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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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写什么了……]
接连几天的不幸提醒了程奂之，此时，他是考生。
身为考生他不应该满脑子刷刀弄枪江湖纵横，也应该偶尔和孔子说说话和孟子谈谈心什么的。更何况他还答应了林安阳要去状元庙拜菩萨，看在佛祖的面子上，他都应该好好读书了。
就这样，程奂之把自己狠狠憋了几天，憋到他们相约去城郊状元庙的那一天。
临走前他看见舒逸云和几个人凑在一起喝酒，颇有送别之意。程奂之隐约听见他们说着“岚山那边异常凶险，舒大侠要小心”之类的话，心中顿时舒畅万分，想着拜完菩萨舒逸云也走人了，那这个世界多美妙。至于舒大侠异常凶险，岚山那边该不该小心，这关他程小侠何事呢？
似乎是感觉到了程奂之的目光，舒逸云把脸侧了侧，目光停在程奂之脸上片刻。程奂之以为他会趁着临走前再欺负他一下，结果舒逸云站都没站起来，只是冲他微微一笑。看着舒逸云这一笑温文和善，程奂之顿时打了个冷战，拉着林安阳赶紧溜了。
这状元庙在陆州城外挺远，但是这段时间香火却极旺，尤其是今天。今天是考试前唯一宜祭拜的日子，所以今天他们俩在人群中看见了程泰之领着程羕之也就不奇怪了。程泰之过年时候抽的那根签不算好，这时候心里正不安，誓要用香火感动菩萨，此刻正一枝接一枝的上着香，那模样别提有多虔诚。
程羕之就不一样，人家说他今年万事都顺，能心想事成，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才华横溢，乃是云石镇第一才子，此刻他心情正轻松，这边看看，那边摸摸，仿佛这陆州城的观音庙都和云石镇的不太一样。
最先看到程奂之的人，的确就是程羕之。
程羕之抱着手一脸鄙夷，似乎是在说，你们来干什么。程奂之也不想理他，拽着林安阳继续左边看看右边瞧瞧。
方才他们已经拜过了菩萨上过了香，程奂之觉得好不容易出门一趟应该多看看，就说要到处走走。这灵庙周围少不了摆摊的，那边说有开过光的护身符，买了保准能中举；那边说有灵得很的笔墨，用他们家笔墨的人都能是省元，程奂之当然没傻到什么都信，却什么都掏钱买上，然后往林安阳怀里一塞。他以为这样做能让林安阳高兴。
一路下来，林安阳怀里抱上了各式各样的小玩意，也不知道该不该提醒程奂之，钱不是这个花法的。
其实，林安阳不太信天。要是许愿真这么灵，他和娘早就幸福发达了，还用在云石过苦日子么？与其来拜菩萨，他更愿意呆在房间里温书，临考没几天了，想着要考试他头皮都发麻。可是程奂之说要来，他就觉得自己理所当然也该来。
今天阳光格外灿烂，阳光照在程奂之身上，林安阳总觉得他身上发着光呢，跟太阳似的。程奂之出城之后心情好，林安阳也就跟着心情好极，笑容很快就上了嘴边。包括程奂之送他东西，他虽然觉得那些不太有用，收的时候还是极高兴的。
这种微妙的情绪他自己也难以觉察，也以为自己是因为出来玩所以轻松愉快呢。
手上的东西越来越多，周围又是人山人海，挤来挤去之间，手上的东西就掉了几样。他赶紧蹲下身去捡，等他再抬起头来，却发现走在他前面的程奂之，已经不见了踪影。
程奂之发现走在他身后的林安阳不见了的时候，他已经逛了好几个摊，逛了一个上午有点疲惫，他也没回头就问，“安阳，你渴不渴，要不要去前面喝杯茶？”
结果身后却没及时响起林安阳的声音。他一回头，身后是一张张陌生的脸，哪里有林安阳的影子？
他倒是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和林安阳走散了，但是他当时却没有着急。
“林安阳！”他对着身后的人海喊了一嗓子。没人答应，周围太热闹了，一片喧嚣完全淹没了他的声音。
于是他一个人走到前面喝茶的地方坐了，那边人比较少，或许林安阳找来的时候能看见他。
反正林安阳那么大人了，走丢了还能找不回来么？
结果他在茶摊一直等到夕阳西斜，却始终没等来林安阳。
或许他是先回客栈了？程奂之又想。
可是回了客栈，小二说林公子从没有回来过。
这个时候程奂之终于有点不安了，但是他的不安也仅仅是担心难道林安阳还在状元庙那边等他这么简单。他在客栈门口走了两个来回，衡量着是应该再回去找林安阳，还是应该就在这边等他回来。考虑到路上走茬了这件事，程奂之还是决定继续等下去。
林安阳没那么傻，程奂之想，要是看见没人了，他一定会自己回来的。
结果他没等来林安阳，等来的却是程羕之。程羕之看见了他，突然一反常态，“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冲到程奂之面前拽住他的衣袖就嚎，“程奂之，林安阳，林安阳他被山贼抓走了！”
程奂之被这一反常态的景象冲击到脑子转不过来，好半天才把“林安阳”和“被山贼抓走了”联系起来。
“怎么回事？！”程奂之拽住了程羕之的衣领狠狠地摇了几摇，“林安阳怎么会被山贼抓走了！你给我说明白点！”
这要从林安阳和程奂之走散了开始说起。当然林安阳四处寻找，没先找到程奂之却先碰上了程羕之。程羕之当时正无聊着，听见林安阳问他“看见程奂之去哪里了么”的时候，就灵机一动想要耍耍他。程羕之受程奂之的气好一阵子了，不能找程奂之报仇，找他的跟屁虫报仇好像也不错。这样想着，程羕之就把他带到了比较偏僻的地方。
这几年收成不好，不少学武之人被肚子饿逼到当了山贼。或许山贼早就盯上那出手阔绰的程家兄弟了。早几天他们可能还忌惮舒大侠侄儿的武功，可是他们自从发现舒程公子的武艺极差，而今天舒大侠也要出远门了，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条大鱼摆在他们面前好几天都没动嘴，再不抓没准就上了别人的钩了，该出手时就得出手。
当时他们一出手，抓的其实是程羕之和林安阳两个。
他们以为两位公子哥身上应该有不少银两吧，可是程羕之身上的钱都被程泰之搜去充香火钱了，林安阳本就没有多带钱的习惯，歹人一搜，搜出来的钱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当时是林安阳建议山贼们放一个人回去报信的，他说反正都是程家的少爷，抓谁都是一样。我四弟跑得比我快，通风报信他适合，你放了他给你们报信吧。
山贼们看了看林安阳的细胳膊细腿，再看了看程羕之的身强体健，觉得有道理，就把程羕之给放了。
“他们说，他们说，要人就带上白银千两去城南郊的封家堡。”程羕之这时候又哭了，“可是我们哪里来的白银千两？！”
他没说完，拽他领口的手突然一松，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一抬头，程奂之已经跟阵风一样上楼了。
程奂之上楼敲的是天字一号房的房门。
他没有比现在更希望舒逸云还没走的时候。刚听说林安阳被抓了的时候，他脑子里的确是乱得很，可是听完程羕之连哭带嚎的把事情一说，他又冷静了些。他知道林安阳把自己扣下，是因为相信程奂之一定会来救他的。程奂之长这么大，好没有被这样信任过，这种信任让他的头脑突然清醒了下来。
他自然是不愿意送银子给山贼，而且他真没有那么多钱。要救林安阳，最好就是舒逸云出手，这个家伙虽然气人，但是武功真是那么一回事。
没敲几下，门真的开了，舒逸云抱着手臂懒洋洋地站在那里，斜着眼睛瞥程奂之。“怎么，要我出手？”他问。以他的武功底子，下面闹得那么热闹他不可能没听见。
这样最好，程奂之也没时间跟他解释那么多了，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把拳一抱腰一弯就深深地拜了下去，“师叔。”
“这种时候终于甘愿喊我一声师叔了？”舒逸云从嗓子里哼出几声笑来，“你要我救林安阳，凭什么？”
“他是……他是我……”程奂之迟疑了一下。林安阳是他什么人？是他许诺过要保护一辈子的小弟，是和他消磨过这么多年从未离开过的好友，还是……还是……
“他是我最重要的人！”程奂之从没有把一句话说得这么认真过。
“哈哈哈，”舒逸云突然笑了起来，他弯腰贴在程奂之的耳边，轻声说，“你最重要的人，关我什么事？这样跟你说吧，如果这次被捉走的人是你，我一定会出手。你知道为什么么？”
程奂之摇头。
“因为你死了，那个人会伤心。至于林安阳，我为何要做吃力不讨好的事？”舒逸云又笑了，“而且，你们这种我要救你你要救我的家家酒游戏，我最讨厌了。”
说完他把程奂之一推，反手就甩上了房门。
“舒逸云！舒逸云！”程奂之又拍起了门，“你至少要把封家堡在哪里告诉我！你不去我自己去！”
“我告诉了你，你去送死？”舒逸云又笑，“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要和我一起去岚山。”
“我不会和你去的，”程奂之连犹豫都没犹豫，“不就是封家堡，我自己也能打听到！”
他记得他答应了林安阳，他们要一起考试，然后林安阳中了进士去京城当大官，他就去京城当大侠。他又怎么能把林安阳抛下？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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