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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疯马 ...
盛长安怕眼前这人,他没忘那一日秋日楼里,季准支持着魏王领兵的热忱。
和他“应将流民圈禁起来”的可怕想法。
刚才对视上的时候,季准的眼神很冷,比这秋夜的风雨还要阴冷,让他一瘆。
但盛长安没理会季准的问话,拉开距离之后,便随禁军沿原路返回。
他总觉得不对,可季准能做什么?还有这几个禁军在呢,究竟人多眼杂。
他便稍稍放下心,下令往回走。
那碗祛寒的药,效果已开始退却,冷意隔着厚厚的衣服透入肌体,疼痛从骨缝里渗出来。
他跟上众人的步伐,不被落下,已是颇为艰难。
哪成想走过一道,在黢黑的山林间看不到什么别的灯火之时,季准忽然说:“呀!我忽然想起来,我适才见着过魏王的,和平南候府的小公子。贺小公子受了伤,魏王在守着他。”
盛长安心头一凛,惊问:“受了伤!怎会!你刚才怎么不说?我怎么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季准在雨幕中竖起来三根手指:“魏王说是遭了刺客,但世子淋不得雨,让我来找人搭救。人命关天,其一,我若有胡言,天打雷劈,其二。”
一道闪霹雳划过天际,像蜿蜒狂舞的银蛇,电光瞬间映亮了所有人惨白脸色。
“轰隆——”
盛长安恨不得这雷直接劈到季准身上,可他也知道,誓言算不得什么,而季准说的,是实话。
刚才谢传在的,禁军足二十人,要救两个人很轻易,可是现在只剩下五个禁军,还带着三个累赘。
季准笑一下:“雨太大,我被浇糊涂了,所以,正君,你是折返,还是接着往前走?不及时回去的话,贺小公子可就没命了,魏王爷说不准也要因正君的决定大病一场。”
另一个太学的举子姓孟,略回神,说:“季兄怎如此糊涂?但我还可以,王爷是天家血脉功勋赫赫,不可出差错。”
这是明晃晃的阳谋!
季准故意的!就是刚才不说,让谢传走上并非他来的另一条路,除非回转,否则根本不可能碰到魏王,所以,他们现在非回去不可。
要么就是他漠视贺追的性命,又辜负魏王的情深,德不配位。
只是季准支开谢传,究竟想做什么?
只是为了折腾他一遭么?
盛长安的躯体在斗篷下轻轻颤抖着,咬着牙一挥手:“走,回去救王爷!”
就算不管高衔,他也需要知道谢随的去向。
魏王还活着,刺杀无疑失败,那他是生是死,身份有未暴露,都是未知。
黑沉沉的雨幕里,一行八人心思各异,却相互扶持着,在蜿蜒的山道上艰难寻路。
盛长安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只觉腿上伤痛如一条蛇,在一点一点地苏醒,缠绕着他,露出了尖锐的獠牙。
要是再出什么幺蛾子,他可能没法清醒到回营了,只能咬牙捱着,能撑多久是多久。
他到底高估了自己,却低估了这简单单一场狩猎里的暗流涌动,马匹的意外还是未知,又连一个书生都有着自己的算计。
就像谢随低估了魏王一样。
刺杀已失败,如果他不想连累谢传和更多人的话,应当是会竭力保全自己逃跑的。
他怎会如此莽撞?
不过盛长安想起他夜闯王府那一夜的举动,也觉得谢随的一时冲动,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谢随对魏王的恨,也许比他还要深沉。
可眼下刺杀失败已成定局,他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盛长安一边忍痛走着,一边计较着千秋节宴之后的得失。
他是获取了皇帝的信任,但同时也早就被皇帝所算计,高琢既是他的同盟,也是他抛不下的负累。
悬而未决的刺杀案,兜兜转转,依然没有答案。
而他一直以来,都太被动了。
以至于刚才湄嫔,此时季准,都是几句话就挟持了他的行动,甚至没有回转余地。
除非他毫不在意魏王生死。
他确实不在意,可他身份在这里,早先又摆出了那样的姿态,必须装也要装出一个与魏王情深意重的模样。
眼下,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他们很快转回了适才遇到季准二人,并与谢传分别的位置,季准得意地看了盛长安一眼,带路走上来路。
“我是在这里遇上孟兄的。”他指同路的另一人,盛长安看过去,见树下堆着几样死透的猎物,树上一根绳子牵着一匹五花马。
那匹马温驯地卧在地上,垂下头颅,“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
只有身上的红痕,鞭抽绳勒,印证着它曾经有过的疯狂。
孟姓的举子仍有余悸,不敢近前,而季准上手,把缠在树上的缰绳解下来。
“季准!”盛长安要喝止他,“这是匹疯过的马!”
季准回神,对他笑一下,道:“正君大抵是背不动伤者的,有匹马,多少能削减大家的负累。”
他拽一下缰绳,迫着马站起来,说:“看,它现在很乖了,至于再疯的时候,不听话的畜牲,抛掉就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浅浅笑着,唇角是勾起的,让人觉得意有所指。
孟姓的举子看着他,犹豫着退后一步,不敢接近自己的马,哪怕显而易见的是,它已力竭。
“你这是在引火烧身。”盛长安警告着。
“出了事,我担着,救不回人命,正君可担着?”季准微微抬起下颌,又欠身,“是季准冒犯了,还请正君勿怪。”
他的姿态分明温和,可就是教盛长安汗毛倒竖。
他攥了攥拳,问:“还有多远?”
“不远。”
“那走吧。”
只是让盛长安没想到的是,那处所在靠着一片陡坡断崖,底下黑黢黢地什么都看不到,路甚至险峻了,并不适合马匹行走。
季准是挥起了马鞭,硬生生把那匹可怜的五花马赶了上去。
沾水的马鞭落在马皮上那声声的响脆极了,都没有被密集的暴雨声打消多少,让盛长安听得牙颤,不忍看。
而在山壁上略遮风雨的狭缝里,一行人看到了魏王高衔撑着斗篷遮雨,灯光晃过去,映亮了他脚边贺追的苍白脸色。
他腰腹缠着撕碎的布条,血色连着雨水洇透了半边衣裳,看那断痕应该是一道伤痕斜斜在腰侧劈过,整个人无意识地痉挛颤抖着,嘴唇都没有半分血色。
那个内侍省里打死了人,仍得意洋洋拒不认错的家伙,这会儿也是在生死边缘徘徊了。
盛长安已被动良久,这时候绝不给季准先开口的机会,从禁军手中拿来备用的蓑衣,然后撑开了伞连着人一起遮蔽在狭缝口,将蓑衣递给魏王。
“王爷,长安来晚了。”
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
他心中想的却是,果然没死啊,也没受伤,大抵是贺追替他挡了一刀,那么,谢随呢?
“竟然是你?”高衔没想到他出现,惊了一下,方才没好气地说,“猎场都有刺客,皇庄的管事都是吃空饷的么?”
“真是刺客!?”盛长安大吃一惊,心思急转着想,魏王骂猎场管事,那谢随的身份没有暴露。
他逃掉了。
魏王忽然拽住了他的衣领,恶狠狠地问:“贺追替我挡了一刀,刺客逃了……你差点就能得偿所愿,满意么?”
他要是死了,盛长安确实能一偿夙愿,但他更想魏王身败名裂着去死。
他忍住问刺客去向的冲动,只波澜不惊地说:“王爷这是什么话?长安除了王爷无所依靠,长安还是希望王爷活下去的。”
高衔哈哈大笑,放开他得意道:“孤,可命大得很呢,你这辈子都别想逃开……”
盛长安只是余光落在昏死的贺追身上,心想若是没有这个人,说不定谢随就得手了。
果然,还是要以削弱他势力为先,刺杀还是太急。
他稍稍放下心,整理着蓑衣与衣领,问道:“是先在这里等雨小些,还是即刻回营?”
不等高衔回答,他接着说:“遗落在山中未归的共十二人,陛下派了颇多禁军,由在山林间行走过的人带着。谢传大人紧张独子,是带着二十人往山南过来,长安记得王爷在此,就跟了这一支,适才救上季公子和孟公子,他说王爷在此。”
高衔没想到季准那一出,探出头问:“谢大人?他人呢?”
“这就要问季公子了。”盛长安便看向季准,静静地注目着。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季准没法胡说八道,只能硬着头皮讲:“我一时没想起来求救,谢大人赶着找谢随兄,往另一条路去了。”
“是。”盛长安飞快接话,上着眼药,“我们正往回走,季公子忽然就想起来,也是亏了他没忘,不然就要归营了。”
季准无话可说,毕竟几位禁军和孟生见证着呢,他只能讪讪闭了嘴,被高衔恶狠狠刮了一眼:“亏我信你!”
盛长安只觉出了一口恶气,只是吃不准季准闹这把人得罪透的一出,意欲何为。
高衔将地上的贺追捞起来,盖上蓑衣让禁军架着,然后他拿过了盛长安的伞打起来。
“他已经不流血了,再耗下去就是个死,尽快往回走吧。”
这时季准牵了马上来,道:“王爷,可让马驮着世子,能好歹快些。”
“季兄!这是匹疯过的马,谁知道它会不会再次发疯!?”孟生都看不过去,质问着。
“应当——”
五花马忽然发出一声嘶鸣,季准一呆,竟是拽了把缰绳就任它脱手,盛长安还没回过神,就看疯马甩头向着他这边冲过来!
他错步欲躲,去被身边的人狠狠地推了一把左腿,骨骼错了一下,疼得动弹不得。
离他最近的禁军正扶着贺追,稍远的几个被堵在路中的季准绊住手脚,盛长安看着季准眼底的狂热,只来得及抬手护住头脸,被疯掉的马带下陡坡。
人少可以做什么?
人少可以让一个疯子利用天时地利人和,做出一出毫无痕迹的谋杀,暴雨能将一切痕迹都冲刷到模糊。
追究到最后,过错无非推到谁弄疯了这些马。
盛长安只是算计着几句话的得失,算计着关系上不能出差错,可季准竟想不留痕迹地杀他!
他想杀他!
一脚跌落陡坡滚下去的时候,他终于在电光火石之间想通了关节,徒留憾然。
一步错,接下来步步都错了。
码完就更,勿等,一周保证五到六更吧,三次繁忙,多了写不动。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疯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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