晚饭，对姚婵妈妈来说是郁闷，对徐起来说是尴尬，对姚婵来说是无语，对路斯和来说是失落，对姚小宜来说却是难得的热闹欢欣。
　　虽然大家并没有言笑晏晏，把酒言欢。
　　此时小孩儿坐在餐椅上，一改平时闷头吃饭的作风，吃一口就忍不住东看看西望望，腿还自由自在地来回摆动。大概还想验证一下这一幕是不是真的，时不时还要伸手捏一下姚婵的耳垂。
　　姚婵瞪了这小孩儿两眼，虽然知道她是因为开心，但第三次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说她:“姚小宜，还能不能有个吃饭样儿了？”
　　姚小宜扁扁嘴，刚想扮委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她睁大眼睛看了看路斯和，发现路斯和也在面无表情地看她，是一副想教育她的姿态，于是她转头就收了委屈的表情，朝姚婵做了个鬼脸儿。
　　姚小宜的这个插曲就像给一直静音的电视机调大了音量，饭桌上的氛围一下子缓和了很多。
　　姚婵看了一眼徐起吃饭的手，问他:“你是只会用左手还是左右手都可以？”
　　“都可以，但是左手自然一些。”
　　“啊，厉害。”
　　姚婵家的饭桌有点小，而且一侧是固定在墙上的。之前几个女生坐一起不觉得挤，但同时出现两个男生就不一样了。虽然两个男生都很瘦，但这俩人身高骨架摆在那里，四个大人加一个小孩儿，怎么坐都是有点挤的。
　　徐起左边靠墙，右边挨着姚婵妈妈坐，而他用左手吃饭，感觉就很妙。姚婵随口这么一问，无疑又给他刷了一层好感度。
　　姚婵妈妈越看越满意，抓住机会用公筷不停地给徐起夹菜，她热络地跟徐起聊天儿，不消五分钟就把徐起家里祖祖辈辈的基本情况都问了出来。
　　这明显是把徐起当预备女婿人选来考察了。
　　姚婵尴尬得能用脚趾扣出来一套两室一厅，她想说这孩子还小，但这种时候好像说通透了更令人尴尬。
　　不自在半天，姚婵神使鬼差地偏头看了一眼路斯和，这人依然是在面无表情地吃着饭，他的身周仿佛罩着一圈真空罩，旁人说的话跟他好像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对，的确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姚婵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她看过的花边新闻、遇到的那个画眼痣妆的女人。
　　心就渐渐凉下来，姚婵突然觉得眼前这一切真的荒谬、可笑、没劲。
　　没劲透了。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连续震动了几下，姚婵垂着眼看了一眼，是姚婳。
　　“姐，江湖救急。”
　　“我和卢薇的店准备上新，之前合作的摄影师要做手术，现在在住院。”
　　“新找的摄影师，风格跟我们不搭，合不上。”
　　“明天你来一下？”
　　“哦，不。是:明天您能过来这边一下吗？帮帮忙呗？亲爱的大姚姐姐？”
　　“好不？”
　　“好不好嘛？！”
　　脑海里像是有个小丫头在贼兮兮贱嗖嗖地讲话，姚婵心情顿时多云转晴，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桌的人都看向姚婵，姚婵妈妈问:“笑什么？”
　　姚婵放下手机，嘴角依然带着笑:“小崽儿，找我帮个忙。”
　　“二姚么？这个撒娇精找你帮什么忙？别又是跟你磨什么礼物。”
　　姚婳小时喜欢撒娇，尤其有求于人时。从前姚婵人在外地，虽然知道家里不亏待姚婳，但她只这一个亲妹妹，总想她过得好一点再好一点，所以每次姚婳撒娇要这个要那个时，姚婵送的东西都是超出姚婳的愿望来满足她的。
　　好长一段时间里，姚婳都是今天脚上换上了一双新款运动系、明天肩上就新背了一个新款书包。
　　姚婳一直不太在家里住，这些姚婵妈妈都没在意过，直到有次整理姚婳的衣柜，发现这孩子穿的用的很多好的都不是自己给她买的。追问之下，姚婵妈妈才知道，私下里大女儿一直在不停地给小女儿送礼物，甚至有时候小女儿只是撒个娇，大女儿那边就直奔ATM机转账。
　　个人有个人的小心思，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姚婵妈妈觉得不能放任小女儿这么欺负大女儿，也不能放任大女儿这么宠惯小女儿，于是她训斥了姚婳、教育了姚婵，结果姐妹两个都笑嘻嘻地应付她。
　　好在后来小女儿赚了钱也有在好好回报大女儿，妹妹有在以自己的方式疼惜姐姐，姚婵妈妈也就不再管她俩了。
　　但偶尔，姚婵妈妈想起来还是会念几句的。
　　姚婵解释道：“没有，二姚找我帮个忙而已。”
　　“遇到困难了？”
　　姚婵摸摸鼻子：“倒也不是。她不是和她那个同学卢薇一起弄了个网店嘛，最近需要给模特拍些新的照片，放到网上去。就……让我帮忙拍下照而已。”
　　徐起闻言惊讶地看向姚婵：“姐你还会拍照呢？”
　　“啊……”姚婵偷偷瞄了一眼路斯和，见他依然是那个面无表情的样子，就轻声说：“以前，以前是干这个的。”
　　“哇哦～”
　　徐起举起右手给姚婵比了个“赞”，由衷道:“酷！”
　　姚婵摇摇头，一副为难的模样:“没啥酷的，我都发愁，好久没出活了，就连……就连工具都得现准备。”
　　“工具？相机……内个内个……单反吗？”
　　“……对。”
　　“啊……以前的用不了了？”
　　“嗯。”姚婵咬咬唇，余光里那个人在安静地听着，于是她手指缓慢地敲击了两下桌面，勉强笑了一下，还是说:“那时候以为再也不会拍了，就……砸的砸，卖的卖了。”
　　徐起注意到路斯和的眉头好像跳了一下，但他只是抿了抿唇，指尖像是不经意间在桌面上磕了一下，依然没作声。
　　“那今天等下去商场买吗？姚姐我等下没有事情，可以陪你去。”
　　“不用。我……明天下午走，来得及。”
　　不知道是不是徐起的错觉，他觉得姚婵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边的笑意似乎真切了一些。

　　徐起和路斯和是一起从姚婵家里出来的，电梯下行稳而快，两个人在单元楼门口分开，没有过多的寒暄，只是彼此客气地说了一声再会。
　　恰巧助理微信请示下一步工作，路斯和边走边回了六个实心圆点。
　　助理一头雾水，路斯和却笑了笑，问道:“小说里面，如何将故事推向未来？”
　　助理迟疑地回:“且听下回分解？”
　　路斯和叹息着摇摇头:“不准确。
　　似乎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路斯和过了半天才笑着解答:“是未完待续……”
　　结束对话前，路斯和吩咐道:“等下我放车里一部单反，明天你中午之前送到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