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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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入五月，夏季学期已经开学。天气越来越暖和，城市里面也热闹起来，经常有各种活动举行，象画展、艺术品展，还有各种节日。
最瞩目的是烟花节，每周三、六晚上各有一场烟花表演，分别来自不同国家，一直要持续将近三个月的样子。听说明晚是第一场，法国的烟花，应该会很好看。我很想去，叫心怡一起，她却说明晚有约会了。
“不如找我表哥吧。”她建议道。
“再说吧。”我含糊地答。
“你问他，他肯定会答应的！”她在一旁怂恿道。
“是吗，那我会跟他说。”虽然这样说，我心里其实并不打算这么做。
从来没主动约过男生，不知道怎么开口。而且，万一他拒绝呢？
当天晚上，雷云竟也没有打电话给我。本来每天都能听到他的声音的，难得今天却没有。我心里隐隐泛起了失望，想打个电话问问他，又想也许他在忙别的，电话拿在手里犹豫了半天，却还是打消念头。
第二天下午，我上完课已经四点多，心想不如就一个人去看烟花吧，其实也没什么。
我低头沿着热闹的大街一路走去，越过一个露天咖啡馆，看到很多年轻的情侣们互相依偎着，心里失落地想：林诺，你就是这么胆小，连争取一下都不敢，所以注定了只有一个人过。
正在这时，我那个法国同学从露天咖啡座里站起身叫了我一声，然后穿过人群朝我走了过来。
说来惭愧，我认识他都有好几个月了，连他的名字都叫不出来。第一次他跟我说的时候念的是法语口音，我根本没听懂，后来每次见面，他总是先喊我，久而久之，我也不好意思再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见到我就说：“真高兴在这里遇见你，对了，你晚上去看烟花吗？”
“去啊，你也去吗？”
“是啊，我和我几个朋友，要不我们一起去？”他兴奋地问我。
我想了想，就说：“好啊。”
这时，有人突然从后面搂住了我的肩，说道：“对不起，她可能忘了，我们晚上另外有活动。”
我一回头，便看到雷云，他脸上表情冷冷淡淡的。
那法国同学有点意外，也似乎有点失望，他看看我，再看看雷云，才说：“哦，那没关系，祝你们玩得开心。”说完就走了。
我回头看着雷云，问他：“我们晚上有什么活动？”
他生气地瞪了我一眼，也不说话，拉起我的手就走。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他紧紧握着我的手往前走。这是他第一次牵我的手，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偷偷望了他一眼，只见他脸色阴沉，也不敢跟他说话。
就这样走了一大段路，谁也没说话。
路口红灯，只好停下来。我望向旁边的一家品牌店，光亮的橱窗玻璃上映着我们两个人的身影，我今天穿着一身细肩带的棉纱连衣裙，外面套了件驼色的羊毛坎肩，只裹住了肩膀和手臂，线条很好看。他穿着黑色休闲衬衣加牛仔裤，上衣的袖子已被他随意地卷到手肘。我们两个身高差半个头，旁人看过来，会以为这是很相称的一对。可事实上呢，我们现在倒底算什么关系？
行人灯变绿了，我止住了思绪，随他往前走。突然，他脚步一停，我差点撞上去。
他转过身，眼中似乎隐忍着怒气，问道：“你上次不是拒绝他了吗？竟然还打算跟他去看烟花？”
“我……这也没什么吧。”我小声地说。
“我不打电话给你，你就不会打给我吗？”
“我以为你在忙。”
“心怡昨天就告诉我了，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他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我低下了头，也许他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可我也不曾主动过，如今更没有勇气。
他静静看了我一会儿，过来重新牵我的手，说：“晚上我陪你去看烟花，现在先去吃饭。”
我蓦然抬起头，发现他的眼里已没有不快，但也不见高兴，就说：“如果你不愿意去的话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去。”
“谁说我不愿意！”他望着我，表情有些无奈，“你是不是又没带手机？我打了很多电话给你，你都不接。我只好来等你下课，结果你人是出来了，一直低着头走路，看也不看我，我只好一路跟着你！”
我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有六个未接来电，全是他的。手机一直调成震动放在大包包里，所以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找我有事？”我问。
“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烟花吗？”他正色问我。
我抿起微微上扬的嘴角，心里突然生出无限的欢喜。
他看了看我，脸色似乎和缓，握住我的手说道：“先去吃饭吧。”
我们在购物中心的美食广场里吃饭，我点了一份寿司，他则要了SUBWAY的三明治。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他会对我说些什么吧，可是安静地吃完了饭，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仍牵着我的手。我看着交握在一起的手，心想这算是交往了么？还是他对女生都这样？
“在想什么？”他笑着拍拍我的脸。我这才发现，我们早就离开了美食广场，已经走到停车场。
“上车吧。”他为我打开车门。
“不是说看烟火的地方，车开不进去吗？”他发动车子的时候，我才想起来。
“我们先开到省图书馆大楼附近，再坐地铁过去。”他看着前方说道，顺手开了音响。
电台里正在播一首缠绵的情歌，CELINE DION和一个男高音用如诉如泣的声音唱着：“When I fall in love, when I fall in love……”
这歌声让我心神荡漾。
到了BERRI UQAM地铁站，发现今晚的人好多。因为看烟花要穿过圣劳伦斯河，到对面的岛上去看，所以人们都集中在这里换乘黄线地铁，坐一站路。地铁里，人多得挤来挤去，雷云一直护着我。我面朝着他，几乎靠在他胸前，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象是薄荷烟草的味道。而他的唇时而轻轻擦过我的额头。我的心跳加速起来，这短短的一站路，脸上一直感觉热热的。
拥挤的人群直到那岛上才疏散开来。这里十分空旷，四周都是绿地，远处有一个湖，烟花就会从湖中央燃起。我们走到一个山坡上，发现离燃放的时间还有几分钟。
他仍牵着我的手，我突然挣开了他，独自往前走了几步，发怔地望着远处那茫茫夜色，片刻，才回头对他说：“我有话要说。”
他一言不发，注视着我，似乎等待我说下去。
“雷云，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我已经说过了，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不用同情我。” 一路上，我都在想这些话，因此说出来并不困难。
他凝视着我，朝我走近了一步，说：“我也说过了，我不是同情你。”
我一怔，想了想又说：“我是个很小气的人，如果你现在心里还有别人的话，也不要做出任何让我误解的举动。”
他又朝我走近一步，认真地问：“如果我说我现在心里没有别人呢？”
我望着他漂亮的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再走近我，与我只有一尺之隔，才说：“林诺，我其实一直不知道你的心思，就算你曾经叫陈浩转交了那张卡片给我，我也不太相信那是你的想法。在这里遇到你以后，我才开始慢慢了解你，也被你吸引。”
我看着他，他炙热的眼神正一点点融化我辛苦建立的城墙，很想再被他拥抱，却仍在挣扎：“如果你只是因为在这里觉得寂寞，想要找个人陪，那我拒绝。”
“觉得寂寞的人应该是你吧，”他说，“我从小在加拿大长大，这里也算是我的半个家。”
“我……”
此时，人群突然一阵惊呼，我们同时抬头，看见第一束烟花已经在空中升起。那蓝紫色的光在空中散开，形成一朵朵漂亮的花，然后渐渐分散，成为夜空中的点点星光，从四面慢慢坠落。又看到一束，巨大纷繁的火花在空中绽放，停留很久，火光延伸开来，在夜幕下形成一片火树林。
我看呆了，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烟花，身边又站着他，不禁转头看他。他也在看我。烟火的光在我们的脸上不停显现，但我们只看着彼此。
“林诺，我爱上你了，所以想跟你在一起。”他望着我，无比认真地说道。
被人告白过很多次，头一次让我如此的措手不及、脸红心跳。我怔怔的，脑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回应。
“我在等你的回答，就算是拒绝我也要知道。”
“好。”
在他说话的同时，我只说了这一个字。我想争取一次，不顾一切的。
“你答应了？”他的眼神闪亮，手抚上我的脸。
我望着他，心很紧张，却微笑了。
他捧起我的脸，急切地亲吻我。
美丽而斑斓的烟花在我们身后的天空不断的升起、盛开，瞬间绽放无比绚烂的光芒。
我的爱情要么不来，要么竟是以这种绚烂华丽的方式开场，目眩神迷得让我沉醉，美好得象是梦里才有的场景。
原来，真的有美梦成真这回事。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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