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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过年 ...

  •   快九点半,姚婵按不同的馅儿分别装到不同的饺子盒里,最后放到冰箱冷冻室放好,准备明早、初三、初五、初七早上吃。
      这时候外面的炮仗声越来越大,有不能熬夜的人家已经开始噼里啪啦放起了挂鞭迎神接福吃饺子了。
      姚小宜在一阵来自隔壁楼楼下的长达六分钟的炮仗声醒来,她一骨碌爬起来,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海绵宝宝小水杯想要喝水,但似乎因为手感有点轻,她先晃了晃,确定真的没水了才下床出门找姚婳。
      外甥女都喜欢粘小姨。
      姚婳在家的时候,姚小宜干什么都先找姚婳。
      姚小宜探出头看了眼客厅,没看到人才一脚穿着海绵宝宝的拖鞋、一脚穿着派大星的拖鞋,一晃一晃地走到厨房,她问姚婵:“二姚呢?”
      姚婵正收拾桌子,满手都是面粉。舒宁关了冰箱门把自己露出来,伸长了胳膊接过姚小宜手里的小水杯,给她兑了一杯温水。
      “二姚在书房赚钱。”
      姚小宜对舒宁的突然出现已经见怪不怪,淡定地“哦“可一声,叫了句”舒舒好呀“算打招呼,转身就把玻璃门拉好,又一晃一晃地走到阳台,把花生和桂圆放了出来。
      舒宁从玻璃门看过去,就见花生和桂圆,一猫一狗,像两只保镖一样,一左一右,亦步亦趋地跟着姚小宜走。
      “嘿。”
      舒宁看得发笑,感叹道:“小宜厉害啊,就你家这猫这狗这品种,居然能被小宜驯服。”
      舒宁还竖起了大拇指:“牛。”
      姚婵拿纸巾擦着手也往客厅看,那三小只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就从书房出来,一溜溜还分个先后顺序爬到了沙发上,最后叠罗汉似的躺好了。
      姚婵也乐,说:“花生和桂圆都不咋听我的,倒是对小宜,唯命是从。”
      猫猫狗狗都认主,平时谁给它们吃的喝的,它们就更听谁的话。
      其实按次数来讲,花生和桂圆还是姚婵喂得多,但这两只却更听小宜的话,也更黏糊,几乎走哪跟哪。
      舒宁摸摸下巴,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说:“大姚,我感觉,小宜长大以后也是路斯和那一挂的,嗯…方方面面的。”
      姚婵以为舒宁是因为花生和桂圆听小宜的话引发的感慨,她看了一眼舒宁,从上到下,像看的神经病一样。
      但她还是忍不住肯定道:“不然呢?毕竟那么像。但还是有不同,这孩子重情,前几天花生不舒服,她还偷偷红过几次眼眶呢。”
      ——不像有的人,不重情不重欲。
      姚婵把后半句在心里慢慢说完。
      舒宁听出姚婵的潜台词,总结一句:“那挺好,重情像你。”
      电视上演的节目,姚小宜其实看不太懂,但她知道每一年鞭炮声特别多特别大的这一天,电视必须播这个,因为电视上有这个才叫过年,所以她也不动遥控器,板板正正地躺在沙发上,摸摸猫,抓抓狗。
      她在想,什么叫过年。
      一套套新衣服?一桌桌好吃的?还是长大了一岁?
      她想懂,又不太想懂。
      舒宁隔着玻璃门看了半天小宜才反应过来一件事儿,惊慌地问姚婵:“你今天跟路斯和走顶头碰,带小宜了没?”
      “姚婵在车里,我上车时她睡着了。”
      舒宁轻吁一口气。
      “但我不确定她看没看见路斯和。”
      舒宁猛吸一口气。
      “她认识路斯和。这孩子心思重,有可能看到了,心情不好,然后装睡,当然也有可能没看到。”
      姚婵想了想,又继续说:“我更倾向于她没看到,不然最后她不可能睡那么实,睡了两个多小时呢。”
      舒宁感觉自己在测量肺活量,一吸一呼,每一下都是极限。
      她酝酿了一下,又问:“路斯和这次回来,会争小宜的抚养权吗?这么多年,花边新闻有几条,但他好像也没正经再找一个。”
      姚婵突然想起长白山那个画了痣的女人,心说:倒也未必没找。
      比起客厅,厨房还是有些凉的,但舒宁和姚婵就坐在餐桌旁,没有换个地儿聊的意思。
      她俩今天说出口的话,进了小宜的耳朵就是泼出去的水,彻底收不回来的,小宜听了不合适。
      大人世界复杂难解的题很多,有些事有些话,还是不要当着小孩子面前说比较好。
      姚婵起身给自己和舒宁一人开了一瓶温好的杏仁露,很肯定地说:“不会,路斯和干不出那么没品的事儿。”
      姚婵眼里的路斯和,除了不爱她,没有别的毛病。
      “他今天是知道小宜就在旁边的,但他没见。我当时觉得他心狠,自己亲生女儿就在跟前儿都不想见一见。刚我还琢磨,是没长在身边,所以即便是有血缘关系也难免生疏吗?但经你这么一问,我突然反应过来,他应该也是想避嫌吧,毕竟他可能要长时间呆在山市,怕我多想吧。”
      舒宁点点头,赞同道:“这才是他的风格。”

      十点半,姚婳终于修完了年后急着发的图,伸着懒腰从书房出来,先去亲了亲姚小宜的脸,收获了来自于花生的佛山无影脚后,捂着脸推开了厨房的门,问姚婵:“大姚,下楼放炮吗?”
      姚婵解了身上围裙:“放啊。正好放完回来煮饺子。”
      山市这些年管制烟花爆竹,除了平时办喜事就只年前年后松一些。
      去年姚婵在楼下简单放了一挂百响的挂鞭,用烟芯怼上挂鞭的信捻子,点燃了,姚婵赶紧跑回楼底下,结果转个身的功夫,后面噼里啪啦连十秒的功夫都没有就响完了,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到了下半夜,姚小宜被吵得睡不着,姚婵就在床上拥着她看窗外的烟花,跟她约定明年过年带她放摇花,可以拿在手上玩的。
      今年姚婵特意去烟花爆竹市场买了一大把摇花,后来知道姚婳过年也回来就又去专门买了一些其他危险度底的小鞭,就想带姚小宜好好玩一下。
      过了春节,北方也就要开春了。偶尔会有几天好天气,日头高照时街上的人都穿着小棉服,来去匆匆,但乍暖还寒,更多的时候还是像今天这样,风刮进骨子里,犹如冻过的刀贴着人骨头游走,
      姚婵开了一下阳台的窗,冷风灌进来,她觉得这个温度等下玩开了就还可以,往楼下看,空场上在玩的小孩还真不少。
      鞭炮燃起来火星点会四处乱溅,姚婵给自己和姚婳、舒宁分别找了一身旧羽绒服。这边姚婳也给姚小宜穿了一件自己的旧羽绒服,短款的,但小宜个子实在不高,衣服拖在地板上,走起路来直绊脚,姚婳又把衣服挽起来一截,使小宜的小腿露出来半截,又让她走了两步,看起来还可以就找了夹子细细地固定好。
      下楼时,整个屋子的灯姚婵都没有关,山市除夕夜有这样的习俗,天黑之后要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直到初一天亮,寓意着益寿延年。
      姚婵以前对这些并不太在意,就像初一、初三、初五、初七要吃饺子一样,做了就是习惯使然,没做那就没做了,也无所谓。
      后来跟路斯和分开,她带着姚小宜单过,姚婵反而方方面面地开始不自觉地讲究起来。
      出了单元门往右面一点就是一个空场,有调皮的男孩在往大人中间扔摔炮,“砰砰砰”的声音在声势浩大的千响万响中的挂鞭里根本起不来任何风浪,但仍有不少人惊呼跳脚,调皮的男孩看了,满足地哈哈大笑。
      姚婵她们三个大人带着姚小宜没往人多的地方钻,空场的西北角没什么人,姚婵把东西放地上,姚婳带着姚小宜先一样放了几个,觉得没啥意思就开始往姚小宜手里塞摇花。
      塞完了,她自己先一手拿了两个,点上就双手张开舞着摇花转了一圈,姚小宜得到示范,让姚婳把自己手里的点燃,也开始转圈。
      姚婵头一次觉得姚小宜的性格或许也可以很热烈,因为摇花在姚小宜的手里转起来像个风火轮。
      这样的小宜十分有趣,于是姚婵也跟着转了一圈。
      姚小宜是个聪明的孩子,她转了两圈觉得太傻就只用小手臂在空中画圈了。
      舒宁举着摇花看着摇花燃尽一动都不动,眼神十分颓废,她不是聪明,她是懒。
      姚婵踢她小腿一脚,说:“带我闺女出来玩,你有点激情。”
      舒宁看了一眼只动了小手臂的姚小宜,反击道:“你闺女比我还没有灵魂。”
      半大点儿孩子,玩炮仗不嗨,玩摇花也不嗨。
      姚婵叹了口气,心里正想说女孩对炮仗这类东西果然没啥热情,即使是看着好看的摇花。结果顺着舒宁的视线看向姚小宜,就发现这孩子正盯着前方一动不动。
      前方其实是个小区里的景观灯,大概一米六左右高的圆灯柱,灯顶是个中国结,灯就包在中国结里面,红红彤彤地,其实不太亮,但冬天的夜里它亮着就感觉很温暖。
      灯柱后面其实还有人,刚刚过来的时候姚婵她们都没注意,所以也不知道是她们先来的还是灯后面的人先来的,但其实也没什么所谓了,因为先来的人没有早走,该遇上的还是遇上了。
      ——或许这就是血缘关系吧,冥冥之中的。
      姚婵看着手里拿着燃尽的摇花的姚小宜望着手里同样举着摇花杆儿的、蹲在灯下一动不动的路斯和时,心里感叹了一下。
      ——血缘的力量真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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