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神者》诺尔空想

14、剑客与将军

　　第五局开始了，依旧是幸村发球。真田必须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观察幸村的每一球，以防自己漏过任何一个变化，两人隔着球网你来我往，可惜比分仍旧向幸村倾斜，奇诡的球路让真田疲于奔跑，难以祭出其疾如风，这招未完成的招数对于真田来说尚不能做到随心所欲，即使中间寻得间隙能打出，也会被幸村破解。
　　“game。幸村4-1领先。”
　　真田狠狠用毛巾擦拭满头的汗水，整齐的鬓角也被汗水糊在一起，将毛巾一扔，真田重新拿起球拍回到场地。
　　站在场上，真田闭上双眼，将心静下来。
　　不要急躁。
　　还有机会。
　　他对自己说道。
　　要想突破现在的局面，就要把其疾如风完全开发出来。只有这样，他才能重新翻盘。
　　其疾如风，正如其名，就是赋予球如风一般的速度。但是现在的其疾如风只是个被绊住了手脚的孩子，根本达不到风的速度。
　　那么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把这层禁锢去掉。
　　更专注，更用力，然后，更快！
　　真田猛地睁开双眼，高高抛出网球，手臂暴出青筋，将全身心都投入这一击。
　　“去吧！！！”
　　爆鸣般的声音响彻球场，那是网球和球拍用尽全力的相撞！黄色小球这次真的不负所愿，带起一阵比之前更加爆裂的巨风向着对面冲去，和地面相撞，留下一个黑色的印迹就直直撞上墙壁。这一次饶是有所准备的幸村都没有反应过来。
　　“15:0。”
　　“怎么样幸村！”真田大喘几口气，“这才是真正的其疾如风！”
　　“不错。”幸村看了眼地上的印迹，提起被风有些吹落的外套。望向对面兴奋的真田，微微笑道：“只是这样的球，你还能再打出几个？”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真田压低帽子，从口袋里拿出网球，回想着上次的感觉，再次挥动手臂。可惜，这一球并不能完美复制上一球，出界了。
　　“发球失误！”
　　“啧！”真田用力甩了一下手臂，再次尝试发球，微微压低角度，但是这一次却是触网。
　　“发球失误！15:15。”
　　“别紧张真田。”幸村安抚对面的小伙伴，却更像是挑衅，“你这样送分我会不爽的。”
　　“只是失误而已。”真田摸了摸帽子，将被之前成功的其疾如风激起的兴奋压下，既然能够成功，就代表这并非不可能。
　　冷静下来真田！终点已经存在了，只要一步一步前进必定能够到达！
　　真田这次并没有执著于完美的其疾如风，而是尝试在保证控球力的情况下提高速度，在对打中，他逐渐看见了终点。
　　“30:40。”
　　将流落到眼睛的汗水擦去，明明是幸村的局点，真田的心反而轻松许多，因为他确信，这一球，定能掀起吹落对方外套的强风了。他跃起，右臂肌肉一瞬间隆起，右手紧紧握住球拍一挥，巨大的爆鸣声再次响起，是完美的风！
　　还未等真田高兴起来，就看到幸村早就已经等待在落地点上，双手持拍，外套因为挥拍的动作略微飞起。
　　球呢？真田眨了眨流进汗水的眼睛，就听到自己脚边的一声爆鸣。他低头一看，只看见一个浅色印迹。
　　“game。幸村5-1领先。”
　　“可惜，球路单一。”幸村整理一下微微汗湿的头带，露出柔和的微笑，却向真田吐出了犹如恶魔的话语。

　　鬼岛挑了一下眉，这场比赛已经没有悬念了，从真田情绪上头开始他就已经完全在幸村的棋盘中了。这一周的休息，不仅没有让幸村球感降低，反而让他对于网球的理解更进一步，让本来势均力敌的两人呈现了一边倒的局面。
　　“看来小鬼这一周过得还挺丰富。”鬼岛低喃几句，便重新关注起球场。

　　事实上，幸村这一周的确没有真正意义上触碰过球拍。本来父母因为幸村在进行网球训练后逐渐好转的身体而渐渐放下的心被这场突如其来流感再次提起，大概是过去病弱的印象实在过于深刻，他们颇有些一惊一乍，为了安抚他们幸村便按照医嘱好好的休息了一周。
　　在无法触碰网球的情况下，幸村反而有了机会沉下心来重新审视自己，回顾自己走过来的这一路。同期之中，不是傲慢，幸村只把真田放在眼里，不仅是因为两人同样远超同期的实力和同样对待网球的认真，更是因为自己到目前为止都不能切实赢过对方。
　　不得不承认，除了专注外，坚实的剑道基础带给真田网球上很大的优势，体能、速度、力量，而这些都是年少体弱的幸村的薄弱项，即使经过锻炼的现在，也不能完全胜过。
　　那自己的优势呢？技术，以及精神力。
　　技术不用说，幸村早已经将其融入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精神力。虽然是五维之一，但是这个领域在网球里实在是太过于笼统暧昧。许多人将其解释为心理抗压能力等能够具体化的事物，但是在接触精神力这个概念的一瞬间，幸村就知道了，精神力不是那么简单就能一概而论，自己从小就能隐约察觉别人情绪的能力，就是精神力的一个体现。
　　只是精神力的开发实在过于神秘，不仅资料少得可怜，教练对此也多是含糊其辞。
　　随后幸村就明白了，就和别人不能理解自己的感应一样，自己的精神力只有自己最了解，自然也只能自己来开发。
　　而这一周，恰恰好是个机会！
　　既然无法触碰网球，那就在脑海里模拟吧！
　　虽然他之前也有进行过模拟想象训练，但是这一次完全不同，比之前更深入，更细致，是真真正正让自己身心都沉没在精神的世界。在这个无垠的世界里遨游的自由快感，是幸村从未感受过的解放感。
　　精神力是他的眼，能看透本质；精神力是他的手，能触摸真实；精神力是他的脚，能跨越无限。他在世界的中心，世界为他所造，世界为他所用，世界为他所灭，他是主宰，定生死，划阴阳，分天地。
　　而这，也是他一直追求理想的网球，掌控自己，掌控对手，掌控球场。只要他站在球场上，那么这片天地便为他所主宰。天时，地利，人和，都是他的胜利的筹码。
　　虽然现在的他只能做到人和，但他再次确信，只要继续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天时地利也会在他的手心。
　　沉浸在精神世界的这一周，犹如质变，而与真田的一战，是幸村对自己最好的检验。
　　脑海中模拟过无数次的比赛化作一张棋盘，所有存在的都是棋子，即使在真田拿出绝招后，棋局也没有任何改变。
　　体能、力量、速度，既然暂时无法胜过，那就将他们封印，让他们无法发挥作用。而真田的专注，是他的优点的同时，也是弱点。
　　所以从一开始，幸村的发球，那奇诡莫测的球路目的就不在于让真田接不住球，恰恰是让他专注于接球，忽视自己的体力消耗。
　　而在真田拿出风之后，一瞬间明白其弱点的幸村又通过精神诱导，让真田产生只有完整的其疾如风才能打败幸村的印象，从而专注于自己招式的完善，忽视自己的精力消耗。
　　没错，即使幸村能够破解风，也不代表代价很低，如果真的打满全场，那么他的体力就会首先告罄。
　　扬长避短，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成果，是他一直以来的准则。
　　那么真田，你发现了吗？现在的你体力已经到达极限了。
　　幸村弯腰，看着球网对面早已经大汗淋漓的真田，勾起嘴角，开始了最后一局。

　　“15:0。”
　　——肺部好难受。
　　“30:0。”
　　——双脚像灌了铅。
　　“40:0。”
　　——手差点握不住球拍。
　　真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明明应该是普通的一局，为什么感觉比以前任何一场都要艰难？对面的幸村给他的压力犹如大海铺天盖地，仿佛连呼吸都是困难！他十分不解，直到汗水流进眼睛。
　　——我什么时候流了这么多汗？不对！应该是为什么会流这么多汗！
　　真田恍然大悟，看向幸村的双眼不由浮现一丝恐惧。
　　“太晚了真田。”发觉他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幸村一点也不慌张，微微一笑，双手握拍，轻巧一击，却打出一个绵软慢速的球，“这个球你还能接住吗？”
　　“别小看我！！！”真田怒吼着，调动身体最后的力气，向球跑去，网球拍狠狠撞上网球，但是与他预料不同的是，他单手竟然接不住这一球！明明看着这么绵软无力！
　　“哈啊——！”真田不死心，左手也附上球拍，把所有力气都集中在球拍上，誓要将它打过去，在比力气上，自己是不会输的！
　　“真田。”幸村理了理外套，不看真田的努力，只笑着说道：“我没有死角。”
　　网球拍从真田手里滑出，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game，比赛由幸村6-1获胜！”
　　“哈、哈、哈。”真田不由得跪坐在地上，大声粗喘，汗水不断从脸上划过，在地上留下圆形水迹。刚才那一瞬间，他仿佛感觉到自己的手失去了知觉，真田低头看着还在颤抖的手，不甘心地紧紧一握。
　　如果只是输给幸村，在幸村逐渐和自己打成平手之前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真田从未想过，对方不是险胜，而是分差如此大的完全胜利！

　　“最后一球根本就是在针对我之前说的绵绵球吧。”看穿了幸村最后一球的意义的鬼岛无奈抽动嘴角。在他看来，这一场比赛从一开始就不公平，如果将真田比作擅长对战的剑客，那么幸村便是筹划天下的将军，在剑客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突破棋局的情况下，只能沦为将军的旗子，算计至死，相性简直不要太差。
　　不过——
　　鬼岛抬眼看向球场上的两人。
　　幸村站到真田面前，伸出了手。
　　“弦一郎，等你完全掌握那些绝招后，我们再来一场吧。”
　　真田抬头，从他的角度，明明是背着光的幸村，却仿佛能感受到他笑容里的温暖。
　　是啊，只是一次失败而已，我没有时间在这里气馁，否则只会被幸村越拉越远！
　　真田已经不为幸村知道自己还在练习其他绝招的事感到意外了，他握住幸村伸过来的手，借力起身，认真宣誓：“精市，下一次，我会让你看到完全的风林火山。”
　　“我期待着。不过，真田啊。”
　　“？”
　　“我外套还在哦。”
　　“！”
　　鬼岛扯动嘴角，不再看球场上的单方面欺负，转身离去。
　　——或许是最好的搭档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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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吹主上吹得我身心舒畅
这个时候的主上身体条件比不上真田，他可以凭借技术击回真田的球，但是如果全场接就不能，所以把局面引导到对自己有力的方向，封印真田的体力和力量，通过击回风来暗示真田自己将精力花在掌控风上，而最后那个软绵绵又力气大的球一是为了回应上一章鬼岛的调侃，二是也想在力量上表示自己毫无死角，真田就这样傻乎乎被牵着鼻子走了
剑客指的是真田，堂堂正正迎敌，正面击败
将军指的是幸村，眼光不在眼前的对手，而是整个球场
简单来说，真田玩的是一对一格斗，幸村玩的是策略棋局，剑客如果不能千里之外取敌将首级，那么就会被将军玩死，所以鬼岛说相性差，但是如果剑客是将军麾下，那么就是最好的下属。
写的时候差点写成谋士，那是军师的位置233其实我更喜欢柳来着，可惜国中才登场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