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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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
“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小白！”江肃白冲着楼梯口吼道。
“呜——好凶。”小罐倏地一下飘到了离江肃白最远的位置。
江肃白这才意识到店里多了一个人，不对，是一个鬼。刚才叫他小白的就是那只鬼。没想到才一会就被那人教坏了。既然说要自己一起教，那绝不可以让小罐被那家伙同化。
“呃……小罐是吗？”那人取名字的品味还是这么烂，江肃白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墙角那只白色的鬼。他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鬼，和电视和书上讲得完全不一样。横看竖看都是单纯的白痴，一点都不可怕诡异，莫非这世上真有人是笨死的。
小罐对江肃白严肃的样子很忌惮，依旧缩在墙角悬着。
“你不要怕。我是人，你是鬼，要怕的话也应该我怕。”
“对哦，我是鬼，应该你怕我。”小罐立马很开心地在屋子里飘来飘去，整个屋子似乎都被寒气包围，一阵阵阴风突起。
江肃白打了个寒战，刚想叫小罐停下来，突然店门口阴影一闪。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进来，高高凸气的啤酒肚似乎显示着此人的身份，两撇八字胡十分抢眼。刚进门他就伸手抱了抱手臂，“才春天这店里怎么就开冷气了。”
“欢迎光临，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
趁着江肃白接待客人的瞬间，小罐倏地一下变成一缕白烟躲回陶罐里去了。
“我要买东西，只要能给我找到，价钱不是问题。”男人很潇洒地挥挥手，在店里踱步，一双绿豆眼四处张望。
“您要买的是什么东西？小店各种古怪商品应有尽有一定会满足您的需求。”江肃白照例恭敬地说着那几句套话。
“我说要买蚩尤用过的夜壶你这儿能有吗。切~就会说大话。”
胖子很不客气地抛出一句噎死人的话，然后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洛之狐专用的藤椅上。他挪了挪略微发福的身体，挑剔地说：“这么硬的椅子坐着搁得慌，就不能放个坐垫。一点都不会做生意。顾客是上帝，你懂吗！”
江肃白厌恶地瞥了一眼他那肥大的臀部，都把藤椅面压得陷下去好大一块，居然还有脸说被搁到了。这人八成是来找茬的吧。
“先生，你要是不想买东西的话，请你马上出去。”
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后，江肃白便跑到一边去做自己的事了。
“你是这里的老板吗？！”
“不是。我是店员。”
“叫你们老板出来！你这什么态度！”胖子气愤地叫道，肉呼呼的脸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就像一个被开水烫了的猪头。
“谁在下面鬼吼，吵得人家都睡不好觉。不知道被吓醒对肌肤和心脏都不好啊。”
随着一个慵懒的音声响起，楼梯口忽然出现了一道紫色的身影。洛之狐懒散地打着哈欠从楼上走下来。一步一顿，身姿绰约，乌黑的发丝随意地散在背后，随着步子轻轻摆动，飘逸妩媚。
“你是这家店的老板？”
胖子显然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不男不女的美人有点反应不过来。
“没错，请问有什么是我们能为您服务的吗？”看见有客人在场，洛之狐不好意思对着江肃白抱怨，就连刚才那一身柔媚的懒散也瞬间收敛起来。
看见自己心爱的椅子被那个胖子坐得凹陷下去，他怨念地皱皱眉，脸上依旧保持着生意人常有的浅浅微笑。只是趁着胖子不注意的空隙甩了两记刀眼给一边擦灰的江肃白。他竟然没有保护好自己最爱的藤椅，让一个中年胖子给玷污了。
“我要投诉你们这里的店员。”胖子用力地拍了一下藤椅的扶手，手直指江肃白，刚才的激动还没有完全退却。
“呵呵呵，不用去理他。”洛之狐巧笑倩兮，随意地拖了个椅子坐在胖子的对面。“那么您要找什么样的东西呢？”
面对大美人柔声细语地询问，胖男人有点发懵，“我，我要找一只香炉。就是这个样子的。”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指着上面的一个小角落。
洛之狐仔细地看了一下他所指之处，那是一个铜制的双耳三足香炉，炉身上似乎还有些花纹可惜它在照片中太小了，无法看清楚。不过从外观看来怎么着都只是一只普通的香炉，随便去店里就应该能买到。
“这样的香炉市面上有很多。为何非要到本店来找？”
“市面上的都太新了，而且花纹也不对。老头对这只香炉宝贝地紧，搬家的时候再三小心还是弄丢了。老头现在正气得躺在医院里，差点要了我的命。”胖子有点气馁，一只手不断地拍打着桌子。
“如此说来，您的父亲确实很重视这件东西。不过，很遗憾本店并没有收购过香炉之类的东西。帮不了您。”
“没有关系，这东西也是两天前刚丢。也许这两天会有人来买，希望你们能留意一下。”胖男人收好照片，顺手递出一张名片，“有消息请联络我。”
洛之狐接过名片瞥了一眼，笑道：“好的，王先生。”
送走那个胖男人之后，洛之狐就一个人呆坐在那里，像座石像一样。浓密的睫毛掩住了黑色的眸子，看不到他眼底的情绪。一缕白烟从陶罐里逸出，小罐半浮在空中。江肃白仍然在打扫架子上的东西。空气中安静得有些压抑。
“小狐~”小罐试探着叫了一声。
洛之狐没有任何反应，一动不动，僵硬地坐在那里，仿佛真的石化了一般。
见此情景江肃白觉得洛之狐今天一直很反常，难道刚才那个大老粗见他纤弱就欺负他，还是这桩生意特别棘手，从来没见过小狐他这个样子。
刚走到洛之狐的身边就被他一把抓住，只见他抬头泪眼盈盈地看着自己，惨痛地叫着：“太过分了，我最爱的手工编制的藤椅。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为什么？？”随着他悲戚的眼神望过去，江肃白看见藤椅的椅面深深地凹陷了进去，很破坏整体美感。
“你就因为这个发呆？”
这人也太无聊了吧，不就是把破藤椅弄得好像稀世珍宝似的。当初刚收购回来的时候都快散架了，要不是我动手重新编藤加固，早就当柴卖了。
“人家没有发呆！发呆这种事对于一个聪明的美人来说是致命弱点。人家完美到无懈可击，怎么会有弱点。”
如果现在有绳子的话，江肃白很想去上吊。此人的厚脸皮已经上升到一定境界，不想被雷死就只有自我了断。江肃白无力地翻个白眼，脸上依旧是平日里的表情，“放心，我明天就把它修好。”安慰似的拍拍洛之狐的肩。
“小狐，在睡觉。”一旁飘荡的小罐突然说道。
江肃白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洛之狐：“你……刚才真的在睡觉？”
洛之狐眨眨眼睛，表示小罐说得不错，“你们那时在下面吵得要命，我都被你们吵醒了。难道还不让我坐着休息会啊。”
没有理会他，江肃白自顾自地去干自己还没干完的活，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及时离开的话，洛之狐就会开始长篇大论控诉自己多么的无良想谋夺他的财产等等。所以对付这种无理取闹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远离他的视线。
洛之狐整了整自己的衣角，眼睛微抬，对着在一旁傻傻地看着自己的小罐说：“你真的把以前的事全忘记了吗？”
“嗯，忘了。”
“那你一定不知道他在哪里。”这句话他说得很轻，仿佛只是在说给他自己听。可是语气中却又带着一丝失落，就像他很想知道答案一样。
“小狐很伤心吗？”白色的影子轻轻一晃，便落在了洛之狐的身边。这么看去小罐就像只小狗一样蜷缩在洛之狐的怀里，轻轻地哼唱着一首古老的歌谣。
那舒缓沉郁的曲调带着时间的沧桑，流进心里却是那么地舒适熨帖，每一根神经都在这熟悉而又陌生的曲调中渐渐舒缓，就像是泡了一个温泉浴那般畅快。
事实上小罐几乎没有分量，洛之狐所能感受到的是一股摄人的寒意，但此时他的心里却是无比的温暖，是因为那首歌，那古老的调子，远古的气息让他觉得自己这才算真正的活着，而不是每天早上醒来都要对着镜子发呆，思索着镜子里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自己，还是一只千年的妖怪。
唱了一会，小罐停下来看看洛之狐：“小狐还伤心吗？”
洛之狐对他笑笑，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形成两道弧，媚气一扫而光，带着几分可爱与温暖，“你不是什么都忘了吗？怎么还会唱这首歌？”
“不知道，只是看到小狐你伤心，自然而然就想起来了。”小罐小心抓过洛之狐留在胸前的长辫子，看了一眼放下道，“我记得以前似乎听一个很漂亮的哥哥唱过这首歌。他也有长长的辫子只是他的辫子总是盘起来。”
“哦，有多漂亮？”
“呃……像小狐一样漂亮。”
有些人恭维的本领也许是天生的，比如眼前这个如同初生婴儿般单纯的鬼，拍起马屁来真是滴水不漏，浑然天成。这恐怕是某些直肠子的人这辈子都无法学会的吧。眼角微微一斜，就瞥见那边忙东忙西的某人。
“小罐真乖，这么快就学会疼人了。”洛之狐很满意地揉揉小罐雪白的头发，一头散发变得愈发地凌乱，毛毛躁躁显得十分可笑。
“不哭。”小罐趁势往洛之狐的身上蹭蹭，小狐的身上有一股特别的味道，温暖的味道。好想将它一口吸尽。不可以，慌乱地摇摇头，很凶的人说吸尽阳气小狐就会死的，自己怎么可以伤害小狐，是他从封印的罐子里把自己救出来，不可以忘恩负义。于是他把自己的头摇得更厉害了。
见到他如此用力地在自己身上蹭，虽然没有明显的感觉，但是还是有一阵阵强烈的阴气逼进体内，洛之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不自然地咳嗽起来：“好，我不哭。小罐你先起来行吗？咳咳……”
倏地一下，白色身影就轻飘飘地离开了洛之狐。也许是小罐吸走了他过多的阳气，今天总是觉得很累，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他用手轻轻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脸，想让意识更加清醒一点，一会他还有一件要紧事要去办。
迷迷糊糊地时候，突然听到一记脆响，循声看去却是小罐栖身的陶罐被打破了。只见一团白烟徘徊在一堆碎片旁边。虚幻不真切倒像是云雾缭绕的样子，经过了千年的洗练，终于还是打碎了，支离破碎，再也无法还原。他走过去拾起那些碎片，小心地用衣服的下摆兜着，然后默默地上楼去了。
小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做完这一切，因为只是一个虚弱的鬼魂，所以任何实物都无法触碰到，只会穿透而过。洛之狐的举动让他觉得有一股熟悉亲切之感，似乎曾经见过，而且经常见到。他偏偏脑袋，有点想不过来。以前见过小狐吗？可是自己应该已经死了很久，连名字都不记得了。难道是活着的时候见过，这么一来小狐岂不是成千年老妖了？
对于单纯的有点转不过弯来的小罐来说，这真是一个令鬼都困扰的问题。于是他只好缩到架子的角落里继续思考这个问题。
江肃白忙完了出来发现店堂里的一人一鬼都不见了。店门就这么大敞着，幸好店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怕别人进来。江肃白拿着鸡毛掸子四处扫扫，无意地在店里踱步打发着无聊的时光。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