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缝隙里的光》李末随

50、杉杉公主

　　九月份的天气微凉，碧空如洗。几个姑娘开心的跟着车载音响唱着歌，打开的车窗吹进了初秋的清新和凉爽。楚杉开着车，恍然觉得自己是载着几人去秋游的。

　　辛华的面包房在一条不算太热闹的街上，却坐落着不少调性十足的网红店铺。几人到的时候辛华已经到了，张杨也在。都是吃了辛华不少面包和饭菜的人。

　　辛华的面包店是非常简单的黑白装修。名叫拾憶。店面不算太大，打算再顾一个店员，前期以几个主要的品种为主。几人一致认为辛华的吐司做的最棒，一定要作为店内招牌。

　　不太大的店，涌进了这一批人显得格外热闹。几人笑闹着就的把前厅后厨都擦了个干净，把辛华买好的装饰品都装好，桌椅板凳和陈列柜都摆好。中午许植和江天昊送了午餐和花篮过来。

　　曹冉最近减肥，吃得少。众人还在吃饭时候，就跑出去抽烟。正巧看到辛华在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在争执着。曹冉走了过去听到辛华冷静有条理道：“在装修前我就列清楚了我要的装修材料，我来了碰到你们偷换了材料。导致我又花钱请了除甲醛公司的人来除了一遍。我的最后一批尾款根本不可能全部给你。”说着又拿出手机道：“我当时拍了照片，如果你觉得不服气可以去起诉我。”

　　中年男人没法反驳，只能赖皮道：“我不去起诉你，但你要开门做生意的，不怕我们兄弟来找你麻烦么？”

　　“哼！找我麻烦？”辛华又拿出手机道，“刚才我们的对话我都录下来了。而且您不知道吧？北京的天眼系统发达到脸上的毛孔都能看得清，我就等着您来找我麻烦，不仅要关进去坐几年牢，还得赔个十几二十万。”

　　中年男人往周围看了看街上的摄像头，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最后看着辛华说也说不过，打也不敢动。说了声晦气转身走了。

　　辛华送走了瘟神，长吁一口气。转身就看到满脸戏谑的曹冉。

　　“辛老板帅气啊！”曹冉扬了扬手里的烟道：“里面还在吃饭，陪我抽支烟再回去？”

　　辛华笑笑，跟着她走到一个能晒到太阳的墙角下。

　　“认识你这么多年，一直把你当成是个躲在楚杉背后的小女人。倒是要向你赔个不是。”曹冉笑道。

　　辛华笑道：“我爸很早就过世了，我妈一个人拉扯我长大。现在又在一个丧偶式婚礼里，怎么可能有多娇气。”

　　“那是因为楚杉？”

　　辛华点了点头道：“你应该知道杉杉的一些事情，杉杉曾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有些缺乏求生欲，就有人告诉我一定要让她有被需要的感觉。”

　　曹冉知道些楚杉的过往，但没想过看起来十分坚强的楚杉也有经历过这样的阶段。而这么多年那个看起来贤惠又有些懦弱的人妻却一路支持着楚杉熬过了至暗的时刻，她默了默道：“那现在呢？楚杉没有你的依靠不会不习惯么？”

　　曹冉转头从橱窗里看到许植牵着楚杉的手说着什么，两人的眼里都有藏不住的缱绻温柔。笑道：“现在她的希望就守在身边...而且她最近那么多事，何必要拿这些事去烦她。我自己都能处理得好。”

　　下午辛华的设备都到了，许植和江天昊发挥了作用，把东西扛到该放的地方。清理干净，辛华就试着先烤了一箱出来。下午又面试了几个人，最终选了两个研究生在读的学生做兼职。

　　晚上辛华请大家吃饭时候张志松带着果果来了。但坐到辛华旁边就忍不住小声抱怨：“搞不懂你没事瞎折腾什么面包店，好好带孩子不好么？家里又不是缺钱。”

　　坐的离辛华不远的楚杉脸色变了变，看辛华就像没听到一样的喂着果果吃饭。

　　晚餐因为果果小朋友的参与，早早的就散了。

　　吃完饭，许植作为一个有位份的人，冲着哀怨的江天昊嘚瑟了一番，开车载着几个姑娘回家。

　　一行人上楼从电梯里出来，看到一个长相温婉，有些书卷气的女人等在门口。何雯茜脸色变了变，她在翁佐申的手机里见过她的照片，她是他的正牌老婆。

　　温婉美女看到几人出来，并没有太多犹豫，走上前给了就给了何雯茜一个巴掌，何雯茜完全没躲避，清脆的一声让不远处楼梯间里的灯也亮了起来。

　　楚杉和林晓想要上前挡在她前面，被何雯茜拦住了，转头和她们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自己处理就好。”

　　温婉美人冷笑一声道：“为什么不敢在你朋友面前说清楚？也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有些见不得人么？”

　　无关的三位朋友被堵在门口，有些进退两难。

　　何雯茜低着头低声道：“即使不是我也会是别人，我从来没想过去破坏你的家庭。”

　　“我知道自己遇人不淑，但我宁愿他偶尔出去找些不一样的女人玩，现在这是怎么样？第二个家么？他现在待在这的时间可能都要多过回家的时间。”温婉美人激动得红了眼眶。

　　何雯茜低着头沉默了一阵，有些倔强的仰起头看着她带着微微的哽咽道：“只要...他开口让我离开，我就离开。”

　　温婉美人留下一句：“你最好说话算话。”便走了。

　　何雯茜开门进了自己的房间，就再没有出来过。

　　许植洗澡出来时候看到楚杉坐在落地窗前发呆，用毛巾擦了擦头发，走过去俯身在她脸上一吻，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其实这种打人的事情我也没少做，所以今天茜茜被打的时候，我只能在一旁看着。”楚杉看着窗外说道。

　　“每一个选择都要承担相应的后果，这也是她当初和翁佐申在一起就注定会有的一天。其他人不好插手。”许植道。

　　楚杉看着他拿毛巾擦拭着头发，柔软潮湿的头发垂在额前，看起来像个大型宠物。想着自己爱上的如果不是许植，换一个不太好的人，会不会走向万劫不复呢？

　　“可是爱上一个什么样的人是能选择的么？”

　　许植看的明白她的意思，倾身用潮湿的头发在她脸上蹭了蹭，顺势躺倒她腿上道：“可能都是注定好、没有办法选择的。但我知道不管怎么样你只能爱上我。”

　　楚杉从他手里拿过毛巾帮他擦拭着头发，又说道：“我经常在想，婚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是为了繁衍后代？太多爱情和人都在婚姻里慢慢的枯萎了。以前的女人是因为没有生存能力，一定要依附着一个男人为他繁衍后代。可是现在人口过剩，女人也有生存能力，婚姻的必要性是什么？”

　　许植越听越不对劲，坐起身来把楚杉扑倒：“女人，你的思想有些危险。”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道：“我倒是觉得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理由，婚姻更纯粹了，就是我想和你一起过完这一生。不止是婚姻，任何事情都有枯有荣，何必要盯着那些不好的事情伤怀呢？嗯？楚妹妹！”

　　楚杉听许植嘲笑她是林黛玉，一个使劲，翻身把许植扑倒在身下道：“许宝玉同志倒是看得开，四处留情，经验丰富。我看着实算不上是良配。”

　　许植看着楚杉因为打闹而变得红扑扑的脸颊，配上嘴角狡黠的笑意格外的有生气。他笑着坐起来，抱起楚杉扔到床上，跪在她两侧，俯身把她两只手向上固定在头顶，亲了亲她的嘴角，笑道：“既然小娘子看不上老夫，那老夫只能霸王硬上弓了。”

　　第二天许植进了公司，接收到了广大员工们异常热情的目光洗礼。中午吃饭时候，许植问肖晨阳为什么感觉公司里的员工都怪怪的，肖晨阳回道：“女同事们在想着怎么才能给你生个猴子，嫁进豪门；男同事们在想怎么才能把你掰弯了，从而...嫁进豪门。”

　　“......”

　　吃过饭，许植让两人先回去，自己有事要去逛一逛，一逛就逛到下班才回来接她回家。

　　晚上许植又赖在她家里不回去。楚杉也倒是习惯了，就由着他。但先是折腾着不让睡觉，后来好容易睡着了，但睡到半夜就被摇醒了，恍惚中有些想打人。

　　昏暗的光线里，楚杉看清楚光源是个蜡烛，许植抱着吉他站在她床前，看到她眼睛睁开了就弹唱生日歌。

　　楚杉其实很多年都没有过过生日了，当年从继父家里出来那个晚上，就是回家去过生日的。所以即使是辛华，也并不太会触碰她的这个部分。

　　楚杉起身靠在床头，看着他在烛光中笑意盈盈的抱着吉他弹唱，时隔了十多年的生日恍如隔世。

　　唱完生日歌，许植放下吉他拿起生日蛋糕到她身边道：“楚楚，生日快乐！快点许个愿望。”

　　楚杉配合的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在内心里许愿：愿我最爱的你万事顺遂！许完愿便吹灭了蜡烛。光源没了，黑暗中感觉到许植窸窸窣窣的出去了。楚杉就坐着等着看他还有什么流程。

　　没一会儿许植回来了，看她坐着，问道：“你怎么还不睡？”

　　“......”真的是极其有仪式感的一个人。

　　楚杉背对着他躺下，一会儿听到许植从身后搂着她道：“蛋糕太腻了，怕你晚上吃了不好睡觉，怎么还生气了？孩子气！”

　　“......”楚杉好想转身把身后的人踹到床底下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许植已经起床了。发现自己右手的无名指上套了一个银色的小环。楚杉心里涌上一股甜蜜，原谅了他昨天晚上12点的快闪活动。摘下戒指就看到里面刻着小小的‘S&Z’。

　　出门看到许植在客厅里忙着准备早餐，看到她出来笑道：“楚楚，早啊~早餐好了。”

　　早餐是煮咖啡和昨天从辛华店里带回来的面包。许植故意把左手来回在楚杉面前晃，只听楚杉道：“你是绝对不能戴戒指的，很容易被拍到。”

　　“......”说好的浪漫呢？

　　楚杉看着许植一脸吃瘪的样子，通体舒畅，今天的早餐真不错。

　　进了公司，楚杉就在桌上看到由彩色乒乓菊和各色满天星组起来的一束花躺在办公桌上，看起来就让人心情十分的愉悦。走过去拿起压在花束下的贺卡：今天的你不是楚总，是杉杉；今天你不用做女王，做个小公主。杉杉公主，生日快乐！

　　杉杉公主。小时候楚建瓴就总是这样叫她，那时候她过生日时候总是穿着迪士尼的公主裙，无忧无虑的被幸福包围着。楚杉看了看卡片和右手上的戒指想，现在也很好，很幸福，并且知道幸福来之不易，需要用心维护和珍惜。

　　“扣扣扣...”门口传来敲门声，雅雯和她招招手。打开门放进来一众人唱起了生日歌，为首的何琪端着蛋糕。雅雯跑到她旁边给她扣了个生日帽。楚杉在祝福中许下愿望：愿公司能带领每一位员工都实现自己的价值。吹灭了蜡烛。和众人说道：“谢谢大家！中午请大家吃饭，想吃什么和雅雯提。”

　　许植在自己办公室里看到公司群里楚杉许愿和吹蜡烛的照片，暗自懊恼自己昨天怎么就忘记了拍照的事情。完全没有意识到，如果再加个拍照的流程，就真的被踹到床底下了。

　　到晚上，许植非要带她去他家时候，楚杉已经一点都不惊讶了。在特意装饰过的房间里，在朋友们的祝福下楚杉许下心愿：愿我所爱的人们都幸福安康！

　　还好熬过了最艰难的那几年，曾经以为这一辈子再也不会拥有的幸福，此刻都环绕在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