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缝隙里的光》李末随

49、灰与黑

　　江凯青喜欢打麻将，因为常年待在国外没有人陪，一回国就揪着人陪他打。一吃过饭，就支起了牌桌。

　　楚杉的麻将打得不错，上大学时候经常来找辛华，总被拉着一起打。许植总觉得楚杉不是爱玩这些的人，有些不放心的站在旁边看。悄悄和她说许简和江凯青都玩的不错，牌都算的很准。颜美人就是平常的江湖水准。

　　一玩开了，许植就知道自己白担心了。楚杉打牌也算的非常准。苦了江颜青，平常还有个同样江湖水准的许植在旁边，现在倒好，几圈下来全是她输。委屈的直叫苦，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许鹤凡就坐不住了，跑到江颜青身后开始指挥。偏偏江颜青又不爱听他指指点点，输了又怪他。楚杉是江颜青上家，看了情况就开始给她喂牌。江颜青乐呵呵的赢了两把，把位子让给许鹤凡。剩下四只狐狸打的不分你我，Jason是个ABC，看不懂这等国粹，不明觉厉的一直在旁叫好。

　　楚杉打牌时候格外的投入，赢了嘴角就会微微的上扬。麻将、魔方、乐高、拼图...她其实爱玩很多东西，而且都玩的不错。她的天性如此，却生生的被生活压住了那些活泼和个性。

　　几人一直玩到下午四点多，楚杉约了曹冉，就先走了，让许植顶上。但楚杉一走，许鹤凡打的没意思也撤了，让给江颜青打。另外两人玩过高端局，就有些看不上了这个局，许简拿出了想陪甜甜和依依玩这种安安都不信的理由，叫张为全顶上。甚至连江湛青都退到一旁换上Jason教他打牌。

　　“......”许萌萌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来自家人满满的恶意。

　　曹冉今天在剧组，楚杉去剧组接她。进到剧组里，楚杉没想到这部剧蔡皓越也在。楚杉站在不远处看到这位影帝在曹冉旁边一直转悠，但曹冉并不理他，最后还是贱兮兮的凑上前去问道：“听说你最近撩到的小朋友又爬上了别的大腿？”

　　曹冉皱着眉头问他：“你有这么闲么？一天天的尽打听别人的八卦，怪不得再也没出什么好作品。”

　　楚杉倒是觉得这几年这位影帝发展的很是不错，又拿了一些很不错的奖项。

　　“我也不是闲，就是感慨人老如山倒，人老如灯灭。”楚杉以前见过这位影帝几次，可能因为都是正式场合，倒是都还挺正经成熟的模样。没想到私下是这么一副傻兮兮的样子。

　　女人，尤其是稍微有些年纪的女人。最忌讳的就是年纪，曹冉拿起旁边的咖啡，也不管他是刚做好的造型，毫不犹豫的泼在他脸上道：“老娘前些年好好的青春都喂了狗，拿些别人的青春来祭奠一下有什么错么？”说完起身就要走。

　　影帝贱兮兮的气焰一下就被浇灭了，狼狈的低着头拉住了曹冉的手道：“冉冉，我已经再没那么多资源介绍给那些小鲜肉了。你...能不能不再找他们了。回头看看我，我就在原地一直等着你。”

　　曹冉愣了愣，甩开他的手。向楚杉的方向走过来，楚杉第一次在曹冉脸上看到那么沉重的悲伤。

　　回去的路上。一向话多的曹冉有些沉默。楚杉问道：“没听你说过，你和他在一个剧组。”

　　曹冉沉默了半晌说道：“他后来接戏总爱带上我，要求制作方让我加入编剧团队。好像这样就能平衡得了他那敏感的自尊心了。”

　　楚杉感觉要不是在车里，她肯定是要点一根烟来抽。又说道：“可我看他今天这样，像是想要和你复合。”

　　“呵！”曹冉冷笑道：“就他的自尊心值钱，别人的都是狗屎。做梦去吧。”不愿意再谈起他，又道：“情况我和邓典说过了，他觉得可行，等事情发酵起来就做节目。但具体的可能要再和许植、钱一恒具体聊一下。”

　　“好的，我来约时间。”

　　到了地下车库，偏偏又看到了不愿意看到的人。翁佐申刚从何雯茜那出来。楚杉他的从身旁经过，连个眼风都懒得给他。

　　“楚总。”却偏偏被叫住了，楚杉没搭理他继续往前走，对方又喊道：“能不能简单聊一聊？”

　　楚杉停了下来，转身道：“和翁总聊一聊的代价似乎有些高。”

　　“许总的事我很抱歉。但楚总做了很多年生意难道不清楚身不由己的道理么？”翁佐申道：“这个世界上不是非黑即白，不可能消除掉灰色地带。”

　　楚杉听了冷笑一声道：“我不明白翁总既然能说服得了自己，又为什么要和我多言。这个世界确实不是非黑即白，我眼里能容得下灰色地带，却不代表辨不清是非。”楚杉往前走了两步，眯着眼睛说道：“既然翁总有心要和我聊，那我就和你盘一盘什么是黑，什么是灰。灰是利己，黑是损人；灰是人性，黑是贪欲。况且，我从来就不相信什么身不由己。多行不义必自毙，祝翁总万事如意。”

　　进了电梯，曹冉比了大拇指道：“楚总，帅哈！”

　　两人到家又聊了一会儿工作。曹冉突然问道：“听说你以前想做个作家？”

　　这个“听”是谁不言而喻，楚杉笑了笑道：“嗯，小时候很爱看书，一直梦想着当个作家。后来就没那么多情怀了。”

　　“我看过你写的稿子和一些短评，文笔非常好，很有灵性。你不打算写长篇试一试么？”曹冉道。

　　楚杉低头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没想好写什么内容，等想好了和你讨教。”

　　和林晓、何雯茜一起叫了外卖。吃完了几个人就凑到一起喝起了酒。

　　曹冉今天喝得有些急。没多久就醉眼朦胧的说道：“我尝试过和成熟一些的人在一起，能帮我分担很多烦恼，可以让生活过的轻松一些；也尝试过荒唐度日，不承担任何情爱的苦恼。可不管怎么试，始终不大对劲。到最后才发现因为不是他。”

　　林晓也喝得眼眶发红，道：“活着的时候千万不要浪费时间，天人两隔的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

　　“可是活着也始终是无望的，我倒是很羡慕你们的洒脱。我从开始就被放在一个不大平等的位置上，给什么便是什么，即使知道是不对的也离不开。我从来不敢想去指责他的不忠，因为我就是那个不忠...我奢望的只是一份正常的爱情而已，可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是他了。”何雯茜倚靠着楚杉眼泪一颗颗的掉。

　　爱情往往不太讲缘由和道理，在某个时间里遇上了那个人，看到的第一眼似乎就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曹冉叹了一口气道：“生活怎么过都是苦涩多一些，小一点的时候总会把委屈归罪于别人，大加埋怨。可后来才知道，生活本身就是艰难的，所受的委屈全部都是生活给的。”又转向楚杉问道：“你呢？你有想过其他的可能性么？”

　　楚杉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只想过这辈子有可能和许植在一起还是要孤独终老。”

　　“不知道该不该说你幸运！”曹冉道，“对了，书店最近不是一直在张罗开面包店的事情么？”

　　“嗯，门店已近定下来了，装修也差不多完成了。明天我要过去和她一起收拾一下。”楚杉道。

　　“那我也去！吃了那么多辛华的面包不能白吃。”何雯茜道。

　　“明天我也没事。”林晓道。

　　“上午？那我也一起。”曹冉道。

　　曹冉晚上就住下了，第二天一起出发去帮辛华收拾店铺。

　　许植正在家里玩游戏时候接到了楚杉的电话。

　　“你们几个聊完了？”许植问道。

　　“嗯，聊完了。”楚杉听到对面键盘和鼠标的敲击的声音，说道：“那你先玩吧，明天我们几个去帮辛华收拾面包店。估计晚上才能去找你。”

　　“玩哪有和你聊天重要。你是不是想我了？”许植忘记了自己还开着麦，往对话框里输了几个字：“有事，先离开一会儿。”便走到一边接电话去了。没听到江天昊和钱一恒的怒骂。

　　“嗯。想你了。”楚杉的声音里带着一些慵懒，从听筒里传来。

　　楚杉很少和他说些情话，许植听得心花怒放，马上道：“那我现在去找你！”

　　听筒里传来楚杉的一声轻笑，又听到她说：“别过来了，曹冉今天也住这。都是女生，不方便。”

　　“那我去接你过来。”

　　“不用了，我就是发现我还从来没有和你说过...我爱你！”

　　许植听到的一瞬间仿佛被雷击中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电话的另一端等不到他的回应，又道：“那我睡了，你也别玩太晚。”

　　“楚楚，我也爱你！”许植道。

　　“嗯。”

　　挂了电话。许植回到屏幕前，看到对话框里满是那两个狗对他的声讨和怒骂。他刚吃了糖，心情不错，就不和两位单身狗计较了。看着屏幕里两位队友躲在窗户里和对方激战，从包里拿出个炸弹扔了过去。

　　戴上麦，传出了两人的哀嚎声。明明防的好好的，怎么会有人扔炸弹进来？发现那个见色忘友的人又上线了，捡了他两的装备继续玩。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被队友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