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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密云里的裂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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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了,街上的人和车终于跋涉回了各自的居所中;末班的地铁和公交,昏昏沉沉的载着最后一班乘客驶向终点。北京城吵闹的一天终于接近尾声。但对于很多人来说,酒过一巡,夜才将至。
江树酒吧里夜晚的气氛更甚,舞台上年轻的主唱,抱着吉他,凑近话筒说:“接下来,一首我最喜欢的情歌送给大家,祝愿在场的每个人都能收获美好的爱情。”
熟悉的前奏缓缓响起,楚杉看向舞台,逆向的光影里,背着吉他的白衣少年把思绪带回了9年前的那个夏天。
厦门的夏天比北京更加闷热,厦门大学的建南大会堂里,那个背着吉他的白衣金发少年站在逆向的光影里耀眼的让所有的星光都失色,清透低沉的男声穿过话筒回响在整个礼堂中:“接下来一首歌,送给所有的同学们,祝愿你们在大学里都能收获到最美好的爱情。我也借此机会,把这首歌送给我挂念多年,终于在这里遇到女孩。《情歌而已》。”伴随着舒缓的前奏,台下女生的尖叫声把晚会推向了最高潮。
楚杉下意识的看了眼许植,许植也眼神炯炯的看向她。但再看到许植身旁快黏在身上的娇滴滴小女生之后,又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向台上。
楚杉和何雯茜刚刚再回到座位时,座位上的景象和走时候不太一样。许植旁边坐了一个穿着超短裤的女孩,殷切地贴近许植想要说话;而本应该坐在许植旁边的江天昊,正坐在楚杉位子上,满脸的堆笑着和冷着脸的林晓聊天;伍子岩的脸看着比刚才更黑了,一个人坐着喝闷酒;而许植和钱一恒两个人没心没肺的打着嘴炮。
“爷用苍龙突进加击飞抢先手,回风落雁破定,风雷压制再接上飞燕逐月,最后天峰五云剑伤害打满再用一个苍龙逃跑等下一套cd。”许植翘着二郎腿眼神慵懒的和钱一恒说道。
“小爷我用天将明格挡苍龙,然后反过来先手用斩血海压制,平A一下之后用断中流破定,再接上狂风刀把第一套伤害打满。”钱一恒道。
“无痕剑意破你格挡反手点穴再用雨落云飞破定,苍龙风雷二连继续打。”
“回锋斩解掉点穴,用踏浪斩近身鹰击长空破定来打。”
“你们俩在干嘛?”何雯茜听得云里雾里的问道。楚杉对他俩这个幼稚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
“打游戏啊,天涯明月刀。他是太白,我是神刀。”钱一恒向她解释道。
许植看向楚杉,说道:“帮你点了长岛冰茶。”
楚杉看了一眼许植旁边的小女孩,冷声道:“谢谢。”
许植也看了一眼在一旁看不出颜色的姑娘,异常郁闷。楚杉走了没多久,这个姑娘就从厕所回来了。才明白钱一恒和伍子岩为什么硬挤在一边也不愿意和江天昊坐一起。等江天昊硬把那姑娘丢给他,舔着脸去贴着林晓时候,才明白过来那胖子为啥那么幽怨。
楚杉刚要跨过他俩坐到短裤姑娘旁边位子,许植伸手拉她的手腕:“就坐这好了。”转身和短裤姑娘说:“麻烦你往里让一让。”
短裤姑娘幽怨的看了一眼楚杉,不情不愿地往里挪。本来她是今天的一枝独秀,谁知道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就多两个了美女,带他来的江天昊跑到冷脸美女旁边恨不得不认识她。好在旁边的人换成了许植,转念想如果蹭到了许植今天也不亏。可惜许植也压根不理她,整个人都快坐到沙发外面去了,看得钱一恒眼里满是戏谑。正郁闷的时候又回来一个美女,而许植对这个楚杉的态度又非常不一样。
看短裤姑娘挪了过去。许植给楚杉让出位子,把她拉到身边坐下来,短裤姑娘因为心不甘情不愿,挪动的距离并不多,楚杉几乎紧挨着许植坐。许植翘起右边的腿,左边的胳膊放到她身后的椅背上,侧着身和她说话:“以后林晓就住你那了,嗯?”
实在太近了。楚杉甚至在这么吵闹的环境里听到了许植的心跳声,就像他的脚步声一样,稳健又轻快。他的声音就在头顶,青草的香气环绕着她,牵动起心脏强烈的跳动。楚杉不敢抬头看他,看向台上轻轻的“嗯”了一声。
心跳加快的也不止楚杉一个。她被圈在他的领地里,一股幽幽的樱花香气飘入鼻息,许植低头就能看到楚杉饱满的额头,长密的睫毛,挺立的鼻尖和带着一些粉红的耳尖。
“也好,以后有人陪你。”许植清了清嗓子说,可声音里还是带着微微的暗哑。
楚杉转头看向林晓的方向。只见江天昊和林晓说:“晓晓,我觉得我可能快要感冒了。”
林晓像看病毒一样的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江天昊厚着脸皮忽略掉,继续说道:“因为我发现我对你毫无抵抗力,”
“......”林晓毫不掩饰的送给他一个白眼。
“江天昊泡妞还真是得靠撒钱啊!”钱一恒感慨道,听到台上演奏的歌,他问许植:“听说这首歌是你的成名曲?”
许植看了一眼楚杉,说道:“这是当年乐队在迎新晚会上表演的歌,算是第一次乐队首秀了。”
“许老师,我最喜欢听你的歌了。你唱这首歌一定很好听,如果什么时候有机会能亲耳听到你唱就好了。”短裤姑娘抓住一切能插话的机会以及许植的胳膊说道。
楚杉冷冷的看了一眼放在许植胳膊上小白手,转回了头看向台上。
许植被楚杉的一眼看得心慌,甩开短裤姑娘的手说道:“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短裤姑娘被这一甩有些讪讪的,又看到楚杉站了起来,和她说道:“你往旁边让一让。”
楚杉本来的气场就强,冷着脸说话时候很唬人,短裤姑娘身体比脑先行,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只见楚杉跨过许植就坐在了两人中间,又在许植惊喜的眼神里强做镇定道:“我怕有人拍照,把我的酒拿过来。”许植乐呵呵的把酒给递了过去。
而观看到这一幕的其他人神色各异。林晓和何雯茜一冷一热的两幅‘原来是这样!’的表情;钱一恒看着许植乐的嘴都快咧到了耳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兄弟,你终于熬到了这一天。’的眼神;连黑脸了一个晚上的伍子岩也露出了一个大有深意的表情。而一旁的江天昊似乎终于想起了什么,疑惑的看着楚杉。
看着这一桌和谐感人的氛围,短裤姑娘终于彻底黑了脸,站起来说道:“我有点事,先走了。”然而只有幸灾乐祸的钱一恒和善良的何雯茜和她道了个别。
“很久没在酒吧表演了。”许植看着台上突然感慨道。曾经有多少个晚上,乐队四个人每天都在酒吧里唱到凌晨。那些日子是无比快乐无忧的,是一段生命里只有音乐的纯粹的生活。
“戴个帽子,可以去啊。”钱一恒说道。
许植转头看向楚杉,楚杉看着他眼里闪烁的星星说道:“想去就去吧,帽子看你自己想不想戴。”
“可我想唱我最近写的新歌,还没发表。”许植道。
楚杉知道许植比起商演更喜欢没有任何光环的舞台,观众不带着任何对‘许植’这个标签的偏爱或讨厌,单纯的欣赏他的音乐。看着他满怀向往又踌躇的样子,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道:“没事,你去吧。小范围的应该影响不大。万一有视频流出去也算是为新歌造势了。”
“你就不怕我演砸了?”许植看着楚杉瘦削的肩膀笑道,明明看起来这么需要被保护的人,却总要为别人撑起一片天。
“那你会演砸么?”楚杉看着他问道。
他扬了扬左边嘴角冲她璨然一笑,转头问钱一恒:“你那有帽子?”
“在车上,我去给你拿!”钱一恒笑说。
“你车停哪?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出去后,何雯茜凑到楚杉旁边说道:“杉杉,你在和许植搞对象怎么不告诉我,我什么都和你说。”
楚杉对自己刚才的那一番壮举着实后悔,硬着头皮道:“我和他只是同事,刚才只是担心有人会拍到,再出绯闻什么的比较麻烦。”
“噢~”何雯茜半信半疑的应了一声。
桌对面的江天昊仍然孜孜不倦的讲着冷笑话:“记得小时候看到一个男生,精致的五官,帅气的脸庞,纯洁干净的气息,像极了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那天妈妈告诉我,也是我第一次知道,那叫镜子。”
这个笑话可能其他人讲出来无非有点自恋,但江天昊本人和这段话有着纯天然的反差,桌上几个人都被逗笑了。伍子岩伸了伸长腿问他:“你确定你妈和你说的不是,那叫许植?”
“去你大爷的!爷小时候虽然胖但也长得冰清玉洁好不好?”江天昊看着林晓终于笑了,笑着回伍子岩。
另一边去拿帽子的两个人。
“你也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恭喜你啊,兄弟!”钱一恒拍了拍许植的肩膀说。
许植难得见他这么正经,回道:“最多算是密云里有了一丝裂痕,等到真的云开雾散的时候哥带你们去趟LA庆祝。”许植略比钱一恒高一些,勾着他的肩膀问:“这么多年没见你对哪个姑娘上心过,你不会和伍子岩爱好相同吧?”
钱一恒突然抓住他的手,转头看着他道:“这么多年你才看出来么?我毕生的梦想就是嫁给你。”
许植看清他眼里的戏谑,伸手推开他:“太恶心了!”两人的笑声回响在深夜老旧的胡同里。
胡同里不好停车,走了一段到一个小区里找到车拿了帽子。回去的路上,许植突然听到钱一恒说:“我深爱过一个姑娘,但是她死了...这个世界欠她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