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书》北冥幽探

3、第 3 章

　　经过刚才白衣鬼那猝不及防的一吻，洛之狐似乎一下变得很虚弱，身体摇摇晃晃的，一副即将倒下的样子。只见他微弱地喘息着，身子不自觉地咬了两下便软了下去。幸好江肃白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了即将倒下的他。

　　“小狐，他究竟对你做了什么？”说话的时候江肃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白衣鬼。
　　“咳咳，没什么。只是吸了点阳气而已。”他说得很轻松，嘴角甚至还带这一丝笑意。
　　江肃白看他憔悴的样子不禁皱皱眉，“你都这样了还笑得出来。被吸走阳气是很伤身的，你不会不知道吧。”语气中带着点埋怨。

　　“你先扶我过去坐下吧。这样子很丑诶。”低头看看自己被揽在江肃白怀里的样子，洛之狐朝一旁的藤椅看了一眼。
　　江肃白将他抱到藤椅里放下，“命都没有了还管丑不丑！”

　　回头嗔怪地瞪一眼江肃白，洛之狐看着白衣鬼说：“你叫什么，来自哪里？为什么会被封印在这陶罐里？”

　　“叫什么，来自哪里？为什么会被封印？”他机械似的重复着洛之狐刚才的问题，还不时地拍拍脑袋，挠挠耳朵。样子十分可爱。最后他纯真地看着洛之狐，“不知道……娘。”

　　听到他这一声娘，洛之狐刚刚平复的呼吸又剧烈地喘息起来。表面依旧风轻云淡，内心恐怕早已喷血而亡。
　　“谁让你叫我娘的。”
　　“娘。”
　　“我问你，为什么叫我娘！”
　　“娘。”
　　“……”
　　此时洛之狐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白衣鬼除了会叫娘之外似乎什么都不会说。他无力地抬头看了看站在一边的江肃白。只见他嘴角僵硬地抽搐着，显然是强忍着笑意。

　　“这世上居然真的有比你还白痴的人。”洛之狐很认真地说。
　　“洛之狐！你什么意思？”
　　“最简单的意思，你不懂啊？果然够白痴……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请了个白痴店员。”

　　江肃白强忍着想要揍眼前的这个妖男人一拳的冲动，转眼狠狠地盯着那个罪魁祸首——白痴鬼，“你究竟是个什么鬼？”

　　白衣鬼迷惑地看了一眼江肃白，又低头沉思了一下。两人都以为他会说出一些实质性的东西，谁知他开口那一句彻底把两人咽死了。
　　“爹。”他很开心地叫道，清澈纯真地望着江肃白。

　　这回轮到江肃白哭笑不得了，他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全身雪白的家伙，心中不由得叫苦，他哪来这么大个鬼儿子。

　　洛之狐的面色十分轻松，没有笑也没有去看江肃白的表情。只是颇有兴趣地研究起这个从里到外都那么白的鬼。

　　“乖孩子，可惜我不是你娘。你是怎么死的？”洛之狐故意放低了声音，使得听上去更男性化一点，手指不停地在茶杯上摩擦，看上去很是悠闲。

　　“怎么死的？”白衣鬼呆呆地说，“我……不记得了。”
　　“你死了多久？居然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江肃白惊讶地插了一句。
　　“死了多久？”白衣鬼很认真地掰着手指，算了一会，“大概，几千年了吧。”

　　“几千年……是那个时候就被封印进去的……原来是这样。你还记得是谁把你封印进去的？”洛之狐红唇微启，呷一口茶。
　　“封印？”白衣鬼飘到洛之狐的跟前，怯怯地看着他，“不记得是哪个坏人把我关进了黑屋子。我等了很久才出来的，娘，我以后不乱跑了。你别生气。”

　　“咳咳……”洛之狐一口茶还没喝下去，就被他一声娘弄得岔了气，“说实话人家是不介意当你的娘，可惜我不是女的。正确一点是我不是老女鬼。所以我当不了你娘，乖宝宝，明白了吧？”

　　最主要的是你是一个死了几千年的鬼，实则比我老多了，让我做你娘岂不是要变得很老，才不要变老，洛之狐在心里默默想。不自觉地抚摸自己光洁的手背。

　　“那你们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白衣鬼总算有点清楚现状了。
　　“听好，他是洛之狐，是这家店的主人。我叫江肃白是这里的员工。你叫什么？”
　　“不记得了。”
　　“你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做鬼做得像你这么失败的还是第一次见。你说你还记得些什么？”江肃白叹口气道。

　　“不记得了。”
　　“果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这可真伤脑筋。”洛之狐拿起自己的发辫摆弄着，“不如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唔……就叫小白好了，看你全身上下都那么白，又是个小白痴。”
　　“不行！”江肃白在一边叫道。
　　洛之狐和白衣鬼同时诧异地看着他，“为什么不行？”

　　“因为不行，所以不行，不行就是不行。”说完这串如同绕口令似的话他就转身进了厨房。
　　忽然，洛之狐明白过来他反对的原因，嘴角不由得轻轻一翘。

　　“看来你不能叫小白了。我再想想……就叫小罐吧。”他指了一下摆在一边的陶罐。
　　“小罐，小罐。那我以后是不是叫洛小罐？”白衣鬼很开心地说，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企盼地看着洛之狐。
　　“可以，不过不准叫我娘。”
　　“那爹呢？”
　　“不可以。”
　　洛之狐深吸一口气，饭菜的香味随着他的吸气进入鼻子里，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偶是鬼鬼的分割线——飘———————————————————

　　饭桌上。
　　“你确定要把一只鬼养在家里？”江肃白不解地问。
　　洛之狐喝一口汤，轻轻点头。
　　“你拿什么去养他？他可是要吸阳气的！”

　　江肃白有点生洛之狐的气了，怎么会有像他那么傻的人在家里养鬼。哪天被鬼吃了都不知道，把自己的命当玩笑吗？这人怎么一点都不珍惜生命。

　　“小罐是个好孩子，而且我很早就想养只宠物了，小罐正适合。”洛之狐满不在乎地说。
　　“孩子？”江肃白回头看一眼正在那边飘来飘去的白影。那家伙就算长了一张娃娃脸，可从身形来看怎么都是和自己年纪相仿，小不了几岁。

　　“你不觉得他的心很纯洁，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一样。”
　　洛之狐偏头看了看小罐，眼睛里竟然有羡慕之色。若自己能如他那样卸去这么多年来的背负前尘尽忘，就像初生一般，该有多好。
　　“孩子，刚出生的孩子……这么说你是真的打算照顾他，做他的娘咯。看来他那一声娘果然没白叫。”江肃白闷闷地说。

　　“你也要一起教他。”看到江肃白吃惊地抬头，洛之狐好心地提醒，“别忘了，他也喊过你爹。呵呵。”最后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很喜欢看江肃白吃瘪的样子，觉得那就是一个人最真实的表现。
　　洛之狐认为江肃白一个很真实的人，所有感情都会表现在脸上。喜怒哀乐，没有虚假的面具，最真实的内心反应。

　　低头吃了两口饭，江肃白突然抬头，看了一眼洛之狐，“今天出去的时候听说前庙巷那里死了个人，好像是个醉鬼。今天早上环卫工人发现的。”

　　“前庙，那里很荒芜啊——”
　　“好像是为了走近路，快点回家。”
　　“哦，每天都有人死，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吃饭的时候不要讲这么倒胃口的话题。”洛之狐放下碗筷，用手帕擦擦嘴。

　　“据说那人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奇怪，竟然是在微笑。就像看到什么好东西一样，很幸福的微笑。”江肃白很坚持，把道听途说来的话全说了出来，当然那些夸张的虚假细节就被他自动忽略了。

　　洛之狐本来是要起身离开的，听到他这番话后又坐回了原来的地方，“你说的都是真的？会不会是某些人的误传？”
　　“怎么，你有新消息？”江肃白很感兴趣地看着他。
　　“没有。”低头检查自己新修的指甲。
　　“那你激动成那样？”
　　“一点八卦的探索精神都没有，无聊！”洛之狐懒散地看着小罐，眼神中那份无法探究的深邃，恍若黑洞般将人吸进去。

　　“我看以后晚上和清晨都尽量不要出门，等警察抓到嫌疑犯再说。”江肃白吃完最后一口，开始收拾碗筷。

　　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洛之狐突然对小罐招招手，很温柔地笑道：“小罐，到这边来。”

　　小罐一听到他的话，白影一闪便已经飘到了他的面前，徘徊在半空中，一双红色的眼睛天真无邪地看着他，“小狐……”只是单纯学着江肃白对那人的称呼就这么叫了。

　　洛之狐本想如同爱抚宠物般摸摸他的头，可惜小罐悬在半空中，他又懒的起身，手抬到一半就放下了。眼睑微微下垂，似乎是在思考怎么开口。

　　“小狐，好美，美人。”小罐呆呆地盯着他，突然说道。
　　闻言，洛之狐抬眼，接着狭长的眼睛一弯，娇笑着掩住自己的嘴：“呵呵……小罐你真是个好孩子。在这里也只有你能欣赏我的美，不像有些人只会诋毁我是人妖。我是不是真的很漂亮？小罐你太可爱了。”

　　“人妖？是长得像人的妖怪吗？妖怪都会变成人样的啊。”
　　“不是真的妖怪哦。是……是……”
　　洛之狐突然想到新生儿的模仿能力都很强，小罐虽说是鬼，但也算新生。要是告诉他人妖的意思，说不定他会学着这么叫自己，不行，不行。

　　“是什么？小狐不知道吗？那个很凶的人知道？”小罐指了指正在厨房洗碗的江肃白。
　　“他不知道。”洛之狐连忙否认，然后笑着说，“小罐，你现在是一个鬼，如果被太阳晒到的话会灰飞烟灭的。所以白天的时候不可以出去乱跑。”

　　“在屋子里呢？”
　　“白天最好不要出来。你要乖，懂吗？已经有一个让我不省心的人了。”洛之狐无奈地揉揉眉间。
　　“哦，我很想知道那个让你不省心的人在哪里？”江肃白突然说道。谁不让人省心，恐怕最不让人省心的是你洛大老板吧。

　　“小白，你突然说话把人家吓着了。”洛之狐一听到江肃白的声音就用手拍拍胸口，然后张嘴打个哈欠，“哎呀，我突然好困。小白你陪小罐玩吧，我上去睡一觉。”

作者有话说

　　冷啊，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