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相望两相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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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念已没
连理分两枝
漠漠两相望
痴痴浸枕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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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是那么冷漠而陌生，让她没有勇气走到他面前。
芙茵咬牙，恭敬地行了个礼，“王上恕罪，臣妾来迟了。”
瞬间，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朝羽转身，凛冽的眼神就这样刺入她骨髓。
他一步一步地走近，对上她闪避的眼神，猛的钳住她下鄂！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本王包下的客栈之中！”
刹那间，一片温热晕湿了他冰冷的指尖。
再也忍不住的眼泪一滴又一滴自芙茵的脸颊划下，亦打湿了薄薄的面纱。
“臣妾是王上成人礼上新纳的正妃。”她闭上双眼，止住泪水亦挡住朝羽那冷漠的目光。
“阮正妃？”朝羽似是疑问地看了一眼依旧垂着头的风侍和惶惶的众人。
感觉到下鄂的钳制被松开，待芙茵睁开眼，朝羽已拂袖背对她而立，“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风侍你也该给本王让开了吧。”
“是。”风侍起身，默默地退到一边。
旁边的侍卫正欲前去芙茵周围，却见门前朝羽突然顿住了脚步。
“阮正妃。”朝羽回头冷冷一笑，语气中竟夹杂着似有似无的恨意，“本王希望你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本王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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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枢国皇城内，萧绮如整装待发，虽说她对那个叫做阮优娜的红月国妃嫔并无好感，但她那几乎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的母亲既然下旨让她去边境等候，她倒也满期待事态是如何发展到这种地步的。
她狠狠咬牙，宴会上的偷袭是她的奇耻大辱，若让她知道是谁偷袭了她，她定不会放过他！
一同前去的还有七皇子萧暮枫，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身边散发着低气压的萧绮如，正想选择噤声，却突然看到远处熟悉的身影。
“皇兄！”他激动地挥了挥手。
萧绮如抬眼略带惊讶看着一向端庄乖巧的萧残霜未经修饰地出现在队伍之前。
“皇姐，你们此番去做什么？”他轻轻地喘着气，像是慌慌张张赶出来的。
“去接娘子姐姐！”萧绮如正犹豫着，萧暮枫已然甜甜一笑插嘴道，皇姐同意的，皇兄别告诉母亲大人哦！”
今晨萧女帝传召时，他正在萧绮如房间看望她，得知是要迎接阮正妃，他便死磨烂缠地跟了过来。
“母亲大人当真是要…”萧残霜素白的脸上闪过短暂的哀伤，“皇姐，残霜有一事相求。”
萧绮如从未见过这个一向宠辱不惊的皇弟脸上竟流露出别的情感，一时怔了怔，竟像被感染了似的眼神也柔和了下来，“但说无妨，若是皇姐能够做到的，定会为你做到。”
晨风拂过萧残霜精雕细琢的面容，带起一丝未来得及勾起的鬓发。他轻柔得如同一枚羽，这微风竟像是要将他眉宇间突然流露出的温柔带走。
“若她当真不愿意，请皇姐…不要强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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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还是明朗天气的白枢，在午后竟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回国的队伍不得不停下暂歇，荒郊野外，唯一的遮蔽物仅仅是一座破旧的小亭子。
侍卫随从们司空见惯地在路旁的树下避雨，而朝羽和茗优连同蝶音自是进了亭子，顺便透透气。轿子本就是木制，若是长时间被大雨冲刷难免腐蚀受损，考虑到之后几天的赶路，芙茵亦下了车，小跑进了亭子。
轿子由专人拉到了树下，芙茵轻轻叹了口气，拉了拉被雨水打湿的裙裾，古人的衣服就是麻烦，长得行动不便，现在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冰冷异常，她不由得抱紧双肩。
“阮正妃，你是不是忘了本王早晨说过的话？”
芙茵猛的回头，她记得这种语气，朝羽曾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她所用的语气。那时，他所透露的鄙夷与厌恶，现在，又一次充满了他看她的眼眸。只是曾经的她，可以微微一笑轻易释然，现在的她，却只感到刺穿心脏般的疼痛和悲伤。
在马车上她已经一遍一遍地说服自己要相信他，相信他并没有真的忘记她，忘记和她的一切。
该死的，她那是什么表情！
朝羽心里涌起莫名的烦躁，先是突然冒出一个阮正妃，接着这个妃子又搅得他一片他不应有的失措。
见他别过头蹙起眉，芙茵自嘲一笑，提起湿透的裙摆。
“臣妾，遵旨。”
瘦弱的身影离开亭子，未曾减弱的大雨就这样狠狠地打在她身上。
脸颊有水滴滑落，不知是雨还是泪…
因为是王上旨意，所以周遭的侍卫皆不敢上前。
“王上…”茗优刚想说什么，但鉴于身份，欲言又止。
“王上，请允许蝶音为阮正妃送把伞。”蝶音微低下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如何。
“随你。”朝羽闭上双眼，而袖子里的手已然握拳。
他恨她，没有任何原因，在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感觉到深入骨髓的恨意。他知道自己可能失了些记忆，但这种恨却让他一点也不想回忆起这个阮正妃的一切！
然而，现在看她在大雨中瑟瑟发抖，他居然很想拥她入怀，仿佛是一种本能，他心疼了！
白茫茫的雨幕中，芙茵如一株柔弱的艾草，她没有到树下躲避，默默地扬起头。
如果说他的话是谎言，他的表情却是不可复制。他眼里的厌恶和反感，甚至让她开始无法麻痹自己。
之前的一切，都是梦吗？
是不是这样冲刷下去，她就能清醒过来？
哗！
有什么东西蓦的划破空气，接着，覆上了她的脑袋。
瞬间，仿佛雨突然停住，带着体温的热度笼罩了她全身。
“娘娘，避雨。”
芙茵惊讶抬头，只见风侍只着一件单衣，雨水从他的发梢落下，一时间竟朦胧得如同幻境一般。
半长的黑色外套还罩在她头上，芙茵抬手将它摘了下来，见风侍微蹙眉，她挤出一丝笑。
“谢谢你，我没事。”她将外套递给他，见他没有伸出手，只得妥协，“好，好，我去树下避雨。”
风侍接过外套，转头看了一眼芙茵身后，默默地离开。
芙茵顺着他之前的目光看去，有了片刻的怔忡。
“请您…注意避雨。”蝶音递过一把伞，在转身的瞬间，她的唇轻轻吐出两个字。
“小姐。”
这两个字是那么轻，轻得还未落地，就被滂沱的大雨浇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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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在树下避雨的侍卫本是忌惮着芙茵的身份和王上对她的态度，一直规矩地站着。直到芙茵有些尴尬地开始找话题与风侍攀谈，他们才状似无意地凑过耳朵。
早已知道风侍的回答总是简洁得不可思议，气氛很快又冷了下来，为了缓和气氛，芙茵只好深吸了一口气，扬起头，“有一根香蕉从悬崖上摔了下来，请问，它变成了什么！”
侍卫们听言不由得身体一僵。
他们不知道这个妃子竟会突然说些这样的话，还是…猜谜？
见风侍毫无反应，芙茵侧弯下腰，将手背在身后，向上偏头去看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风侍…”
她话音未落，只见风侍动了动唇，“属下不知。”
“猜一猜嘛！”芙茵有些泄气。
良久，就在芙茵要放弃的时候，风侍低哑的声音传来。
“香蕉。”
“哈？”芙茵凑上前去。
“香蕉泥…”
察觉到风侍笨拙地改口，芙茵忍不住低下头轻笑出声。
四周渐渐有了小小的笑声，侍卫们皆是第一次看到风侍困窘的表情，那怕只有一丝，都是暴餮天物。
风侍别过头，脸上浮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红晕。
“属下当真不知，请娘娘恕罪。”
芙茵也不挤兑风侍了，她笑眯眯道，“香蕉啊，它掉到悬崖下就变成茄子了啊！”
芙茵摇着指头补充，“那是因为，它摔得瘀青了。”
“噗…”
侍卫中有谁忍不住大笑出声，接着，几乎所有人都笑得前仰后合，只有一两个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相比之下，风侍的脸上则是少见的淡笑，带着点吃惊和无奈，他的眉眼柔和了下来，不再似之前的紧绷。
芙茵看到目的超出预期，心里之前的失落感也遗忘了一大半，连雨都变得生动起来。
见芙茵不似一般上位人那样清高，反而很平易近人，侍卫们大多松卸下来，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芙茵攀谈起来。
看到雨幕后那张灿烂的笑脸，朝羽冷冷一哼，心内又浮躁了起来，袖中的手攥起拳，他猛的起身，丝毫不顾亭外大雨，一甩袖走出亭子！
茗优还未来得及从怔忡中回神，只见朝羽已然三两大步走到了嘻闹的人群前。
没有人料到王上会突然出现，直到侍卫们发觉芙茵的笑容僵在脸上，几乎是同时，清秀的脸刷了一层白。
有了面纱的遮挡，所以没有人看到，芙茵的双唇早已紧张地抿起。
朝羽直直地看着她，眼里有着露骨的恨意和杀气，雨水顺着他额前的碎发一滴一滴落下，带着一种危险的魅惑。
“阮正妃，你在做什么。”
“我…”芙茵扬起头，“只是和他们聊聊天。”
“哈，聊天？”朝羽不屑地扯动了一下嘴角，“你眼里可还有‘礼法’二字！”
“这根本…”
芙茵的话被扼杀于咽喉之中，她惊恐地睁大双眼，难以致信地看着那只曾环绕过她的手现在正掐住她的喉！
“王上恕罪！”四周的侍卫皆跪地求情。
殊不知，这使得朝羽怒火更盛！
“阮正妃，你到底勾搭了多少人！好！很好！”他猛的将芙茵的脸扯到面前，勾起一抹笑。
“早知你本性低贱，本王便成全了你，从今往后，你就是这队伍中最低贱的人！”
“王上，娘娘罪不至此。”风侍单膝跪地，一字一句道。
朝羽眯起双眼，冷不丁松手，芙茵早已是面色惨白，她艰难地大口呼吸着空气，痛苦地咳嗽着。
朝羽遏制住心底古怪的冲动，冷冷开口，“风侍，不要以为本王不敢动你。”
风侍闻言依旧一声不吭地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如何。
雨声渐小。
脖颈上还残留着被掐过的红痕，芙茵站在亭子的一角，呆呆地望着雨后的草地。
朝羽烦闷地看着眼神空洞的芙茵，他几乎是本能地拽着那个他讨厌的女人进了亭子，从刚刚到现在，胸口那团古怪的情绪持续膨胀，让他越发的恼怒起来！
她摆出那副样子，是存心恼他吗？
之前既能笑给别人看，怎么在他面前就成了死人脸！
朝羽冷哼，却发觉自己居然在嫉妒，嫉妒那些侍卫！
不，他怎么会嫉妒，越是这样想，脑袋却越隐隐作痛。
再此启程时，芙茵无法再坐轿子了，朝羽不允许她走在侍卫队伍中，她只得跟在队伍最后。
雨后的地面泥泞不堪，没走一会儿，裙摆上就沾满了泥巴，鞋子早已因为进水而变得沉重，一身湿淋淋的衣裳，风一吹，芙茵的身体便冷得瑟瑟发抖。
临近的侍卫见她身形不稳，却又不敢上前搀扶，幸而车队行得慢，芙茵终是没有被落下。
晚饭与来时一样，就地而坐，但由于出城得急，之前备好的食物都没能带出来。
除了留下守卫的人，其余侍卫皆四散去树丛中狩猎。
芙茵在火堆旁蹲下，企图驱散身体的寒冷，却瞥见朝羽锐利的目光。她苦笑了一下，差点忘了呢，现在的她不过是一个卑微的下人。
站起身，芙茵稳了稳身形，向树丛方向走去，没走几步，蓦的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娘娘，您要去哪儿？”风侍低下头，看着略微有些吃痛，揉着鼻子的芙茵。
“我去…找些野果来。”
“娘娘金体，树丛中野兽无心，还是由属下去吧！”风侍礼貌地后退一步，恭敬道。
芙茵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已经不是什么娘娘了，你若是真的担心，就陪我一起去吧…”
风侍动了动唇，目光落在她身后，又默默的低下了头。
“王上。”
芙茵闻言身体猛的一颤。
是朝羽…
“阮正妃，本王好像并没有允许你和侍卫说话。”
他用力扳过她瘦弱的双肩，逼她直视他早已浮起一层怒气的脸，他看到了她略带惊恐却明亮如璨星的双眼，脑袋里像是有什么要冲破，喷薄而出一般让他的头再次疼痛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相望两相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