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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香水 ...

  •   舒宁曾经问姚婵:“你爱路斯和什么?”
      姚婵答:“不知道,但在我眼里,世上的人无人不爱路斯和。”
      姚婵又反问:“你喜欢官哥什么?”
      舒宁想了想,终于了然。
      情人眼里出西施,古人诚不我欺。
      在情人的眼里,爱人高大威猛、聪明志远、温暖温柔,是最最独特的存在,那份独特,是时隔多年未见也可以在人群中仅靠直觉一秒就能发现的存在。
      不同于姚婳的恰巧看见,姚婵其实是感受到了路斯和也在长白山,甚至是不远的位置。
      最后让姚婵肯定了这份感受的,是旅店五楼昏暗的走廊里有幽幽的海洋雪松香,很淡,而昨晚身后那扇门打开后,那味道又变得很浓。
      那一瞬间,她本能想避开又想迎上去,最后她选择了顺其自然。

      青少年时代的路斯和是不洒香水的,他不是讲究外在的男生,只要自己干净舒服就可以了。
      姚婵有送香水的想法,还是那年他生日,恰逢他作为优秀毕业生参加院里的迎新晚会,还被央着做了主持人,姚婵远迢迢地来看他,那天路斯和穿着晚会工作组租来的礼服,烫花烫钻立领,墨蓝色,像极了除夕夜电视上的春晚主持人。
      不远处还有两个男生穿同系列不同颜色的礼服在跟几个穿拖地长裙的女生对词,好几种味道的香水味搅合在一起,姚婵离得老远就闻见了,揉着鼻子直躲风口。
      路斯和那身夸张的礼服混在这群人里着装就不突兀了,也是人比人气死人,有人陪衬,反而显得更好看了。
      姚婵还是第一次看他穿成这个模样,于是直接忽略了那份好看,只觉得这一身儿又傻又楞,笑了他好久,直笑得路斯和用手捂着她的嘴把她送到礼堂外。
      九月底的天儿,晚上已经很凉了。
      姚婵的学校在南一点的地方,来的时候穿的短袖,白天秋老虎不觉得冷,晚上一出来就打了个激灵。
      路斯和在她露着的双臂上摩挲了两下,骂了句大傻子,又把人拉回礼堂,套上了自己的外套后再次把人送到了礼堂外。
      姚婵一直磨蹭着,舍不得走。
      路斯和跟他们在一起站久了,身上也沾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味道,她闻着难受死了,也舍不得走。
      路斯和抬手看了眼表,知道这人再磨蹭就要错过明天的课,于是也不在乎来来往往的人的视线,低头亲了一下姑娘的唇,哄了句:“快走,下个星期我去找你。”
      姚婵有点遗憾,忽略掉那股难闻的味道,腻歪道:“这生日……就算过了?”
      路斯和就翘着唇笑,出其不意地又低头亲了一下,也腻歪了一下:“过了过了,挺好的。”
      后两年姚婵应邀去港拍片,闲暇时逛街,在专柜遇到一款男用香水,前调是海洋的清冷,中调的生动的果香,后调是温和的雪松,姚婵洒一下就满脑子的路斯和。
      是聪明张扬的路斯和、是冷静沉稳的路斯和、是甜的、香的、也爱她的路斯和。
      那瓶像春/药一样的香水,花掉了姚婵半年赚的摄影钱。
      回央市后,姚婵进门前还在心里筹划要把礼物藏在哪里才会有惊喜,谁知一开门就看见了平时忙得脚不沾地的路斯和瘫在沙发上,茶几上堆满了啤酒瓶,就连烟头也遍地都是。
      那是两个第一次吵架,应该说是路斯和单方面吵,说了一堆姚婵的不好,这不好那不好,没有一个令他满意的地方。
      那一刻,姚婵努力了许久的东西瞬间崩塌掉了,她突然觉得累,累到遍体生寒,她手指抖着探进包里,发现香水热得烫人。
      那间房是路斯和租的,姚婵大老远过来一趟,偶尔错过了回去的火车就会留宿,只单纯的留宿,睡一夜,第二天起早就走,所以留在这里的可带走的东西几乎没有,姚婵绷着情绪,快速在不大的屋子里逛了一圈,把香水塞到了她用来攒火车票的抽屉里,最后对路斯和说了分手。
      看似莫名其妙的第一次分手,一转眼就过去十年了,姚婵不知道路斯和是什么时候发现那瓶香水的,她甚至不确定他现在洒的究竟是不是同瓶同款,哦,想也是,十年了,虽说香水这东西其实不讲究保质期,但就算保存再完好,十年的时间长河横亘在那里,也不见得能保持当初的那份香调。

      姚婵去卫生间回来,姚婳还没回,姚婵估计姚婳是知道她胃里难受,去完卫生间就去给她买吃的了。
      小宜还在家里等,她就近寻了个阴凉地儿往家里打了个视频。姚婵妈妈在热火朝天地教小宜跳广场舞,视频里小宜面无表情地随着姚婵妈妈的指使动胳膊动腿儿,姚婵从她直勾勾的眼神里解读出了“救命”两个字。
      姚婵笑得不行:“妈,你让小宜玩儿别的吧?”
      姚婵妈妈:“不行,隔壁老太太说她孙女跳得可好了,小宜不能输。”
      姚婵妈妈整天叫别人老太太,却绝口不提她自己也已经是退了休的人。
      姚婵没办法,只能搬救兵:“刘叔叔呢?”
      刘叔叔幽幽地声音从屏幕外传过来:“姚啊,别喊你刘叔,你刘叔才征得组织同意休息两分钟。”
      于是姚婵笑得更欢实了。
      姚婵妈妈忙活着,不愿意听她搁那傻乐,念叨了一句:“乐吧,你也跑不了”,之后就伸长了胳膊把视频挂断了。
      姚婵这下子心情好很多,也不急了,坐长途车累人,受老妈广场舞感染,她伸开双臂活动了一下身体。
      今天姚婵穿了一条POLO领的淡粉色连衣裙,版型是收腰的A字型,看起来温婉又青春,有种邻家刚满十八岁的小姑娘的气质。此时她把双手举过头顶,腰部晃动间就把凹凸有致的身材平添了几分性感,惹得从不远处走来的三五个男人吹了几个此起彼伏的流氓哨。
      姚婵皱了皱眉,放下了上臂,从包里把手机拿了出来,心里打定主意若是这帮人有围过来的意向她就报警。
      姚婵以前经常能听到有人吹流氓哨,但大部分是活动时炒气氛,或是对别人的作品感到惊艳,这种流氓哨就很俏皮讨喜。但她今天遇到的这种就是赤裸裸的调戏,哨声里全是恶心的露骨意淫,十分令人作呕。
      “美女!一个人?”
      其中一个男人高声喊着,其他人瞬间起哄,笑得恶劣。
      姚婵面无表情地低头看手机,没理。
      男人又贱兮兮地喊:“美女妹妹,五百块钱,陪哥一天行吗?”
      姚婵终于抬头直视那个人。
      她现在三十二岁,不是二十二岁。
      二十二岁的时候遇到性/骚/扰这种事情,她会害怕会无助,但现在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可再失去的了,别说此时这里来来往往还有人会路过,就是只她一个,她也无惧无畏。
      “怎么陪?”
      姚婵冷笑着问。
      那男人以为有门儿,立马凑上来,兴奋地戳戳手;“一条龙会吗?”
      没等姚婵说话,就听另外几个男人喊:“妹妹,我添一千块,加我一个!”
      “还有我,一千五!”
      有人贱笑道:“卧槽,你们口味可真重,四人行啊?”
      姚婵冷哼一声,侧身往右侧的黑色SUV走了两步,然后抬脚就往保险杠上踹了两脚,质问道:“热闹看够了没?”
      车里的男人默默地从后排下了车,开口之前还咳了一下,虚弱地跟那帮流氓打着商量:“要不,我来?”
      那群人见占不着姚婵便宜了,骂骂咧咧地走了。
      剪着板寸发型,一看更不像好人的男人转过身来面对姚婵,双手向上摊开,耸了耸肩,眼神看向自己车的保险杠,一脸的困惑。
      姚婵也无语,她还自作多情地以为这台跟她同款的黑色SVU是路斯和的,刚刚她居然还以为他躲车里看戏,气得她想扇他几巴掌。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我刚那两脚……加个联系方式吧,有问题可以找我,无条件赔偿。”
      姚婵心里有气,但态度依然诚恳。
      “那可就太好了。”男人不太熟练地扫了姚婵出示的二维码,说:“这车不是我的,我不好拿主意。等他回来,我告诉他。”
      姚婵痛快地点了通过,正巧姚婳终于拎着两袋子的吃食回来,姚婵跟寸头男又致了一次歉才离开。
      姚婳发动车子的时候有点意外。
      刚一路上那车就在她们后面,这一路再也没有比姚婳开得再慢的车了,这车这样跟,想不引起时不时看眼后视镜的姚婳注意都不行。其实姚婳在旅馆小停车场就注意过那车,跟她姐的同款不同色,车牌号也是山市的,最巧的是,她姐车牌号数字110,那车车牌号数字001,姚婳觉得她姐夫现在有点想法,一大把年纪还搞情侣车那套,她还在心里吐槽过两车车牌号加一起就是111,这兆头怕是要一直打光棍。
      刚她拐进服务区,那车也跟着拐了进来,姚婳就想怎么着也避开一会儿,给那分别不分心的两口子点时间叙叙旧。
      结果现在来看,纯是她想多了,误会一场。
      “那车居然不是姐夫的?”
      姚婵听出端倪,撕面包袋子的动作停了下来,转头盯着姚婳:“我刚说的是路斯和打算在山市发展陆氏,可没说他现在在这儿。”
      姚婳吓得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哎呀,我这关不住门儿的嘴。”
      姚婳深谙在她姐手底下讨生活之道,有些事可以瞒,却不可以骗,漏了脚的事儿也不要让她猜,要自己懂点事儿,得主动把自己知道的一字儿不漏的说给人家听。
      姚婳就开始倒豆子:
      “我最开始看见他们买了几箱雪糕,好家伙,全是陆氏的。我听见有人隐隐约约说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当时我就觉得有点奇怪。但你想,陆氏离这儿有多远,小停车场停了两台大巴,两台大巴的人跑两千多公里搞团建?疯了吧?”
      “后来,我又下楼,听那个西装男跟玩篝火晚会那群人说不要搞太晚,影响五楼的人休息。五楼有谁?正常人肯定不在意会不会吵到咱两的对不对?那就是五楼有领导住。结果,结果大姚你猜怎么着?我从小超市往旅店瞅的时候看见姐夫了!你说刺不刺激?”
      姚婵瞪了一眼姚婳,虽然姚婵眼看着前方路况没看她姐,但这个气氛她感受到了冷淡与凝固,所以她咽了口唾沫,怂得住了嘴。
      姚婵撕了片吐司,慢条斯理地说:“别停啊,接着说。”
      君让臣说,臣不得不说。
      姚婳皱巴着脸继续:
      “你出门买酒那天,在外面呆了太久没回来,我有点担心,想着出去找一找你,结果一开门就碰见姐夫正开门。哦,他就住咱对门。估计他也没想到我会蔫儿不登地那时候开门,顿时他楞了,我也傻了,场面十分尴尬。”
      “姐夫跟我说了两句话,一是告诉我你没事就在附近,二是让我不要告诉你他在这儿。”
      姚婵凉凉地:“然后你就真的没告诉我。”
      姚婳也很委屈,小声为自己辩解:“我这不是担心你情绪嘛。”
      姚婵叹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手机这时嗡嗡响了两声,姚婵按开屏幕,消息提示:“口袋先生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姚婵点开,口袋先生打招呼的信息是:“001车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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