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星光夜（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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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被人倏地抽走挂断，谢寐生侧目看向霍司澜。
对上谢寐生的眼神，霍司澜却毫无心虚之感，他慢吞吞道：“怎么了？”
“……”
霍司澜显然在装傻，谢寐生无意与他计较这些，复又将电话拨通。
扬声器里，方琛的语气平静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问道：“谢哥，怎么了？”
谢寐生握着手机走到窗边。
在阳光中，这座城市渐渐喧嚣起来，灿烂的阳光倾泻一室，洒落在谢寐生身上。
他眯起眼睛，手指轻轻叩击在透明的玻璃上，挡住有些刺眼的阳光。
他的声音沉着而冷静，“你待会不必来我这里，让助理直接带你去公司。”
“《无限追击》的后续宣传工作要展开，有的计划本来还要推迟几天，现在你提前回来了，那下一步的工作也要尽快安排。”
“可是……”
“没有可是，方琛，”电话那头方琛的声音似要继续，却被谢寐生打断，“我们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什么，你知道的。”
“方琛，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蓝海电影节，别的都不需要你去管。”
谢寐生垂下眼睛，说到最后，他的语气柔和起来，他看着缓缓停在楼下那辆有些眼熟的车辆，隔着玻璃，谢寐生似乎在与车窗中的人对视，“不要胡闹。”
许久，方琛涩然的声音才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好。”
节奏分明的敲击声在室内蔓延着，轻风拂过，灰色的窗帘涌动，霍司澜将谢寐生自身后拥住，目光扫过窗外。
“在看什么？”
谢寐生收回目光，他将窗帘拉起，应道，“没什么。”
霍司澜不疑有他，只是搂着他的手更紧一些，在他耳边低低笑着，舌尖舔过牙齿，落下绵密的吻，“既然打发了不相干的人，时间还早，要不要再来一次？”
他眼睛看过谢寐生握在手中的通讯页面，轻咦一声：“居然挂断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方才那话。
“霍司澜，容我提醒，”谢寐生轻轻瞥过他一眼，将人从自己身上剥开，“今天是工作日，而我还要去公司安排霍先生你所出演的电影的宣传安排工作。”
霍司澜没有在意，“推了。”
他留意着谢寐生的表情，又改了口：“那我也去。”
等谢寐生将自己收拾体面后，回头看见霍司澜懒洋洋地倚靠在墙壁上，手中把玩着金属浮雕的打火机，身上依旧穿着那件乱糟糟的衬衫，不由得眼皮一跳。
他没好气地将自己未穿过的一套衣服扔给霍司澜，“换上。”
又警告他道：“等会去了公司，在别人面前，管好你的嘴。”
和霍司澜上/床便上/床了，但他无意将自己的私事公开给别人。
霍司澜接住他抛过来的衣服，却不急着换上，而是放到一边。他啧有一声，懒洋洋地出声：“在谁面前？方琛？”
“谢大经纪，”见谢寐生不回答，霍司澜将脑袋凑近他来，眼神微微眯起，“怎么，谢大经纪，我和你就是这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落在谢寐生耳边的声音隐约透露危险，谢寐生缓慢地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这是默认了。
霍司澜几乎要被他气笑，碾磨着牙齿，拖长了语调：“怎么，对着方琛你好声好气，面对着刚和你发展了一夜见不得人关系的我就这么横眉冷眼的。”
“而且，可从没人敢叫我管好自己的嘴，谢大经纪，你说说，我怎么管好自己的嘴？”
谢寐生抬手拢了拢眉心，又看了眼表盘上的时间。
最终微微仰头，安抚性地在霍司澜嘴巴上碰了一下。
霍司澜被他亲的一愣，低头看谢寐生，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谢大经纪，你这是刚哄完小狗，又来哄我呢。”
谢寐生懒得理会他那不恰当的用词，只是说：“够了吗？”
霍司澜磨了磨嘴巴，回味着刚才落在唇上的味道，理所当然道：“当然不够。”
复又亲上，不同于谢寐生的浅尝辄止，他吻得细致又深入。
……
天鹰娱乐，谢寐生才踏进十八楼会议室的大门，就有数道目光向他投来。
谢寐生朝着众人点了点头，拎着公文包在空位置上坐下：“抱歉，我来晚了。”
主持这场会议的是总经理向来和谢寐生不太对付，这还要追溯到几年前，当时方琛刚到谢寐生手里不久，名气小有起色时。眼看方琛的合同将要到期，吴经理本来准备和方琛订下一份时间长达十年的经纪约，却被谢寐生强硬地转为了限制较为松散的合同。
但稀奇的是，今天的总经理只是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便宣告了会议的开始。
因为要冲击蓝海电影节奖项，其中运作所需要的能量不是单单一个经纪人就可以办到的。而天鹰娱乐虽然以往并不缺乏好的作品，但对于蓝海电影节，天鹰娱乐仍是拿出了十足的重视。只是事到临头，总有踯躅。
谢寐生已看过粗剪的成片，对于《无限追击》的质量自有信心，对于众人的疑问置之一哂:“这部电影，由王宸安指导，方琛和霍司澜出演。他们三人的名字，无疑代表了这部电影绝对有能拿得出手的质量。”
他撩起眼皮，目光一扫室内众人：“我想各位，对这一点恐怕不会有疑问吧？”
当然没有。要是对这一点有疑问，天鹰娱乐当初脑子昏了头才同意拍板这个项目。
“那好，质量无需担忧。但蓝海电影节大部分奖项这几年对于电影的商业性逐渐看重，对于这部电影能不能卖座，我自然有信心，只是……”谢寐生陡然站起身来，以手撑着会议室的桌面，沉声道：“我希望这份胜利，来的更盛大些。”
“也希望，不要电影质量上来了，却在别的地方被人使了绊子！”
“毕竟，这种事，大家在圈内也见得多了。”
娱乐圈内向来不乏盘外招，谢寐生对于这些事情自然了解。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是坐在首座上的吴经理清了清喉咙，说道：“小谢啊，你担忧的事情我们都清楚。你放心，既然你都这么打包票了，公司肯定是会全力支持你和小方的。”这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等到具体的宣传工作一项项安排下去，这件事就步入了尾声。
会议室内接二连三地响起了椅子在地上摩擦的声音，各个高管离开会议室的时候都神色匆匆。
谢寐生落在后面，他不紧不慢地收拾着桌上的文件。会议室还有几个人，方琛就在门口等他。
刚刚坐在首座上的吴经理走了过来，目光在站立门口的方琛身上停了一下，又看向谢寐生，“小谢啊，我这边还有件事要问问你。”
谢寐生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他看吴经理有长谈的意思，便朝方琛点了点头，让他先行离开。
没等会议室里其他人走，吴经理就开了口，仿佛刚才的停顿只是为了支开方琛。
“小谢啊，往日你和我之间闹了点不愉快，但是你要理解，我这也是为了公司，”吴经理拖长了声音，颇有些苦口婆心，只是没过多久就现了原形：“我这就是代上面问问，方琛那边还稳着吧？”
谢寐生抬头看他，“什么意思？”
吴经理道：“我知道你为小方考虑，但是你也要多想想公司的难处，如果没有一点强硬的合同，有些人红了就飘了怎么办？到头来，还不是是公司赔在里面。”
“吴经理，你不必说了，”谢寐生冷笑一声，“我手下的艺人，我比你清楚。方琛这边，只要公司这边不搞幺蛾子，自然不会跳到别的公司里去。”
吴经理得到了一个满意又不满意的回答，但这便也足够了。
突然，他又想到什么似的，话锋一转，“对于霍司澜，你这边是怎么安排的？”
这话一出，会议室内原本要走的几个人都不动了，将屁股挪回去，眼睛盯着手中的文件和平板电脑，似是专心致志。
谢寐生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被他抱在怀中的文件，沉默了一会儿后，才道：“我没有安排。”
“也没有必要。”
“这怎么能没有安排？”吴经理陡然拔高了声音，看到众人目光被他吸引过来，又放缓了语调，轻声细语地劝着谢寐生：“都是手里的艺人，小谢你何必厚此薄彼，短期还好，长久下去让手下艺人怎么想，这传出去多难听。”
经理口中的艺人显然特指霍司澜。这倒好笑了，先前他们埋怨谢寐生签了霍司澜，现在又埋怨谢寐生不给霍司澜安排工作。
谢寐生知道，这些人无非是看着霍司澜在他手中还算不折腾，定时炸弹哑了火，才忘却了先前的担忧，野心勃勃地想从霍司澜这个无论是好名声还是坏名声都声名在外的人身上捞钱。
一个影帝自然比不上一双影帝来得好。
“我说了没有必要。”谢寐生以指敲击桌面，打断了他，“对于霍司澜的安排，做的越多，便错的越多。”
“这还是当初在签霍司澜之前，吴经理你告诉我的。”
“此一时彼一时嘛。”
面对对方的装傻充楞，谢寐生也干脆利落：“当初我和霍司澜订下约定，只要他这一场戏。上次综艺的事情，已经是例外了。”
谢寐生看着总经理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而且，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剧本，我根本不会签下霍司澜。”
他也没管脸色铁青的总经理，径直走到门边，又回头道：“等到电影节过后，我和霍司澜的约定结束。如果公司还想要他继续活动的话，我会将他的合约转给其他经纪人。”
“这才对嘛，”吴经理这才扯出一抹笑来，但他又有些担忧：“小谢你可要记得跟霍司澜说清楚啊，若是他不愿意，这件事也就作罢了。”
“好，我会记得的。”谢寐生深深地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到了自己办公室所在的楼层，谢寐生就看见一个人影趴在茶水间的桌子上。
是他的助理Sue。
他放下公文包，用纸杯在饮水机接了水，热水在吞咽间滋润着干涸的喉咙。
他问道：“怎么在这里坐着？”
身着干练OL服的年轻女人见到他，从椅子上跳下来，看着谢寐生，又朝他办公室的方向努努嘴。
“老板，你再不回来，办公室里那两位都快打起来了。”
谢寐生揉了揉眉心，对来自助理的打趣颇为无奈。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星光夜（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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