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晋江独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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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沅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海水中。
准确说，是躺在浸在海水里的贝壳床中。
他的身上盖着湿透了的薄被，身体虚软，头晕眼花——至少两天没吃饭了。
这什么情况？
封沅想要弄明白，但是脑袋像是被棉絮塞住了，闷疼且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时，海风送来了两个人的对话声。
离他不远，是两个男人。
“午饭又没吃啊？”
“可不是，都四天了，得亏他是条人鱼，这要换个普通人早饿死了。他就作吧，现在是被关起来，再把子爵大人惹火了，到时候看他上哪儿哭去。”
“嘘，有监控呢，别乱说。来搭把手，换上晚餐。”
“怕什么，监控又不收音。——哇，黄金海贝！给他吃这么好？”
“对，所以你小心说话，子爵大人心里还有他呢。”
“……我也没说什么。”
“一会主管要过来，动作麻利点。”
“知道了知道了。”
一阵碗碟碰撞声后，两个人的声音逐渐远去，继而消失。
封沅：“……”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好。”
忽然，床上响起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封沅惊了一跳，侧身看去，发现说话的是一颗球。
球的直径有十五公分，乳白色，半透明，凝胶质感。球面有两个椭圆形的金色圈，后边拖着一条白色甲壳组成的小尾巴。
怪可爱的。
球面上的金圈眨了一下，然后再次开口，它说：“欢迎来到《乌托邦》。”
封沅惊疑地看着它：“你是——”
球挺起胸膛，颇为自信地背出标准答案：“我是这个世界的意识映射，也是你在这个世界的引导者。你可以理解我为系统。”
封沅：“——史莱姆吗？”
球:“……不是。”
封沅：“哦。”
封沅手软脚软地从床上爬起来，一边揉着发昏的脑袋，一边问球：“你刚才说什么？哪儿的乌托邦？”
球：“是你的作品：《乌托邦》。”
封沅想：有点耳熟。
球：“又名《今天你鲨封了吗？》。”
封沅揉头的手一顿：艹？
球看封沅不说话，以为他还没想起来，便进一步解释道：“就是两个月前你为了糊弄截稿期发在Vast上，然后被读者抓包，继而以你为主角，坚持不懈每天创作黑暗文学来泄愤，并持续一个月被顶在热搜上的接龙文帖。”
封沅：“……定语可以不用这么长。”
球从善如流：“好的。你想起来了吗？”
封沅宁愿自己没想起来，整个人都丧了：“为什么会是它？”
封沅写过的小说长长短短加起来近百个，要说感情联系，怎么也轮不到这个接龙文帖吧？
球：“因为它汇聚的意念过于庞大，内容过于不健康，再不处理会影响到其他的意念世界。——刚好你出了意外，主系统就把你带来了。”
封沅一怔：“意外？”
他努力去回想，大脑一阵闷疼，记忆像是被打碎了的玻璃，折射着不知道哪个时段的鸡毛蒜皮，还都套上了高糊滤镜。
但封沅还是想起了一团烈火，那是客船推进器爆|炸的火光。
封沅露出怔忪的表情，问球：“我死了吗？”
球：“没有。你被救了回来，但变成了植物人。你的精神体受到了损伤，记忆会有缺失的情况。但只要你完成了任务，我们就会帮你恢复健康。”
封沅：“什么任务？”
球：“修复《乌托邦》的逻辑链。”
封沅：“……你知道它就是个埋汰我的接龙文吧？”
它有个屁的逻辑。
球：“我知道，但要完善的并不是它原本的逻辑。”
封沅挑眉：“哦？”
球：“是这样的，由于《乌托邦》99.45%的不健康跟帖被全部屏蔽，导致了剧情情节点之间的逻辑链缺失。你需要修复的是这一方面的逻辑。”
这个屏蔽率。
封沅的嘴角一抽，又问：“都有哪些情节点？”
球：“由于这是个紧急任务，所以帖子还在更新，情节点也是实时随机抽取的。只有初始情节点和第一个任务情节点刷新出来了，如果你确认接受任务，我会立刻展示给你。”
这规则一听就有坑。
封沅：“我要是不答应呢？”
球：“那我就走了。”
封沅：“？那我呢？”
球：“大概回去当植物人吧”
封沅：“……”
懂了，这是个强盗系统。
封沅在心里收回对这颗球“怪可爱”的评价，然后把被子顺着海水推到一边，慢慢活动着手脚，说道：“看吧。”
球开心地甩了甩尾巴，脑袋上立刻弹出了一个对话框，里面用金色的仿宋字体写道：
［001：……阳光、沙滩、暖风、海鸟。这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盛满造物主细致雕刻的惊喜，一切都懵懂而纯净。］
球解释道：“这是《乌托邦》的源头，也是你写的主楼。”
封沅点头：“我记得。”
球：“接下来是现在的初始情节点。”
对话框里的内容改变：
［014：海边，一个同样懵懂纯净的人儿抬起头，他叫封沅，是一尾曾经自由自在的人鱼。
是的，曾经。
现在他坐在被玻璃穹顶笼罩的金丝笼里，双腿没入海水之中，却再也变不回鱼尾。
是的，他怀孕了。］
封沅：“……”
我他妈！
封沅的表情瞬间裂开，一字一顿道：“怀、孕？”
“请冷静。”
球忙安抚道：“你现在的身体是你意识映射出的原本身体，所以无法跟随情节点设定发生本质改变——也就是说你没怀孕，也不能怀孕。同时，在身体设定这方面的逻辑缺失需要你自己想办法弥补。
“作为辅助，你在每两个任务情节点之间有三次‘更新’权，可以更新既定情节点之外的任何单一对象设定。”
呼。
封沅松了口气，然后品了下这个“更新”技能，心落了地——这基本就是把主导权递到他手里了。
球看封沅的表情缓和了，便问道：“要接着看任务情节点吗？”
封沅点头：“看。”
对话框里的文字再次改变：
［127：封沅形容憔悴，抱着襁褓站在崖边，海风呼啸。
崖下，可怖的海怪张大了嘴巴，等待着它的祭品。
封沅回头看着尤吉兹，惨笑道：“子爵大人，你看，我可以证明我有多爱您！”
说罢，封沅抱着襁褓义无反顾地跳下了悬崖。］
封沅：“……”
还真是毫不意外呢。
封沅这次冷静了许多，他问：“这种情节是要我去死？”
球：“不会死。但如果你选择在这个任务情节点结束逻辑，会有短暂的实际体验。”
封沅：“……体验多长时间？”
球：“五分钟以内。”
封沅：“……”
五分钟。不仅够海怪吃了他，大概还有时间拿他的骨头剔个牙。
果然是个坑。
封沅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很快调整了心态。
——来都来了。
“那现在就已经开始了吗？”封沅问。
球：“是的。”
封沅：“相关人物信息给我看看。”
球：“抱歉，我的认知与你的任务进度挂钩。在你没有拓展出足够的世界地图前，我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也极为有限。”
封沅：“……”
封沅往床沿一坐，语气佛了：“你们还有多少坑，一口气都说了吧。”
球：“……应该没有了吧。”
封沅：“你自己信吗？”
球默了。
它倒是可以避免这些坑，但它如果过多干预，让封沅意识到违和——哪怕只是一丝感觉，就会造成封沅的意识动荡。
但它也不想让封沅讨厌，于是娄恒人生第一次学会了甩锅。
球：“这些是主系统的预设，我无权干涉。”
至于主系统是谁，超脑或者聂西选一个吧。
封沅倒也没有真的生气，闻言顺势道：“垃圾主系统。”
球：“……”
良心轻微地痛了一下。
这片海是人造的，有一道浮桥通往沙滩上的木桥，海水淹没到床面，踩下去有到大腿的深度。
封沅撑着床沿下了床，海浪轻轻扑过来，然后“噗”的一下，封沅差点跪了。
“小心。”
球惊呼一声，白色的小尾巴往上一勾，有力且稳地拉起了封沅。
“嘶。”
封沅撑着床沿倒抽了一口气，抬臂一看，刚才球拉过的地方已经红了一片。
球从床上蹦过来，看到了封沅露出的手臂红痕，顿感愧疚：“对不起，是我尾巴甲壳太硬了，疼吗？”
“没事。”
封沅被海浪推得站不稳，干脆靠在床沿上稳住了身体。他低头动了动腿，确认了：“不是你的尾巴硬，是这身体有问题，骨头、肌肉、皮肤，从里到外都很脆弱——之前你说我的身体不会随情节点发生本质改变，这还不算本质吗？”
球也没料到这个：“我查一下。”
很快球就在超脑上得到了答案——除了《乌托邦》，封沅还有百来本作品，其中有一本书里有关于人鱼的设定：怀孕期间脆皮体质。
尽管那只是一笔带过的支线设定，但封沅曾经编织过的世界背景，已然烙印在他的潜意识里了。
球无奈，只好想了个解释：“主系统反馈：男人无法怀孕，这是本质问题。但身体虚弱这种你自身也存在可能性的情况，就不属于本质范畴了。”
封沅听完冷笑了一声：怪不得给他“更新”权，还一个任务给三次，原来在这等着呢。
封沅：“你们主系统在家呢？”
球：“？”
封沅：“没别的事，就是想问候一下它，希望它被熨斗烫过的脑子早日康复。”
球：“……”
封沅虽气却也无奈，等缓过后便果断决定：“我要更新。”
球一愣，“现在吗？”
封沅：“对。怎么用？”
球：“没有限制，明确给出一段描述并确认就行。”
封沅“唔”了一声，开始在脑袋里打字。
很快，球的脑袋上又冒出了对话框，里头写道：
［封沅感觉浑身一烫，自骨血里生出了无尽的力气，原本柔软的身体一寸寸变得结实，远古的传承在脑海中复苏。
短短三秒，他便完成了人鱼战士的觉醒。
（确认）（取消）］
封沅选了“确认”。
立刻，他就感觉乏力的身体变得挺拔起来，原本虚软的手脚充盈了力气，被海水推着飘的脚终于踏实地踩上了浮桥。
连手臂青红的一片也逐渐消散了。
封沅离开床沿，站在海浪中活动了一下，刚才他还像是随波逐流的海草，现在已经成了不动如山的定海神针。甚至在海浪之中也能轻松甩出一个鞭腿。
封沅不由吹了声口哨，脸上露出了笑容：“真方便。走吧。”
球：“去哪儿？”
封沅伸手把球抓在手里，往沙滩走去：“去吃饭。”
球猝不及防被抓住，整个僵住了——他现在是完全的精神体状态，虽然这个形象无法和人形身体的部位一一对应，但也是有“感觉”的。
这种精神体被“触摸”的感觉，比皮肤的直接接触更要命。
球实在没扛住，在封沅的手里动了两下。
封沅察觉到了，低头看了一眼，顿时诧异道：“咦，你怎么变色了？”
身体逐渐变红的球：“……晒的吧。”
封沅挑眉：“那你冷了是不是得变成蓝色？”
球：“不会。”
封沅“啊”了一声，满是遗憾。
球：“……”你在失望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晋江独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