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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愿望 ...

  •   白浅原意识转醒,花了一些时间将睡得散乱无序的思维重组,睁开眼,起身去吧台喝水。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把水杯放下,转过身看见了拿着剪刀,头发半干、像是刚洗过澡的席榷。
      不远处的花瓶里,被重新插过瓶的白色郁金香姿态优美,很是能够让人眼前一亮。
      白浅原盯着那里看了一会儿。

      席榷把手里的花剪放回工具箱,从冰箱里取了一瓶纯净水:“饿吗?”
      白浅原收回目光,看他一眼,挑了挑眉。
      他上前一步,抬起双臂抱住席榷的肩膀,又把下巴放上去,闭上眼:“有点。”

      耳边传来一声短促的笑,紧接着他的侧腰被一只手紧握住,整个人腾空被抱起来。
      白浅原睁眼,手按在席榷肩上微微撑起上半身与他对视,随即垂下头去。
      “别咬。”席榷说,“不好遮。”
      话音未落,颈间的力道加重。

      “这是今天的愿望。”白浅原的声音中染上几分故作的刻意,不怀好意地低声在他耳边叫,“哥哥。”
      腰间五指一瞬间收紧,始作俑者说完自己却先忍不住,埋在人肩膀上笑出声。

      白导导演系出身,从业近十年,在剧组里为演员做演绎示范可以说是信手拈来,但私下里每一次的故作刻意,几乎都要翻车。

      “重来。”白浅原低笑,“我需要一些信念感。”
      他支起上半身,同席榷对视。两人之间陡然沉静下来的氛围里,席榷勾了勾唇角,白浅原勾住他肩膀的手收紧,随即咬上他的唇。

      纯净水瓶被随手放在吧台上,力道没收住,几滴水珠从没来得及合上瓶盖的瓶口飞溅出来,落在莹白的台面上,逐渐隐没在昏暗下来的光线中。
      瓶中水面则被震得起伏不休,过了很久才慢慢平息。

      洗完澡出来,白浅原坐在沙发上,拆开了从昨晚到现在一直被他置之不理的礼盒。
      里面是什么他心里有数,这份固定的生日礼物他收了二十年,算不上惊喜,但如果只是一个人拆,却也失去了它本身的意义。

      席榷的父母都是地质工作者,他小时候摸着父母案上的石头长大,在能够跟随父母前往实地工作之后,就开始自主收集一些常见的矿石原石。白浅原十岁生日收到的来自席榷的礼物,就是由他本人集齐的一套矿石原石,每块原石都被标注了开采地点与时间。
      第一份生日礼物,席榷向白浅原分享了他短暂却充实的童年。

      后来席榷固定跟随一些考察队活动,他进过的山走过的路下过的坑,会变成一块块被标明时间地点的原石,在每年九月被交给白浅原。
      特别一些的石头则会在被切开打磨过后制作成一件件独一无二的饰品。

      就像是白浅原手里的这条蓝宝石项链。
      被切割打磨成水滴状的蓝宝石镶嵌在镶钻底座中,白金色飞鸟衔着湛蓝的水滴展翅,延伸出两端同色的项链。
      蓝宝石产地不多,《凯旋》全球巡演间隙,席榷因公益和慈善活动去过非洲,只不过这一枚的成色和品质却不像是随手可得。

      白浅原端详片刻,递给席榷。
      两人目光相对,席榷接过丝绒礼盒,起身。
      他站在白浅原身后,垂眸取出项链,轻托吊坠略微调整了一下位置,随即替他戴上扣好。

      “痒。”白浅原偏了偏头。
      席榷手指一顿,按在他后颈上。
      目光上移,正对上白浅原回眸的视线。
      席榷指尖轻动:“不去片场了?”

      早晨下戏之前孙忠锴特意对他解释说白浅原这次来确实是凑巧,毕竟他俩现在在一个组,空闲时间重合,而白浅原要找个电影片场找感觉,这里的确最合适,话里话外是宽他的心。
      不过席榷心里清楚这原本也不是凑巧的事,自然不会有什么芥蒂,但要是这位和他“不对付”的白导开夜车来剧组观摩,却只露了个面就闭门不出,在其他人看来多少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这点白浅原显然清楚,闻言侧过身,按在他后颈的手指顺势揉进他后脑发丝里,他就微仰起头,像是去追逐那指尖的触碰,勾唇:“有冲突么。”
      席榷目光微深,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话说出口了,没有也得变成有,是吗。”
      他不带过多情绪说话时的语气平静,指尖却顺着肩颈线条滑落,在他的锁骨处流连片刻,拨开半遮半掩的浴衣领口,挑起一截白金色的细链。

      细链在指腹流淌,指节若即若离地触碰着温热的肌肤,在心口停下。
      那里坠着一枚净透湛蓝的宝石。

      白浅原轻笑:“不如试试看。”
      他抬手搭上身前那截手腕,摩挲片刻轻扣住,略一动作把人带了下来。
      席榷单手撑在他耳边,反扣住另一只作乱的手。白浅原顺势躺倒,抬手勾住他后颈,把人又往下拉了拉。

      浴衣系带松开,衣襟也向两旁散落,莹白的肌肤愈发衬得心口那颗水滴深邃剔透。
      耳鬓厮磨,呼吸在交缠往复中再度升温。
      语言一时间失去了效用,只有凌乱而缠绵的气息为急促跳动着的心脏伴奏。

      白浅原全身都泛起了浅淡的粉色,从脖颈胸膛蔓延到四肢,眼角唇边的弧度却放纵而肆意,像是完全绽放的秾艳花朵,用色彩吸引幼小的昆虫自投罗网。
      只有在经受风雨摧折的时候,才会失去防守,转而攻陷已经捕获的猎物。
      他猛然轻抽一口气,被上方的人用吻封住溢出的声响,双目片刻失神,扣在对方手腕上的五指却越收越紧。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传入耳中的声音。
      “这是今天的愿望?”
      安抚的轻吻落在眼尾,席榷垂眸见对方下意识轻阖的双眸,语带戏谑。
      白浅原低喘一声,睁开眼轻嗤,随即仰首,加深他先前在席榷颈边留下的印记。

      席榷低笑出声。
      他抬手按住对方后脑,偏了偏头方便他咬。
      “今天的愿望都可以被实现。”
      白浅原退开,对上席榷的目光。
      他静默两秒,抬手描摹席榷的眉眼。

      那目光深邃专注,含情时如同水波荡漾,自带蛊惑,白浅原看了一会儿,轻笑道:“糖衣炮弹没有用处。”
      “嗯。”席榷漫不经心道,“所以它不算太甜。”
      白浅原手一顿,向下攥住他浴衣的领口,把人拽了下来:“废话少说。”
      “不冲突?”
      “不要停。”白浅原道。
      席榷双唇在他额角摩挲,闻言挑眉,气息轻拂过额边湿透的发丝,也将一声低语送到白浅原耳边。
      “贪得无厌。”
      像是解开禁锢的一声口令。
      白浅原闭了闭眼,感受着身体深处传来的激动的颤栗,舒出一口气,“嗯。”

      -

      下午三点,席榷上过妆,进入片场。
      这场戏的场景是城中村错综复杂的楼道、连廊和露台,棚里搭了两栋相交的三层小楼和配套的景,孙忠锴站在楼前的空地上,正给他面前的一男一女说戏。

      “来了。”孙忠锴见到席榷,止住话头,为他分别示意一旁的年轻男女,“这是余婳,演苹苹,这是袁跃,演陆安。”是电影的男女主演。
      他对席榷笑道:“余婳是老秦的学生,你应该听说过了。”
      席榷应了一声,没多说,孙忠锴也就点到即止,又对两位年轻演员介绍席榷。

      得知席榷来这里客串,秦回雪上午给他发了消息,说如果看余婳还算顺眼,就请他多多提点。
      席榷认真写了回复,却不至于因此就生出不同看法,以致态度的差别。
      但孙忠锴那句话出来,男主演袁跃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孙忠锴介绍完问候的时候,态度也明显热络几分。
      席榷含笑,礼貌回应。两边介绍流程走完,没时间寒暄交流,直接开始走戏。

      这是部犯罪剧情片,以男女主角过失导致拾荒老人死亡开局,之后两人慌忙逃离,经历激烈的情绪变化后发现老人的死并没有被追查,刚松口气却又被附近目击者威胁,直到威胁者变本加厉,两人商量如法炮制解决目击者,却不可避免地留下了痕迹。正当他们东躲西藏的时候,一位神秘人出现指引他们逃离并为他们模糊了线索,两人逃出生天,平稳度过了一段时间,却在终于稍微放下心来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警察逮捕归案。
      席榷饰演的就是那个神秘人。

      这部电影的重心主要放在男女主角情绪的层层发展以及两人之间关系的逐步转变上,要求画面精细利落,演员情绪丰富饱满。
      神秘人这个角色戏份虽少,却是电影剧情发展中不可缺少的一环。他同男女主角只有过一次会面,一次通话,却始终掌握着两人的动向,从两人害死拾荒老人,到再度犯下罪行,神秘人都是那个隐藏在暗处的观察者;也同样是他,最后暗中揭露所有线索证据,还原两起案件真相,引导警方将两人成功抓获。

      他就像一双手,干干净净地将毫无知觉的男女主角一步一步推向深海,又深入泥淖,让本已经沉底封存的真实重见天日。
      他的动机和心理矛盾且复杂,而在电影中,他是一个彻头彻尾悬浮且神秘的人物:没有来历、没有身份,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也没有人看得见他的将来。

      这使得对人物心理的揣摩和人物的塑造成为不仅是演员的,也是导演的挑战。在这一方面,经过今天凌晨的拍摄,孙忠锴已经给予席榷最大的自主权。
      这意味着如果不是对手演员NG或是他本人喊卡,他的所有表演都将会被保留。

      三位演员按照剧本把戏过了一遍,补妆完毕,随后各部门准备就绪,正式开拍。

      男女主演是上午进的场,拍到现在状态都在,台词也流利,但在孙忠锴组里,台词流利只是最低要求,拍这一条能不能留取决于他的感觉:画面感觉、人物感觉、情绪感觉,感觉不对一切重来。
      席榷凌晨拍摄的是神秘人目睹男女主角犯案过程和查看罪证模糊线索的剧情,着重刻画人物心理,靠眼神、微表情和肢体语言来演绎,搭戏的是男女主演的文替,就这样两场戏也反复磨了几回,更不用说眼下这场戏需要刻画三个人物。

      意料之中,刚开拍就出现了多次喊停。两位主演的状态肉眼可见开始波动。
      演员NG自己停不算什么,但孙忠锴喊停往往只会给出一两个字词的提示让演员自己调整,而演员如果领会不到方向,就会面临巨大的压力。

      又一次被打断,席榷叫孙忠锴过来:“细说。”
      小何跟在孙忠锴身后,走到席榷身边给他递保温杯,席榷接过来打开喝了两口,目光落在男主演袁跃身上,定了几秒。

      把保温杯还给助理的时候,小何轻咳一声:“席哥。”
      席榷看他,就见他偏了偏头。
      顺着小何视线看过去,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导演席旁,双手揣兜站着,戴上了口罩和眼镜。
      席榷失笑,没说什么,拍了拍助理肩膀让他回去。

      他需要更多地配合两位演员的表演和反应。
      但男主演拍摄时总是有太多肉眼可见的顾虑,情绪不够投入,呈现出来的效果就不理想,这点孙忠锴不可能看不出来。
      无论他之前是因为什么不教,席榷让他过来细说,就是请他好好再教一遍。
      毕竟慢工出细活的前提是胸有成竹,而不是守株待兔。

      另一头,白浅原看了眼正在说戏的导演,目光落在男主演身上。
      丁群先走过来看了看他:“感冒了?眼睛挺红的。”
      白浅原沉默片刻,“嗯”了一声。

      “声音也哑了。”丁群先说,“没事吧,我让人送你去医院看看?”
      “着凉。”白浅原说,“那是飞虹的人?”
      小何从一旁路过,刚好听见后面这句,表情不变,心底“哇哦”了一声,走远了点。

      丁群先打量白浅原两眼,见他精神还不错,就顺着他的话题说:“咱们娱乐圈顶流男爱豆,不认识?”
      “听说过。”白浅原说,“对不上脸。”

      飞虹是这部电影的最大资方,孙忠锴这部电影奔着拿奖去的,男主演偶像出身背靠资本,他心里估计不太得劲。
      丁群先肯定了他的想法:“飞虹那边的意思是,这片子拍好了奖项提名多多益善,拍砸了也至少能拿个提名。只不过兜底是有,老孙也不能砸自己招牌,总归慢慢磨呗。”

      白浅原抬了抬下巴:“这是怎么回事。”
      丁群先笑道:“老孙想让席榷带带他们。”
      白浅原也笑了一声:“他看起来像是好为人师?”
      丁群先好笑:“你这是骂他呢还是夸他呢,好为人师是这么用的吗?那叫传授经验提携后辈。”

      “当导演的,自己的演员自己教。”白浅原说,“少给自己摆烂找借口。”
      丁群先看他一眼,调侃道:“我可听说席榷是你飞去L城请回来的,你请他的时候,该不会是奔着修复关系去的吧?”

      白浅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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