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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玉米 ...

  •   风平之后,云淡的不寻常,过往的矛盾瞬间被埋没了,没有人去触及,但用平静悬牵的幸福是那样脆弱,岌岌可危。
      程缘看着锅里的汤汁翻滚,香气扑鼻,依旧掀不起愉悦,沈却最近对她的态度少了冷漠,却也只是平淡,她是不是太贪心了。
      贪心吗?不过是想着,不要每次都这么不请自来,不过是希望,难得一次,他也能主动打个电话给她……

      “小缘?”沈却进屋,闻着香气便知是那丫头来了,一身的疲惫消散不少,暗自庆幸今天回来的早。
      “嗯,带了些汤给你,刚热好,先喝一碗好不好?”程缘走出厨房,见他笑也只顾着跟着微笑,方才的失落淡了许多。
      “还真有些饿了。”沈却依言洗手喝汤,何止是饿了,饿的胃里隐隐的又有些泛痛,平日此时,该是吃药的时候了,温言,热汤,都来的奢侈。
      现在,他越发贪心了,回来开门的时候,脑海里就会习惯地生出期盼来。这期盼怕真成了病,哪怕知道了叔叔的态度,他竟一点没有过想要放弃的念头,所能做的只是克制着,不太亲近她,算是给她空间,容她后悔。但他也明白,那是自欺欺人。
      “别喝了太快,吹凉些,太烫对胃不好。”程缘添了些玉米番茄放在他碗里。
      “你饿不饿?”沈却喝了几口汤,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想着要关心,情急之下,竟成了命令,“小缘,给自己舀一碗。”
      “我在姐姐家喝过了,你猜猜这是谁做的?”程缘笑看他细细咀嚼玉米粒,优雅变得有些好笑,慢条斯理的,实在不能用“啃”这个词呢。
      “陆以续。”沈却顿时停止了动作,沉声吐出了三个字。
      “哥哥已经完全好了,姐姐想着要炖番茄小排汤给他补补,却捧着食谱杵着,到后来几乎都是哥哥自己动的手。”程缘笑着嗫嚅,“放了番茄,酸酸的,是不是很开胃?”心里又补充,此刻在他的嘴里,怕是酸成醋了。
      “做的很好喝。”沈却从容的称赞,而后笑意带着几分玩味,“我会努力学的,小缘。”
      “不允许。”程缘立刻喝止,想着上次饮水机坏了,她来时看他在喝凉水,就随口埋怨了他几句。这人也不反驳,自行进了厨房,摸索出水壶来烧水,结果被烫的手指通红起了水泡,他才淡淡地解释,“我不太会用煤气。”
      程缘知道这混蛋是故意惹她心疼的,偏就不争气的看着那几个泡泡逼出了眼泪来,自此关了他家的煤气总开关,叮嘱他自己不在,绝对不能用。
      走的近了,才发现过去,一直是自己把他想的太无所不能。
      “想着带些给你吃,姐姐又加了好多玉米在里面,说是养胃的。”程缘看他薄唇微动,斯文秀气至极的吃玉米,忍不住笑出了声,“后来出门了,姐姐她才咬着我的耳朵说出真相,她是故意切段不放玉米粒的,就想要你呼哧呼哧地啃玉米,吃起来不痛快,记恨在心里。”
      沈却笑,陈绵延的良苦用心他是明白的,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教会过他珍惜,她说,“不懂了吧,没听过一个故事吗?熊一直在田地里寻找玉米棒子,却总是扔掉,以为下一根会更好,却原来早就错过了最好的那根。”
      那一天,他原来真遇到了属于自己的玉米棒子,而他果真是傻,没有珍惜……
      “她是不是说让我光吃玉米。”沈却笑,原来玉米更傻,始终还在原地等着熊回头,那样熊哪里还能狠下心来,错过第二次?
      “你怎么知道?姐姐说的时候,咬牙切齿的。”程缘微愣,不知两人之间打着什么哑谜,也没有细想,因为想到了正事,“哥哥找了个中医看了看,开了些药吃着好像挺有效的,我抄了地址……”
      “不去。”沈却皱眉,自然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我又没病。”
      “最近都没有胃疼过?”程缘不信。
      “嗯。”沈却点头,想着小时候也因为要调养肠胃,妈妈逼他吃了一年多的中药,苦涩记忆犹新,想着斯人已去,苦楚更浓。
      “那我们去看看,如果真的好了,就不吃药好不好?”程缘看他皱眉,知道他是怕苦,这人无理取闹起来,就是个孩子,只能用哄的。“就当去一次,让我安心好不好?”

      后来程缘坚持不懈的提了好几次,抱怨着,“以续哥哥开始也不肯,暖暖姐一开口央求,他立刻心软了。”
      果然,见沈却气拧了眉毛,点头答应了。她掩嘴笑,每次说他哪里不如哥哥了,他就要吃些醋的,还硬撑着不说,怪不得酸坏了肠胃。
      坐在车上,待沈却气消了,他闭着眼没由来的笑了,唇线柔和,轻声问她,“这样,算不算宠你?”
      给中医看,老者自顾自念叨了良久,程缘听的糊涂,只听出了什么“虚”啊,“滞”的,知是不好,心疼地看沈却。沈却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定是知她不满,竟笑的越发没心没肺。
      坐候着取药,程缘才出口抱怨,“你自己也知道还是要调理的吧,还端着架子不肯过来。”
      “你现在进去让他看看,他也能开个药方给你。”沈却不以为然。
      “可是他刚才掐了你什么穴位的,真的有痛对不对?”程缘侧头看他,“那他说的就没错,还是会胃疼对不对?而且他说你从小肠胃就不好?不是就这两年的事吗?”
      程缘想他肠胃出了问题,一方面是当初亲人离去太过悲伤,加之后来思虑过重,饮食不注意才会诱发了上次的突发状况,岂知竟是宿疾。
      “你觉得我像是从小生病的人吗?”沈却知她是万分在意的,小时候肠胃是不好,但后来同妈妈在一起生活,也就调养好了的,所以经常痛也就是这些年的事,“不要信他的,他故意说的严重些,好让我多吃几贴药。”
      程缘知他是安慰自己,可想着刚才只是掐了下穴位,他瞬时就痛白了脸,还是担心不已。
      “九号?”突然有人兴奋地吼了声,倒是惊了程缘,还以为是取药叫号的,翻找着,不记得有人给过自己号码条子什么的。
      来人只盯着沈却打量个不停,表情显然幻化成了他乡遇故人的激动模样,“没错啊,你以前是不是在××孤儿院里待过?我是五号刘均啊,有没有印象?”
      程缘似乎明白了,回头看沈却脸上的笑意掩去了,知他并无欢喜,便抢在了他的前头开口,“这位先生这么称呼人太没有礼貌了吧。”
      那人愣了愣,抬手抓了下下额前的头发倒被唬的没了方向,“可是……又没有名字。”
      “小缘……别为难别人,我那时候,还没有名字。”沈却伸手,程缘立刻握住了他的手。
      “呵呵……是你没错吧,其实那个时候,我们私底下都叫你冷美人。”那人笑的憨厚,看起来人倒并不坏,但显然不太会说话,“没想到……这么多年,还会碰到。”
      沈却淡淡的笑,程缘看在眼里,握住他的手不放,只觉得掌心湿润起来。
      “这是你女朋友?”那人打量着程缘,本就老实,丝毫不掩藏自己对于她找个瞎子当男友的诧异不解。
      “对。”程缘答应地没有犹豫,她急急地开口,只怕对方说出伤了沈却的话来,“你手上的药,是要给我们的吗?”
      “沈却?”对方愣了愣,抬手看了看,“哦,你现在的名字?我在这里工作,要不我找人帮你把药煎了可好?”
      “不用,我们自己来。”程缘摇手拒绝,妈妈说过,中药一定要自己煎服,诚意到了才有效果。
      那人抬手看了看药方嘀咕,“肠胃不好?也是,看我们小时候吃的那些,伙食本来就不好,你好像还经常就着清汤泡白饭吃的,那时小孩子不懂事,总有人抢你的饭菜。”
      “你干嘛抢他的吃的!”程缘听了,不假思索地吼了一声,怒视对方。
      “不是我。”那人明显被吓着了,连忙摆着双手否认。
      在程缘用仿佛有着血海深仇般的敌视目光扫射下,对方不得不低头灰溜溜地走人。
      “小缘……别胡闹。”沈却起身,扶住程缘的肩,感受到她的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
      “电视新闻里,别人在孤儿院不是过的都挺好的吗,要不以前条件不好的,也该有个青梅竹马什么的,照顾扶持的,你怎么就不能那样呢?尽碰到些坏孩子,还被人欺负,你不是坏人吗?干嘛要被人欺负……”说着,说着,只留下抽泣声。
      沈却伸手,程缘立刻扑到了他的怀里,揽紧他的腰不放,哭得有些喘不上气来,孩子气地嘀咕,“心疼死我了。”
      沈却轻拍着她的背安慰,无奈地开口,语气有些不自然,“傻丫头,乖,不哭了。”
      翻来覆去,机械重复着这几句……终于成功把程缘逗乐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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