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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病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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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睁眼有些没焦距地盯着天花板发呆,昨晚钟行说了那句‘那就是选跟哥哥在一起’之后,江知说:“……不是,我的意思……”
事实上他只来得及说了不是,就被钟行惩罚似的咬住了。
钟行进来房间看到他已经醒了,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要不要起床吃早饭?”
江知不想理他,翻了个身把自己的耳朵埋在枕头里,钟行也不恼,趴在床边,手指陷进他的黑发里,摸了摸他的耳朵。
“吃完饭我们去趟医院。”
江知一骨碌翻身起来,露出脖子上的咬痕,他也不问去干什么,只说:“这样去?”
不只是脖子,肩膀、手臂上也有几个淡淡的印子。
问完又重新躺回去,赌气说:“你自己去吧。”
“不行。”钟行抱住他,亲昵地说:“怕你一个人偷偷跑了。”
江知挣扎了几下,“我跑什么?我跑哪里?”
“跑去陈家。”钟行说:“再说几句好话哄我,我就拿你没办法。”
江知拧着脖子不动了。
“不去医院也行,但也不许回去。”钟行的脸色不好看,眼神幽幽的,“不然我把你抓回来,打个铁链子锁上,听到没有?”
江知一点也不怕他,烦得不行:“你以为我想回去?”
“你想回去也不行,何况你不想回。”钟行隔着被子拍拍他的屁股,“别为这个烦,起床吃饭。”
江知瞪着眼脸红了,钟行挑了下眉,无声地询问,想着如果这种程度现在都接受不了,那他是不是有必要让江知习惯习惯。
江知嘀嘀咕咕地起床:“还隔着被子……”
钟行失笑,差点忘了他家这个的脾气,不是被他的动作羞的脸红,而是不知道自己又脑补了什么。
甚至还嫌弃他保守了。
江知穿的还是自己的裙子,扣上了颈环,钟行没说什么,替他梳了头发,还问他要不要扎起来。
江知狐疑地看他:“你会扎什么?”
“马尾?”
江知哦了声,“不用了。”
去医院的路上,江知打了个哈欠,又打开副驾驶上面的化妆镜照了照,脖子上的痕迹基本上被颈环遮住了。
钟行说:“困就睡会,回来让你补觉。”
江知说不困,头抵在车窗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医院,去病房的路上,江知挽着钟行的胳膊说:“估计他都不认识我,反正我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
钟行漫不经心道:“那正好。”
“正好什么?”
“如果要处理他,不用担心你难过。”
还没走进病房,两人便听见里面的说话声。一个低沉严肃的男声说:“把你做过的事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念在你曾为实验室做过贡献的份上,我们可以考虑不走司法程序,只做内部处理。”
另外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缓缓响起:“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那我给你点提示,你女儿……”
钟行推开病房门,只见江宏超半躺着,陪护床上坐着一个人,听到开门声,那人转过头来,见到钟行愣了一下有些意外,钟行说:“爸。”
江知在他后面进来,听到他的称呼也愣了一下。
钟信遂的目光在两人挽着的胳膊上停顿了一秒,江知后知后觉地松开了。
钟信遂点了下头,问钟行:“怎么过来了?”
“看看情况。”
钟行的眼睛像他父亲,都是看上去好像很薄情的丹凤眼,但钟信遂的眼睛更多些沧桑更有压迫感。
江知心里出神,按理说钟行‘活’的时间比钟信遂要长,经历的事情也要比他多,但看上去也是毫不违和的青年模样。
就像他自己,虽然也经历过了几世,但外表看起来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少女。
钟信遂目光又在江知身上停了下,跟钟行说:“这事你不是说不管?”
“嗯。”钟行把手搭在江知肩上,几乎是搂在怀里的姿势,“带他来看看。”
钟信遂微微颔首,“进来坐。”他转向江宏超:“看到你女儿,有想到些什么吗?”
江宏超忽然瞪大了双眼,看向江知:“你是……遥安?”
话音一出,病房里有片刻的安静。
钟信遂冷声问:“你自己的女儿不认得?”
江宏超仔细看了一会摇头:“不,不是……不是遥安,遥安的眼睛更像她妈妈,你是江知?”
他像是才看到钟行的动作,脸色不虞道:“钟少爷,请你放开我女儿。”他又脸色一变,貌似一个见到女儿跟男人未婚同居的父亲:“江知,你脖子上的红色印子是什么?”
江知站在钟行身旁,冷眼看着。
江宏超苦笑:“别这么看着爸爸,爸爸只是关心你,你的眼神像是在看仇人。”说罢,他转向钟信遂:“谢谢您接我女儿过来……”
“还要装傻?”钟信遂说:“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江宏超脸色也沉了,“我真不明白您的意思,倒是您家公子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为什么还搂着我女儿不放?!江知,你给我过来!”
钟行嗤笑:“没尽过一天父亲的义务,现在管得倒是挺熟练。”
江宏超置若罔闻:“江知,你是想气死爸爸妈妈?”
江知蹙眉,这个时候提宋梅,是顺口还是威胁他?
钟行见到江宏超这种称得上泼皮无赖的样子怕江知不开心,于是他说:“爸,你在这忙,我和知知先走了。”
江宏超瞪着眼睛:“你凭什么带走我的女儿?”
“等等。”钟信遂看起来有话想说,不再理会在后面喊叫的江宏超,随着钟行他们一起出了病房。
病房外,钟信遂蹙眉看了眼江知,没有避讳的问钟行:“关于芯片的事,她知不知道什么?”
“他不知道。”
“她眼睛里的芯片你准备怎么处理?取出来?”
江知立马看钟行,没料到钟行也在垂着眼睛看他,“带他去拍个片子,能取出来是最好的。”
钟信遂看起来不太赞同:“你考虑清楚了?眼睛上做手术不是小事。”
钟行的心情很不平静,黝黑的眼睛里翻滚着复杂的情绪,他这一面是在江知面前没有表现出来的,他说:“这个芯片不健全,知知每次穿越都会发烧休克,太危险。”
钟信遂沉默了,良久,他说:“你们考虑吧。”他的目光又落在江知脖子上的某处,正经又严肃地警告钟行:“别做混账事。”
江知不知道钟信遂是否清楚他的性别,怕贸贸然开口吓到他,所以还是选择装哑,什么也没说。
钟行自己呢,明明没做什么,被误解了也不解释,懒懒地摆摆手就搂着江知走了。
离开钟信遂的视线,钟行想看看他有没有不开心,看到江知的表情他愣了下,这小没良心的正翘着嘴角笑。
钟行无奈:“笑什么?”
江知拖长声音重复:“别、做、混、账、事。”
钟行看到他有点劲劲的小模样忍不住低笑:“不做。”
进电梯按了三层之后,江知渐渐笑不出来了,“真去拍片子啊?”
“嗯。”
江知没觉得自己害怕,但他不知道自己看上去有多无措:“如果医生说能取,是不是今天就做手术了?”
钟行带着他出电梯,感受到他脚下用力,有点退缩,“害怕了?”
“不是……“江知说:“你提前没说,还说什么怕我偷偷跑了……”
“提前说了你更要跑。”
江知嘴上说着:“我有这么怂么?”脚步像有千斤重,站在原地不想走。
“跟怂不怂没关系。”钟行几乎把他按在墙壁上,握住他的双肩让他感受到自己,“眼睛上的手术是个人都会害怕,这是生物本能。”
江知抿起唇,钟行温柔的啄了啄,“别怕,今天只是看看。”
医院走廊上人来人往,江知赶紧左右张望,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目光,钟行又吻了他一下,“放心。”
江知小声说:“穿女装还是有点好处的。”
钟行勾了勾嘴角:“就算不是女装,我该亲也亲了。”
钟行像是早就安排好了,带他去见了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医生,他们很熟识,那医生叫他:“钟少爷。”
钟行说:“于哥,麻烦您了。”
江知被带到跟这房间隔着一层玻璃的检测室,钟行和于医生站在电脑屏幕前。
隔着玻璃,江知能看到他们在说着什么,钟行眉头紧锁,看起来情况并不乐观。
出来之后,江知说:“怎么了?”
于医生看向钟行,钟行点头同意了,他才说:“拍的不是很清楚,但能看到部分芯片边缘跟神经粘连到了一起,手术的话,风险很高。”
江知皱了皱眉:“如果不做手术呢?”
于医生说了个保守的话:“只要不大面积粘连应该没什么问题。”
从医院出来,两人明显都比之前凝重。钟行的脸色不好看,他问江知:“在想什么?”
江知想了想说:“万一我瞎了,就看不到你长什么样了,我得多看看。”
钟行心都揪紧了,表情缓和了些,他捏了捏江知的手说:“别乱说,于医生不都说了,没什么问题。”
“对啊。”江知笑着说:“那你这么严肃干嘛?”
钟行又不说话了。
他这会儿返回病房把江宏超的管拔了的心情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