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夏》盛鱼

80、意外

　　虽然江知和吉卜译都是经管学院的，但是一个大一，一个大三，江知周五的课比吉卜译要多，他要了吉卜译的课表对了一下，决定白天他先写一下所谓的脚本，下午他的课结束再去找吉卜译。
　　吉卜译爽快道：“行，到时候你给我发消息。”
　　下午六点，江知联系他，问他在哪里，十分钟过去，吉卜译没有回复，打了个电话迟迟无人接听，江知想先去吃个饭，边吃边等，电话却在自动挂掉前被人接起了。
　　“喂，陈词。”
　　江知讶异：“楼小满？”
　　“没错是我。”电话这边，楼小满狂点头，“吉学长和焦阳哥他们在篮球场打球，我在这看包呢，你也赶快过来吧。”
　　江知只好暂时放弃了去吃饭的想法，拐去学校的超市买了两件水，一手提一件带到篮球场。他到的时候刚好中场休息，篮球场外围满了人，吉卜译他们穿着球衣擦着汗，被一群叽叽喳喳的迷妹围着送水。
　　江知还在包围圈里看到了焦阳……和盛行。
　　见他提着水过来，楼小满眼睛一亮，“陈词，这里！”
　　熊赫也擦着汗笑：“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我们虽然没有omega送水，但有学弟，谢了。”
　　江知把水分给他们，说：“客气了学长。”
　　楼小满瞠目结舌道：“这有点太疯狂了吧……”
　　“害。”熊赫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水，“习惯就好。”
　　过了一会，另外几个人才过来，手里空空如也，熊赫隔老远扔给他们几瓶水：“接着。”
　　吉卜译夸张地叹口气，又没个正形道：“我快渴死了，还是学弟贴心。”
　　盛行掀起衣服擦汗的时候，江知控制不住看了一眼，心不在焉地跟吉卜译说话，“那么多漂亮女孩送水，怎么会渴死。”
　　吉卜译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小陈词，这话怎么听着有点酸？”
　　江知弯起眼睛笑了笑。
　　“说真的，不得不承认，omega太香了，尤其是这种氛围。”吉卜译把水倒在手上抹了把脸，喘着气道：“隔这么远我都能闻到，信息素这东西真他妈玄乎。”
　　盛行在旁边喝着水，调整着呼吸，没接这话。
　　焦阳也用矿泉水浇了浇脸，赞同道：“刚刚被围着我都觉得差点窒息，头晕乎乎的，要不是我提前打了抑制剂，可能有点受不了。”
　　说完焦阳看向他旁边的人，“查哥，你今儿打抑制剂了吗？上场前我没看到。”
　　这个人江知不认识，但知道他叫查辛承，校团委办公室的，郁幼渔跟他提过，岛大最强3A之一，他听到查辛承简洁道：“嗯，打了。”
　　“熊哥呢？”
　　“打了，怕出事。”熊赫道：“怎么不问主席？好歹也是我们3A。”
　　江知跟着人群一起盯着盛行的侧脸。
　　焦阳喝过水，拎着领子给自己扇风降温：“行哥就不用问了，一般都会打的。”
　　盛行似乎休息好了，简单嗯了一声，说：“明天周六，来操场先把校庆用的设施装上。”
　　焦阳说：“行，等会我就通知，你们继续打着？我和小满拍他的视频去。”
　　话题突然转到楼小满身上，他摆手道：“不用，焦阳哥，你们该打继续打，我正好在旁边拍。”
　　吉卜译转头问江知，“咱们也去拍？你刚下课，饿不饿？我们先去吃晚饭吧，边吃边说。”
　　江知也摇头，“没事学长，我不饿，你们打吧，我们正好拍点素材。”
　　熊赫提议道：“再打一场，打完吃饭？”
　　众人都看向江知和楼小满，江知说：“我没意见。”
　　楼小满也说：“我也赞同。”
　　焦阳突然道：“你们两个要不要上场打一会？”
　　“不了。”他俩几乎异口同声，“我们俩拍视频。”
　　江知注意着盛行，看到他先站起来上了场。
　　一场很快结束，他们一个个热得脸和脖子红成一片，各回各的寝室洗澡去了。江知抱着自己的设备跟着吉卜译和盛行去他们的宿舍。
　　一个宿舍只有一个浴室，他们两个都出了一身汗，盛行说：“我去隔壁。”
　　吉卜译叫住他，“别别，我去吧，早上我去他们宿舍，我沐浴露还留在那。”
　　吉卜译给江知指了下他的座位和床铺，让他坐着稍等一会，然后开玩笑道：“你盛学长的床你就别过去了，他这个人有点洁癖，不喜欢自己床上沾别人的味，虽然你没有信息素，但保不齐有体香呢？”
　　说着朝江知眨眨眼，江知心情复杂，看着盛行，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他勉强笑了笑，说：“好的。”
　　吉卜译去隔壁之后，寝室里剩下他们两人，刚刚吉卜译说话的时候，盛行也没有反驳，估计是真的不喜欢，江知在心里叹了口气，追夫路漫漫啊。
　　盛行简单冲了下就出来了，江知正百无聊赖地翻看着刚刚录的视频，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他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隔壁寝室传来吉卜译和同学的笑闹声，没一会，吉卜译回来了，打破寝室内的安静。
　　“久等了我的哥哥。”
　　江知诧异地看向吉卜译，吉卜译阴阳怪气道：“上次耽搁了两分钟，你盛学长直接走了，毫不夸张地说，认识五年了，一次都没等过我，这次是托了你的福了才有幸被这哥等一回。”
　　盛行没否认，不客气道：“你鞋还换吗？不换走了。”
　　江知是真的有点惊讶了。
　　他们三个简单在食堂吃了点，吃饭的时候，江知拿着设备拍了一小段，吉卜译笑道：“只拍我一个人啊？”
　　盛行在他旁边平静地吃着饭。
　　江知犹豫了下，还是没拍自己和盛行，说：“嗯，只拍你吧。”
　　吃过饭之后，江知问吉卜译：“学长，你今天还有什么安排吗？”
　　吉卜译说：“回去写个管理学作业，算吗？”
　　“算。”江知说：“那我再去拍一段？”
　　吉卜译：“要不你把机器给我，我写的时候放旁边录下了，明天给你，这天都黑了，你早点回家。”
　　江知也想，但他指了指无处不在的摄像机，无奈道：“这都拍着呢。”
　　三人又回到宿舍，吉卜译准备写管理学，顺便让他录，要开始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们宿舍只有两个凳子，
　　吉卜译说：“等着，我去隔壁借个凳子。”
　　盛行直接把自己的凳子拿过来放到江知旁边，说：“不用。”
　　之前吉卜译提醒他别沾盛行的东西时，江知还真没有玻璃心，只是在心里感叹前路漫漫，盛行没否认在等他的时候，江知有点惊讶，此时他是真的想不通了，要不是盛行对他还是那种没什么所谓的样子，他都要怀疑盛行是不是莫名其妙喜欢上他了。
　　江知拒绝道：“不用了学长，你不是……”
　　“不是。”盛行淡淡否认，“没有洁癖。”
　　吉卜译第一个不信，“上次你的书被你们专业的一个omega拿了，还回来的时候你让我放阳台晾了好几天，上上次有个学妹摔倒，你扶了一把回来就洗七八遍手，衣服你不跟我一起洗，还有……”
　　盛行言简意赅：“闻不惯信息素，不针对人。”
　　江知恍然，没有失落。
　　录了几个小片段，江知就打车回公寓了，走前，吉卜译跟他说，明天八点学生会的去操场装设施，让他可以早点直接来他们宿舍。
　　第二天，江知七点多到他们宿舍，举着设备敲门。十几秒后，门从里面打开，盛行的脸闯入镜头，他正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看起来像刚洗完澡，猝不及防看到他被镜头放大的脸，江知心跳漏了一拍，手晃了一晃，差点没拿稳。
　　盛行隔着屏幕看了他一眼，说：“进来吧。”
　　江知稳了稳心神，跟着他走进去。镜头对准吉卜译的床铺，他还没起床。大概一分钟后，他睡眼惺忪地睁开眼，伸了个懒腰，坐起身。
　　江知这一段录完，吉卜译从床上下来，身上衣服都是穿好的，见他注意到，吉卜译笑着打了个响指：“别太惊讶，我早就起来了，为了给你拍这个视频特地又钻回被窝，不要太感动。”
　　江知着实没想到。
　　“吃早餐了吗？”
　　江知点点头，“吃过了，学长……你们呢？”
　　“你盛学长吃过了，我还没有。”吉卜译眨眼，“怕你错过素材。”
　　江知有点半信半疑，又有点受宠若惊。
　　盛行睨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警告：“他还没分化。”
　　“知道知道。”吉卜译笑道，“开个玩笑，别那么上纲上线嘛。”
　　江知听懂了，很想说不用担心，不管分不分化，他都不会因为吉卜译撩他几句而心动。
　　傍晚的时候，操场的设施基本上装好，过程中，吉卜译给他讲了很多器具的用法，他都拍成了素材，多到他要怀疑自己的视频会变成abo控制用具普及。
　　江知感觉素材够用了，也不想一直跟着吉卜译拍人家，于是说，周日就不来了，在家剪视频。
　　吉卜译略显失望：“这就够了？本来还想明天带你出去逛一下呢，展现一下我的魅力，免得视频拍出来显得我生活很枯燥。”
　　江知一阵庆幸，幸好够用了，不然他明天要被抓去逛A岛，都不知道能不能及时把视频剪出来。
　　周日晚上提交了之后，紧接着就被一一放映，据说也被实时投到了大陆的各大公共显示屏上。
　　江知他们三个拍的内容其实有点像，尤其是他和楼小满，拍的都是学生会成员，都是男A，都在周六布置了校庆的安全措施。
　　不同的是，由于练明曦室友的不配合，向禾最终拍摄的是郁幼渔和华皓雪。楼小满拍的焦阳和查辛承同宿舍，周日焦阳给校团委帮忙，楼小满多拍了半天。
　　江知拍的就很像是纪录片，唯二的亮点，第一个是早上他去敲吉卜译宿舍门，盛行给他开门的贴脸特写他保留了，接下来跟着盛行走进宿舍的转场很抓人。
　　第二是，他在操场拍吉卜译安装alpha站笼的时候，背景是大片大片的夕阳，盛行就站在火光般的天幕下，冷峻的侧颜被雕刻上一层暖光。
　　江知连镜头虚焦都没发现，定格在盛行的脸上，一个长镜头拉了好久。
　　【吉卜译：这是我的vlog吗？不确定，再看看。】
　　【盛学长好看吗盛学长好看吗盛学长好看吗？】
　　这两条弹幕无疑是公开处刑，江知装作没看见，其余九人也装作没看见。
　　吉卜译显然也看了，第二天一早，吉卜译微笑道：“小陈词，盛学长在我的vlog里，拍的不错。”
　　江知尴尬地抓了抓耳朵。
　　吉卜译扑哧笑了，“逗你的，我挺喜欢的，转场很牛，特效也很有意思，讲解那一段把我拍的特别有魅力。”
　　江知松了口气，“怕你会不喜欢，虽然你说了大段的讲解视频可能会看起来很枯燥，但是学长讲解的时候我觉得很受触动，希望这些东西能传播给更多人了解。”
　　但谁也没想到，那天江知学的东西那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早操的时候，忽然有个omega发情了。
　　他们离得比较远，江知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起先是看到校园的一个角落聚集了很多人，吵吵嚷嚷的，他还以为是有人在打架。
　　跟他一起执勤的是个beta，闻不到空气里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勾引人血脉偾张的omega信息素。
　　直到看到有人拿了防咬面罩，有人被关进了alpha站笼。
　　空气里的信息素浓郁，甫一泄漏，离得近的好几个omega同时被诱导进入了发情期，几个alpha双目赤红，被信息素牵引着不管不顾地扑向omega。
　　盛行嗅到弥漫的AO混合的信息素时，立马让周围的alpha迅速撤离。
　　但他们离突然爆发的发情的中心太近了，和他同组执勤的巫乐仪先被诱导发情，呼吸粗重眼神迷离地往他身上贴。
　　他不想眼睁睁看着巫乐仪摔到地上或者摔到发狂的alpha包围圈里，伸手拉了一把的功夫，他就不对劲了。
　　此时操场已经一团混乱，华皓雪很冷静地快速分配，按那天盛行预想的，尽快把未受影响的AO疏散，发情的omega关入密闭隔离室。
　　江知赶到的时候巫乐仪正被盛行掐着脖子按在地上，他手臂脖颈甚至额角都青筋暴起，alpha特有的尖尖的犬牙露在外面微微颤抖，好像随时都要对着omega的腺体咬下去。
　　周围的beta们果然被压制的瑟瑟发抖，江知感受不到信息素，但也知道在他们的感知里，现在的盛行必定如同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猛兽一般。
　　更糟糕的是不远处熊赫也被迫进入易感期，他本就孔武有力，发起狂来四五个人都按不住，医护人员已经拿着镇定剂和抑制剂到了，但就是远远看着无法靠近。
　　“盛行！”江知挤进来大喊：“盛行！别咬！”
　　盛行已经极力忍耐，无奈他是个易感期的强A，他手下是个发情了的O，巫乐仪被掐到快要窒息，脸上开始青紫，反而控制不住地露出类似愉悦的表情，挣扎着想跟他亲近。
　　江知顾不得华皓雪跟他说的，现在靠近盛行有可能被他当作侵占他领地和omega的入侵者，被他活活打死、撕碎都是有可能的。
　　他脑子一空就扑了上去，盛行立马挥拳挡住，不得不放松了对巫乐仪的钳制，华皓雪几人趁机把巫乐仪抬起来拖走。
　　盛行阴沉着目光朝江知砸来，江知死死把他抱住，挨了他几拳，终于扑上来几个人压住盛行的手脚，一人给他套上防咬面罩，两人合力给他扣上手铐，医护人员给他扎了针镇定剂。
　　盛行才逐渐安静下来。
　　江知仰躺在他旁边草坪上，右边肩膀像是脱臼了，听着闹哄哄的周围慢慢被控制住，另一边，楼小满几乎跟他同样的情况，用同样的方式压制住了熊赫。
　　华皓雪他们统计的数据，被迫发情的AO有上百人，这就像连锁反应、恶性循环，O会诱导A，A也会诱导O。
　　人群疏散后，隔离室内那些omega被轮流送至医院，关着的那些alpha也要被送到特制的隔离点度过易感期。
　　盛行和熊赫情况特殊，打完镇定剂之后，两人暂时被关在omega的隔离室，虽然恢复了神智，但身上的暴虐气息仍旧浓郁地令人不敢靠近。
　　江知听到有人讨论说第一次闻到了盛行的信息素，比熊赫的还要吓人，现在感觉还一阵腿软，华皓雪怕他们受到空气里残留信息素的影响，把所有的AO都清离了。
　　半小时后，给盛行送抑制剂的任务落到了江知头上，华皓雪给他打预防针：“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不要惹怒他，保证自己的安全第一，不行就赶快出来。”
　　江知身上的伤还没来得及处理，他右肩疼到抬不起来，只好用左手接过抑制剂，他迟疑道：“不是打过镇定剂了么，他还会那样么？”
　　华皓雪苦笑，“你以为为什么只有你和楼小满能去送？我们这群beta站在这么远的地方都有种被他俩身上散发的威胁气息激得浑身发抖的感觉。”
　　“你们感受不到，所以可以接近，但这不代表他们同意你进入他的领地，总之，你进去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