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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现场打脸 ...

  •   眼瞧着南雅就这样不声不响地倒在自己面前,缙云介微微吃惊:“竟是这般不胜酒力,莫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先是水路,后又在桃林里奔跑,随着南雅这一倒,发顶上的交心髻也不胜酒力地塌了下来,半散在凉凉的榻板上,掩住南雅的脸蛋。缙云介持着拂尘缓缓踱步到南雅身边,用拂须撩开南雅的发丝,细细端睨着这幅酣睡甜美的模样。

      南雅的肌肤白中透着粉红,像一滴胭脂色的颜料从笔峰滴落到宣纸上晕染开来,玲珑的粉鼻儿轻轻呼出暖息,灿若桃花的翘唇并未乖乖合上,仍是悄悄露出半颗贝齿。她的左手贴着脸颊搁放着,手指纤长,指节圆润,右手搭在胸前,随着小丘轻缓起伏。

      缙云介皱了皱眉头,觉着南雅对外的戒备也只能装装样子,这小荷初熟的模样若是放在他人面前,不知会惹出怎样的祸事。

      他手指朝上一抬,一只褐纹园蛛牵着长长的丝线落在指头上,他弯下腰,反手轻捻着蜘蛛送在南雅脚踝的铃铛旁。蜘蛛像是找着了窝,急急忙忙地钻进铃腔内,消失不见。

      正要掉头就走,缙云介又想起明日锦都城里的水果贩子要来收桃子,于是拂尘朝后一扫,周遭的桃树纷纷结上了红嫩的果子,那拂尘再是朝后一扫,手中瞬间换做方才内室被南雅揉过的灰色道袍。

      缙云介将道袍朝南雅身上一扔,将她身子掩去了大半,方才悄然离去。

      次日清早,雾霭薄薄地笼罩在桃林处,鸟儿的清啼声穿梭在林间。一只翠鸟展翅滑过,灵巧地停留在一颗鲜红的熟桃上。翠鸟低头啄了一口桃肉,桃子便摇了摇,坠落在南雅的耳畔边。

      南雅揉了揉眼,睡眼惺忪地环顾四周,想起昨晚经历。她撩开搭在身上的道袍,起身朝来时的路走去。

      此刻的桃林已是普通的桃林,除了比昨晚多出几树桃子,再也没有奇光异景,任凭南雅如何蹬脚,也不见有光点溢出。

      南雅略带失望,随手摘下颗桃子,边走边啃着,直到走到小庙前。昨日消融出的墙洞已不见,被一扇普普通通的木门所代替。

      推门而入,被掀翻的几案已然规整如初,连白骨脚案的方位也丝毫未变。此时,从轻掩上的前门处传来说话的声音,原是缙云介正在小庙厅堂处与人交谈。

      厅堂宽三间,进深一间,靠北的墙上挂着三幅天尊的画像,因而堂中未有天尊的泥塑雕像,显得这小庙倒不小了。

      访客是都城西门坊里大户人家的烧火老妇,带了一支绣花鞋放在缙云介的面前。

      “这是我家小娘子穿过的鞋履,道长可能找到她在何处?”老妇眼巴巴地瞧着正闭目养神的缙云道长,大气不敢出地等着答案。前不久老妇主人家的小女儿去寺庙上香途中被人掳走,老妇打听到缙云介乃打醮寻人的好手,便照着他的吩咐带上了寻人必备之物。

      姓名、特征、贴身之物,缺一不可。

      缙云介微睁双眼,稍稍动了动肩,伸手带着拂尘从绣花鞋上一扫,然后又闭眼掐指算着,嘴中念念有词,也不知是念的什么话语。

      这样折腾了约莫半柱香,缙云介才是深深叹了口气,睁开眼,眼中很是疲惫伤神:“所幸仍在京畿,去那容县丙四巷张府处可寻的。”

      找到落脚处,老妇面露喜色,又见缙云介一脸疲惫不堪,忙从钱袋里摸出十块铜钱,放在几案上:“老身知晓道长的规矩,只收这铜子儿,道长莫嫌弃这铜子儿少,待老身禀了家主,寻到小娘子,定奉上百株铜子儿。”

      缙云介面无表情,端得一脸肃穆,将铜钱飞快地扫入袖中,哪里还有什么疲惫模样。

      前些日子,老妇还替老乡的儿子向缙云介求了道符,那老乡的儿子便在府试上中了举人,千恩万谢了老妇,老妇因此对缙云介很有信心,提起随身携带的一个碎花布包裹,捧在手上,笑道:“这是老身那老乡特地为道长定制的,道长莫要推辞。”

      说罢,麻利地将那碎花布揭开,乃是银制莲花道冠,银荷花瓣层层叠叠,纹理细腻,甚是好看。

      缙云介虚睨了一眼,心里暗忖半息,嘴里客气着:“那郎君命数如此,本道不过锦上添花。”

      一边说着,一边用着拂尘不经意地在几案上扫开纸笔等杂物,空出一块刚刚够放这小冠的地来。

      头梳道士髻,偏又漏了两缕墨发从耳后显出,又端着脱尘气质,缙云介一派潇洒雅韵,那老妇偷眼看了他几眼,心思一动,放下手中小冠,半真半假地打趣道:“道长可否想过还俗,我二舅家的三房的四娘子待字闺中——”

      缙云介哧鼻一笑:“荒唐啊,本道一心祀奉三清天尊,早修至虚无玄境,女色尔尔于本道不过为无物。”

      “道长,醒来不见你,我还有些话要问你。”南雅理着发髻推门而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老妇顿时一怔,见南雅散髻乱发又年轻甜美,话语间又这样引人遐想,不由得干笑两声掩饰尴尬:“哎呀,哎呀......”

      南雅这一来,老妇也不好多留,见缙云介仍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作解释,当即意外深长地瞄了瞄他,借口有事便告辞了。

      瞅着老妇缩头离开,南雅牵着裙摆,斜坐在缙云介对面的榻上。

      缙云介凝眉盯着南雅,看得南雅莫名其妙。她低头瞧了瞧自己,怪道:“道长在想什么?”

      缙云介收回眼神:“本道只是在想,世人困于所见而狂欢,不一定想知道真相。”

      “世人关我何事?”南雅听不懂,撩了撩眉:“昨日被道长带偏了路,也不提那孙立了,我就想要一句话,道长是在哪里偶然得到我娘亲的指骨的?”

      “唔.....”缙云介狭目盯着她:“哎呀,本道就想说说孙立的事。”

      也懒得与缙云介绕来绕去,南雅皱了皱眉,杏眼瞪得大大的,下巴略略一点:“好吧,你说吧,你说了再告诉我。”

      昨晚异光点点,话语又铺垫了那般久,本是很有份量的一番话,却被南雅的醉酒搅了场,缙云介觉得此时说出也没有那般滋味了,便淡淡地提了提:“本道猜想孙立或许已经来到了你身边,几年前他又寄生在一少年身上,算来也该醒了,就等着合适的时候找你了。”

      “合适的时候?什么时候?”

      “你脚上铃铛响铃之时。”

      南雅面露诧异,低头看着脚上那只从未响过的铃铛。脚上这只铃铛,银白色,除了□□外围简陋的波浪条纹,也没有其余装饰,从她记事以来就箍在她脚踝上,仿佛已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从未想过还有响铃之时。

      “它好好的,为什么会响?”

      “它名做不舍夏,叶落,却不舍夏。当你心有落叶之时,便为铃响之刻。”
      “我又不是树,哪里来的落叶?”南雅越发不解。

      “叶落于树,若肉离于骨。”缙云介也不正坐着了,他撑着脑袋,横依在榻上:“很痛的。”

      叶呀、树呀、骨呀、肉呀,揉成一团让南雅直皱眉,南雅猛然间恍然过来,这话题又被缙云介带偏了,她紧了紧手,软着面上的表情:“道长,该说说指骨打哪儿得来的了吧?”

      缙云介侧目而视,嘴角浅浅一弯:“汤县有座杻阳山,山里有座海神庙,有一年走水,庙里皆焚为灰烬。我前些年追踪那恶魂到此处,恰好发现了这枚遗骨。”

      “那你是如何得知凭此骨可寻得我?”南雅仍有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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