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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心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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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婵早上吃不进去早餐,只断断续续地喝了两瓶矿泉水,当时混个水饱,这会儿就特想去厕所。
令她难过焦急的是,姚婳开过上一个高速服务区是二十分钟以前,按照姚婳的车速,到达下一个服务区起码要一个小时。
有点绝望。
姚婵捧着小腹恨自己为啥大早上就能喝一升的水。
哦,因为那个女人,那个令人作呕的女人。
“二姚,昨天晚上,如果我手里有把刀,我现在可能就是个杀人犯了。”
姚婳激灵一下,想转头看看她姐,视线却又不敢离开前方路况,只能做了一个她姐看不见的惊悚表情,申辩道:“我打呼噜的声音没有那么大好吧?”
姚婵白她一眼:“是隔壁那女的,大半夜跟男的打电话。”
姚婵把左手拇指和尾指张开,举在左脸旁,拇指装听筒,尾指扮话筒,捏着嗓子并且还试图尝试用大舌头虚构对话内容进行情景还原:“嗯~不要嘛,人家才不要那个颜色的,人家都多大的人了,不要不要,粉色的不要,蝴蝶结的也不要,我要蓝色的,就那个湖蓝色的,好看死了。嗯嗯!好哒,好爱你哦~”
姚婵学完还问:“恶心不?”
姚婳整个人仿佛都不好了,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大姚,我斗胆问一句,原版和你学的这版,哪个版本更恶心?”
“……”
姚婵忍着打一顿姚婳的冲动,骂道:“滚!”
姚婳一直觉得她姐很迷,因为别看她姐偶尔正经文艺脾气还不太好,其实她姐真的很会撒娇、扮可爱,但她好像自己并不知道自己这一点,还经常发表直女言论,活像是个看不上绿茶/婊的绿茶/婊大姐大。
“然后呢?”
“还有啥然后,她挂了电话就无缝连接开电视,我就直接开骂了。”
姚婳有点意外,因为她姐虽然脾气不好,但大多数也只是好生闷气,爆发出来也就是动手打一架,轻易不会骂人。
“骂了啥?”
姚婵突然觉得不好意思,像小学生一样羞涩地假意想了想才回绝:“我忘了。”
姚婳想拍大腿狂笑:“再然后呢?”
姚婵满不在乎地说:“她没回嘴,但电视也没关,连声音大小都没调,我就直接去敲门了。”
“啊?”
异地又是三更半夜的,真要冲突升级打起架来,报了警可能都得比平时晚几分钟。
几分钟可以发生好多事了。
姚婳有点没想到她姐会这么猛。
姚婵翻了个白眼,吐槽道:“你还啊,我这边剑拔弩张的都要打起来了,你呢,自己睡得跟猪一样。”
姚婳想象了一下那画面,笑得直耸肩。
“大姚你还记得咱俩在姥姥家住的时候的事儿不?”
姚婵又翻了个白眼:“咱俩的丰功伟绩多了去了,您指哪一件?”
“不是咱俩干的,是咱一起经历的,就大年初三凌晨,姥姥家院里的柴火垛着火。”
姚婵再次翻了个白眼:“这辈子都记得。”
那年,大年初二,全家人回住在隔壁城市郊区的姚婵姥姥家拜年吃饭,席间聊天儿,姥姥就说这几天附近不消停,老有人点炮仗把别人家柴火垛点着,还都是晚上。
一家人抱怨几句大过年的,太不小心,这话题就算揭过去了。哪曾想,夜里姚婵就梦到姥姥家的院子火光冲天,结果一睁眼就真的是着火了。
那天晚上还有点风,火势蔓延很快,从屋子里透过一方玻璃向外看,那毁天灭地般的熊熊烈火好似猛兽的大嘴,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整座院落全部吞噬掉。
姚婵吓得一激灵,爬起来就“咚”一声跳到了地上,抓起电话就打119。
那是姚婵生平第一次打报警电话,对方接听后,十四岁的姚婵有条不紊地报了警情、地址,对方跟姚婵反复确认地址后,告知姚婵已经有人打了火警电话,消防员十分钟前已经出警了。
姚婵的紧张感退去,之前被耳朵自动屏蔽的外面大人们吵嚷呼救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原来邻居在通宵打麻将,看见火光,沉稳的女主人第一时间打了报警电话,男人们也都冲过来帮忙,在姚婵醒之前,家里面的大人也已经在一盆一盆地往外运水了。
姚婳就是在消防车由远及近的警笛声中醒来的,姚婵以为她会害怕,还特意顺了顺姚婳的额头,结果年幼的姚婳在问清发生了什么事情后,翻了个身就继续睡了。
还打呼噜。
“那时候我就觉得,你心是真大。”
姚婳摇摇头:“我也可能是血稠,永远睡不醒。”
如果真是大心脏,她高考也不至于本能冲985院校最后却考了个三流学校。
姚婵也想到这一层,姚婳高考失利这件事大家都不愿意再提,于是只叹了口气,道:“火灾也就算了,那时候你小。就昨天晚上这事儿,我是真想踹你。”
“哦豁。”姚婳调侃道:“你俩不也没怎么地吗?就耍耍嘴皮子,我昨晚要是在也就是当个碎嘴子,我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拿刀抡棒是费点劲儿了。”
姚婵想起了姚婳高中运动会开幕式举彩旗摔了个狗啃屎在□□空间上被广泛转发的事儿,认同道:“那倒也是。”
姚婳自然不知道她姐脑子里想的是啥,她现在只关心昨晚的细节:“然后呢,还有后续没?”
“后续就是我彻底失眠了。”
姚婵右手顶着额头瘫在座位上,沉默了一会儿“咦”了一声,像是真的想起了什么刺激好玩儿的事情:“我突然想起来,那女的两只眼睛四周都没有痣,一颗都没有,皮肤光洁白皙,嫩得让人嫉妒。”
“啊?”姚婳脑子里瞬间就出现了一万个问号,她单手敲敲自己的太阳穴,想让脑子转得快些:“那是什么点痣妆吗?”
姚婳说完,又回想了一下女人脸上那枚小痣的位置,探手在自己眼角摸了摸,突然灵光一闪,道:“哎,大姚,她那痣的位置跟你一模一样啊,就是比你小点儿、淡点儿。”
姚婵本就不舒服的心瞬间就“咯噔”一下,像是有什么不好的预兆,胃里有苦味瞬间上涌漫延。
“舒宁刚才跟我说,陆氏要在山市建厂,甚至是把总部搬迁过来。”
“啊?”姚婳惊讶不已:“姐夫……这是趁自个儿妈管不了自己开始胡作非为了吗?这年头山市都要成穷山恶水了,这是为啥?”
姚婳从十岁出头就对路斯和喊姐夫,姐夫这个称呼对她来说更像哥哥一样的存在,要想改口真的很难。
姚婵与路斯和离婚后,姚婳有次在江城工作中碰见他,她试图改口,却发现叫什么都尴尬,路斯和看出她纠结,先喊了她一声小妹,语气依然像往常一样疏中带亲,后来一些比较难拿到的活儿,路斯和都有照拂一二。
这么多年过来,姚婳对这个长她十岁的姐夫一直敬畏有加,姐夫在她心里的形象高不可攀,唯一不满的就是他和她姐离了婚,但姚婵一直说她们夫妻二人是和平分手,没有家暴也没有第三者,比起在一块儿生活还是分开更好,妈妈跟她提起路斯和也没什么负面情绪,只是感慨家境悬殊,胳膊又拧不过大腿,还是分开好。
所以改不了习惯的姚婳对路斯和的称呼也就一直心安理得的没改。
只不过陆家有什么新闻的时候她要嘲讽一下就是了,尤其是那个路老太太陆进一的新闻。
姚婵脑子里还在记忆里搜寻那个女人以前可能出现的场景,但她和路斯和在一起的时间零落而复杂,她实在想不起这女人是在哪出现过的。
“算了。”
敲着太阳穴也想不起,姚婵决定与自己和解,一语双关道:“管他的呢。”
前方空中指示牌提示距离服务区5KM,因为姚婳一直是靠最右侧车道行驶,姚婵怕不熟悉路的姚婳一惊一乍地一直惦记着从哪进服务区,就悄悄地开始倒数公里数。
“4……3……2……1……准备进服务区……匀速减速……哎,右转,对喽。”
姚婳在小车专用停车位上停好车,姚婵迅速解了安全带,小碎步跑了出去,姚婳远远看了一眼,觉得她姐真的太可爱了。
可爱到不敢告诉她,路斯和这几天其实一直住在她们对门的房间。
其实姚婳第一天下楼转悠的时候就发现这旅店其实是被路斯和整体租了下来的。
那个时间点儿,天儿刚刚擦黑,院子里一群人在有条不紊地收拾着东西,街对面几个抱着啤酒箱的男生扬声跟她后面的人打招呼:“老大,回来了?”
后面的人声音低沉和缓:“回来有一会儿了。”
姚婳借着手机掩饰,侧身看了一眼,没想到那人竟是她和她姐刚到这里时在五楼碰见的西装男。
让人意外地是,此时这个人的西装居然还没换下。
像是在给姚婳答疑解惑,很快有个人给西装男扔了房卡,说:“老大,我多备了两套休闲的衣服,你去换一下。”
西装男接了房卡,应了一声。
本来这番小事儿到了这儿就应该算过了,结果那西装男好死不死地说了句:“等下陆哥要下来,你们搞快点。另外,今晚早点儿散,不要吵到五楼的人休息。”
姚婳是个外粗里细的人,立马就从句话发现了问题——五楼要么有领导要么有她们姐俩,那么是怕吵到谁休息?
随后,姚婳在街对面的小超市里看到了答案,她透过清晰干净的门玻璃看到了所谓的陆哥——路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