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神者》诺尔空想

7、为了胜利

　　“我会赢的。”

　　听到小幸村的回答，本田初耸了耸肩，认为只是小孩子的不服输脾气起来了，摆好姿势，看着对面满头大汗的小幸村抛球，等待他最后的发球。

　　——抱歉了小精市。
　　本田初向右滑步，击回幸村精市的发球，回到底线。
　　——但是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时间、体能、天赋。
　　本田初向右走几步，击球。
　　——这可不是以前我教给你的纸牌游戏那么简单啊。
　　本田初退后三步，击球。
　　——网球这项运动啊，可是十分残酷的啊。
　　看着幸村精市不死心地再往底线打来，本田初小小叹了一口气，挥拍。
　　——让游戏结束吧。
　　球拍碰到弹起的网球。

　　——不对！这个球不对！上面的旋转！
　　从球拍上传来的感觉让本田初感觉到了违和，那不是之前幸村精市一直打过来的球！这球，更重、更快、而且旋转更强！
　　——不好姿势没法改变了！
　　本田初看着球从自己球拍离开，因为旋转上升，高高地越过球网，预备砸向前场。
　　——这大概就是你最后的挣扎吧，虽然出乎意料，但是很可惜。
　　——你是追不上的，这就是我和你的差距。
　　——游戏结束了。

　　幸村精市看着本田初打回了自己特意加上旋转的球，没有球被打回的失望，反而笑容愈加灿烂。他持拍快速向前，比之前的步伐更大，频率更快，瞬间上前来到击球点，或者说，是他早就计划好的击球点。
　　——这才是我为你准备的正餐。

　　本田初虽然被幸村精市的速度给惊讶到，但是丝毫不虚，向右后再移动几步，准备接球。
　　——最后一搏吗，可惜你的正手我已经看腻了。

　　幸村精市勾起嘴角，左脚踩地，右脚上前，身体旋转，左手附上球拍，重心移向右脚，蹬地，转身，反手挥拍！
　　网球直线越过球网，砸向本田初球场左前侧的边线，反弹，以近地面高度飞远，仿佛黄色闪电般耀眼迅速，本田初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看着球离开，撞上墙壁，慢慢停下来。
　　“初哥哥说过的吧，”幸村精市直起身子，捋了捋被汗水黏在一起的刘海，看着对面惊诧不已的本田初加深笑容，“赢了一球，就是我赢了。”

　　幸村精市的话语这才打破了场上的沉寂，众人如梦初醒般开始下场围着两人欢呼起来。
　　“比赛结束！由小幸村获胜！”
　　“小幸村累了吧，来来来毛巾！”
　　“哈哈哈小幸村干得好！阿初你就认输请客吧！”
　　“阿初你看你放水放太多了吧！轻敌了吧哈哈哈！”
　　“阿初真是温柔呢！最后故意让小幸村赢得吧！”
　　“这是我上次教的反手，怎么样超厉害的吧！”
　　“屁你的反手垃圾的一批！”
　　“最后运气真的超好呢！果然美人都是受天眷顾的！”
　　“阿初快来说几句夸一下小幸村！我们的大功臣！”

　　“啊，哦，”被众人围住后方才回神的本田初看着对面同样被人围住的幸村精市的笑脸，举起大拇指，扯动一下嘴皮，笑着称赞，“对哦小幸村超厉害的哦！赢了我哦哈哈哈哈！”
　　“我才是，多谢初哥哥的指教，”小幸村摇了摇头，“我还是比不上初哥哥的，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打了。”
　　众人再次笑了，原本围在本田初周围的人也走向小幸村，说说笑笑地离开了场地，徒留下本田初还站在场地不动。

　　——不对那根本不是运气！
　　本田初放在身体一侧的手紧握成拳，微微颤抖。
　　——他全部都计算好的！那一球根本不是运气！

　　“喂！”突然一只手拍了拍本田初的肩膀，“阿初你傻站着干嘛呢！”
　　这个时候本田初才从恍惚中醒来，发现是蘑菇头眼镜仔叫的他。
　　“没、没什么，”本田初强装无事，把蘑菇头眼镜仔的手拍了下来，也走出了球场，“只是有点累了。”
　　“害，我还以为你因为小幸村赢了你在那里失落呢！”蘑菇头眼镜仔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跟了上去，“怎么样，我都说了小幸村天赋很高吧！虽然小幸村前面因为紧张发挥不出来实力，但是最后表现相当不错吧！阿初果然是好大哥，这放水啧啧啧。不过有一说一，那个慌乱之中的反手，姿势真是漂亮！如果再练练——”
　　没错，在围观人的眼中，最后一球是本田初特意挑高球给小幸村机会，而小幸村也是最后一搏般冲上去，但是发现位置错了无法用正手击回才冒险使用反手，至于角度也是因为慌乱而“好运”地打到边线。
　　“我没有放——”本田初本来想反驳蘑菇头眼镜仔的话语，但却突然哑口无言了。

　　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没有放水？

　　为什么明明身体已经使出了全力自己却认为自己在放水？

　　为什么最后那球自己追不上？

　　幸村精市最后一球真的是他的全力吗？

　　之前那个旋转球是故意的吗？

　　他前面的表现真的是他的全部实力吗？

　　他——

　　“阿初！”蘑菇头眼镜仔再次大力地拍了本田初的肩膀，“不能再想了。”
　　“什、什么？”本田初再次被惊醒。
　　蘑菇头眼镜仔饱含深意地盯着本田初，露出自认为的邪魅一笑。
　　“毕竟你请客已经是事实了，不要再想飞远的小钱钱了，已~经~回~不~来~了~”
　　本田初看着眼前露出奇怪微笑的蘑菇头眼镜仔，无语地按住他的头，往后一推，头也不回地追上前面的大部队。
　　“我反正是提醒过你了，”蘑菇头眼镜仔揉着被弄乱的头发。
　　从一开始，小幸村估计就在伪装吧，就为了把你按在底线右后方，束缚住你的脚步，然后在你不经意间，爆发出真正实力，将球打向反方向，让你措手不及。而且最后那球的速度、角度还有边线那个位置，如果不是偶然，那就是控球力已经超越了太多人了。不过我也是最后才发现，小幸村不简单啊，今年才4岁，而且满打满算接触网球才不过7天！
　　“毕竟网球就是那么残酷啊。”蘑菇头眼睛仔嘟囔了一句，迅速向前跑去，“别忘了我！我还没点东西呢！我要吃章鱼小丸子！”

　　如果让幸村精市知道蘑菇头眼镜仔的猜想，他可能会笑出来吧。
　　其实这一局，从第一天接触网球并决定要赢过本田初的时候，就开始布局了。
　　幸村精市知道，即使自己再妖孽，要想真的完全意义上打赢本田初是不可能的。毕竟自己的身体素质摆在那里，从小体弱多病，导致自己即使是和同龄人相比也是瘦弱的一方，再怎么努力锻炼，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之内追上本田初，再怎么说，本田初也是练习了几年网球，身材高大，差距实在太大。
　　所以要打赢本田初只能靠奇招。但是奇招本质就是出奇制胜，一旦使用过或者对手有了防备威力便大打折扣。而且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以自己身体素质，要打出这一球恐怕就要使用自己全部的精力和体力了，所以时机十分重要，也就是说，自己就必须在技术达到要求同时，让对手对自己放下戒心。
　　而本田初自傲于自己的打球经历和技术，这导致他会下意识轻看对手，尤其是面对比他弱小太多的对手，他会逐渐放松警戒，身体会松懈下来，这个时候如果对手超出他的预料，他会开始下意识焦躁，身体协调能力会下降，步伐会混乱起来。
　　那么自己的优势呢？学习力、精神力、爆发力、以及他人对于自己的陌生。
　　所以幸村精市决定了自己的策略。
　　首先在前面几天的练习中，幸村精市一直在学习，提升自己技术的同时也给其他人留下自己只能打好正手的印象，迷惑众人，至于蘑菇头眼镜仔，幸村精市知道他不会说出去的。
　　其次在最后一天，用话语顺水推舟让本田初答应自己的约战，按照本田初自傲的性格他必然会说出只要输一球便是他输了的规则。虽然有所不满，但是幸村精市也知道这是现在的自己唯一能赢过对方的方法。
　　然后是6个球的铺垫。作用有四：
　　一是让通过接发球让本田初误判自己的移动速度和爆发力；
　　二是通过打向底线的球让本田初困守底线右后方，让他的步法慢下来甚至停滞；
　　三是麻痹本田初，在精神上留下自己只会打正手而且控球一般的印象，而身体上却因为自己加在球上的旋转而暗自发挥全部实力，借此让本田初身体和精神分割开；
　　四是保存体力。最后一项其实是最困难的，如果本田初打回的球范围不定，那么自己一定会花费大量体力在接球上，所以幸村精市暗暗在发球中加入了旋转，并通过精神暗示让本田初顾着所谓“前辈”的面子而把回球固定在一个范围内。
　　最后，便是为奇招创造机会。
　　此时的本田初离胜利只剩下一球，因此精神上会大幅度松懈，而这个时候只要寻找并瞄准本田初精神上产生最大空隙的瞬间，加大回球的旋转和力度，就会让本田初反应不及而送出一个吊高球，这个时候便可以放开限制，借助前面几球的暗示让本田初以为自己仍然要正手挥拍往右侧底线打去而向后移动，然后瞬间转身，用反手将球打到本田初的对角线方向，为了保险还控制球落到边线上，这个时候即使本田初反应过来，也会因为精神上和身体上的割裂而导致无法协调身体，即无法追上这一球！
　　这便是幸村精市为自己的比赛定下的计划——从一开始就定下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