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星光夜（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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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的流水声刺激着霍司澜的耳朵，他唇角勾起，踩着几乎可以称作愉悦的步子走到浴室门口。
隔着磨砂的玻璃看着若隐若现的人影，霍司澜下意识地按下被他握住的门把手，却发现没有拧动。
他对这个结果毫无意外，但仍感遗憾，很显然，此刻身处浴室中的谢寐生并没有做好在短暂时间内洗第四次澡的准备。
霍司澜开始打量这间公寓。
公寓不大，是两室一厅的布局，主卧床头的背景墙是一整面的大理石板，色调是与床品同样的灰，隐藏式的推拉式衣柜线条简洁，整体的装修风格简直像它的主人一样冷淡。但地面上铺设着柔软的地毯，米白色的选择很好地中和了设计风格所带来的冷硬感。
客厅的茶几上散落着几本时尚杂志，霍司澜略一翻动，就看到了其中一个内页上方琛的访谈文章。他嗤笑一声，放下杂志，继续探索他处。
厨房倒是出乎了霍司澜的意料，冰箱里有不少的食材留存。而且无论是炊具还是炉灶，虽然干净整洁，但显然和他自己常住的那几座房子里还崭新如故的厨房截然不同。
等谢寐生从浴室中出来，霍司澜已经将他家里看了个遍了。
他斜倚在卧室的门框上，仍穿着昨夜的那身衣服，虽然价格不菲，但是再怎样名贵的面料也经不起一夜折腾。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白衬衫，松松垮垮地挂在他的肩头，领口敞开，露出精壮的胸膛，颇有几分他过去一年回归为花花公子时骀荡不宁的劲儿。
霍司澜嘴里叼着刚刚从冰箱里翻出的吐司，见谢寐生出来，他挑了挑眉，抬手将原本就松松垮垮的领口扯得更松，问道：“谢大经纪，等会我们吃什么？我看冰箱还剩了不少食材。”
谢寐生动作一顿，转头看他，神色中颇有些古怪：“你会做饭？”话刚出口，他就因自己那有几分沙哑的声音而皱了皱眉。
霍司澜的表情比他更古怪，“当然不会。”
身为霍家独子，哪怕是当初进入演员行业，霍司澜也是实打实地就没有体验过什么人间疾苦。他是天生就是吃演员这碗饭的人，饰演起复杂的角色来简直像量身定制一般浑然天成。而他家中经营着庞大的珠宝高奢行业，和娱乐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向来都是旁人来求他，哪里需要看人脸色。
霍司澜性格所向披靡地在娱乐圈简直是一股泥石流。同样，也正是因为这样出挑的性子，让他在一年前狠狠地跌了跟头。
谢寐生哦了一声，恢复了平静的神色，他无情地打断了霍司澜的妄想：“那你等着饿死吧。”
霍司澜在他反问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听到谢寐生的回答，脸色骤然变差。这倒不是因为谢寐生的态度，而是因为这句话中隐隐表露出的背后含义。
谢寐生既然不会下厨，那么冰箱中那些新鲜的蔬菜又是谁准备的呢？
答案不言而喻——当然是方琛。
但好在那小子现在还在剧组，他当下还有足够的时间，将自己看上的猎物打上自己的记号，将这些让人看了就生厌的东西，连同着它们的主人，扫进故纸堆里。
只是，霍司澜的心情不再轻快舒畅，他紧锁眉头，狠狠咬下口中面包一角，眼中满是阴翳。
……
与方琛的对峙来的比霍司澜想象中要更早。
浅金色的阳光流淌在室内，谢寐生穿着浴袍走进霍司澜的视线中，弯腰从一地纷乱的衣物中勾出手机。
衣服皱巴巴堆叠在地上，显然已经不能穿了。
他看也不看霍司澜，沙哑的声音中带着冷淡的倦意：“霍司澜，你下回再这样不知收敛，就请你出去找个地方清醒清醒脑子。”
他实在有些招架不住，谢寐生有几分想不明白，像霍司澜这种也算看过千帆的人，在床上怎么就跟个毛头小子似的急躁。睡一次觉就报废一套衣服，谢寐生几乎已经忍无可忍。
他压下不愉，单手摁开手机，来自聊天软件的消息和未接来电的弹窗就争先恐后的涌出。
昨夜到了半途，谢寐生的手机便开始叮叮当当地弹着提示音。霍司澜压下他要去摸手机的手，反手就关了机，将手机扔到地上，和一地的衣物作伴。
昨天的债今天来还，谢寐生打开聊天界面，将消息一条条看过去。
首先是方琛的。
晚上十一点：“谢哥给我发的几套，我都好难选。眼光太好了，感觉随便一套都可以carry全场了，但谢哥你又说选不出来就都穿一遍，求心疼哇哥。”
“剧组这边差不多啦，导演说之后可能会补拍一些镜头，但马上就可以放我的假了，再过几天我就回S市了。”
“哥已经休息了？”
半夜三点：“等到谢哥你醒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S市了（笑”
最新一条消息来自一小时前，伴随着几则未接来电。
“谢哥，我回来啦。”
除此之外，还有Sue的几条消息和未接来电，是关于《无限追击》后续的宣传安排工作的跟进。
谢寐生的手指按在了语音键上，略一顿后，他就改成了文字信息发送。
“电影后续的宣传计划，你先按照我上周给你发的第3版计划来做，其他的事宜，等我一会儿到了公司和你详谈。”
霍司澜勾着腿坐在床上，他仰着下巴，看谢寐生安排完工作就走到镜子前开始换衣服。
他灼热的目光落在谢寐生平直的背后，视线肆无忌惮地扫过凸起的肩胛骨，浅浅凹下的肩窝，和嵌在窄紧腰线两侧的红色指痕，直到那最后一点如冰似玉的白被掀上的衬衣掩盖。
绯色和旖旎都被一点点包裹进冷淡的白色衬衣中，谢寐生对着镜子系上领带。还未来得及扣住的领口下，糜丽的痕迹如同雪日枝头的红梅，簌簌落了满地。
即使收拢衣领，但仍有点点红梅探过高墙，努力彰显身体的主人昨夜经历了一场怎样激烈的情事。
他默然一瞬，将系好的领结推到最高处。
霍司澜看着他这样，不由得闷声发笑，他快走几步跨到谢寐生身后，长身直立，目光平移间不期和镜中的谢寐生对上目光，他笑了一下，垂下眼睛，手指勾着被谢寐生扎起的领结摩挲进领口。
指腹点在谢寐生的喉结上，嘴唇摩擦过耳垂，霍司澜沙哑的声音中带着轻快的调笑：“这里还有呢。”
微微凸起的喉结下面，落了一小片红色的吻痕，这位置太过刁钻，以至于谢寐生刚才低头都没有注意到。
霍司澜轻笑着捻磨着手下突起的软骨，于是红痕更艳。似是还嫌不够，他忽地倾身而下，叼住了那片肌肤。
潮热黏腻的吻缠绵而上，那敏感的喉结被人用舌尖顶着，又被浅浅的吸啜勾的上下耸动。
只是还没得逞一会儿，就被人微恼着推开。
谢寐生嘴唇微抿：“霍司澜，大早上的别随便发情。”
“我可不是随便发情，”霍司澜自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我对你可不随便。”
谢寐生没理会他的嬉皮笑脸，径自绕过霍司澜，微仰着头颅，目光从镜子里猛瞧着自己的脖颈。
很好，现在是彻底盖不住了。
谢寐生在公寓里翻了半天，才从电视柜下找到去年代言商送给方琛的一套试用的妆品。
他特地涂抹过遮瑕之后，那片肌肤上的红腻才变得那么不那么分明起来。
谢寐生弯腰扣上衬衫夹，黑色的细长皮带被紧紧固定在大腿上，勒出满盈的腿肉。又套上深灰色的裤管，试图将这黑与白的强烈对比隐藏其中。
看得霍司澜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微动，摩挲在一起。
他喉结涌动，似要说些什么。
铃声响起。
谢寐生放下整理到一半的袖扣，拿起手机。
来电显示是方琛。
他犹豫一瞬，仍然是接了。
“哥，你怎么现在才开机，”隔着电话，经由信号传导而来的声音显得有几分失真，但仍能听出方琛语气中的雀跃。
“你不是……”谢寐生刚想张口，想起自己刚刚说话时微微沙哑的声音，便没再继续说话。
方琛继续讲着话：“我等会儿到你那儿去，我专门买了谢哥你最爱吃的那家张记小笼包。”
谢寐生沉默半晌，眉心一跳一跳的。
见鬼，就他和霍司澜现在这个样子，和方琛见面了，怎么也解释不清。
他对和自己带的艺人或者说自己的任务目标有亲密接触，并没有任何的意见，但这并不代表着他有被别人围观和解释麻烦情境的兴趣。
霍司澜是个大麻烦，他跟霍司澜睡了就是睡了个大麻烦。
他便也顾不得自己的声音，下意识地张了口：“阿琛，我这边有点不太方便，你……”
谢寐生在自己沙哑的声音中住了嘴。
和霍司澜说话时他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语气稍微扬了些，他就被自己沙哑的声音惊了一下。
电话那头的方琛显然也被吓了一跳，声音陡然拔高，急促起来：“谢哥，前些天我看天气预报，说是S市这几天在降温，你是不是又没有注意好自己的身体？”
“我没有”谢寐生慢吞吞地出声，倔强地试图挽留最后一丝颜面。
方琛并没有信他：“好了好了，我就知道，谢哥你心肠好，平时不肯叫Sue姐他们过去帮你。”
“这下好了，你看我不在，谁来照顾哥你啊？”方琛焦急的语气中都带着笑意。
谢寐生大概知道他在方琛的大脑中留下了怎样不好的印象。
不过是几次胃疼着不去医院而是选择吃止痛片，不过是三番两次忙于工作而忘记自己答应地要按时吃饭，不过是……
谢寐生敛下眼眸，怪不得方琛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受凉生病了。
电话另一头，方琛朝着接他的助理点了点头，坐上后座，放下手中的早餐。
他将自己的身体舒展在座位上，等待来自电话另一头的回应。
但是回答方琛的并不是他想象中谢寐生的敷衍应付。
男人慵懒又不屑的声音插进来：“劳驾，他这里用不着你来操心。”
“——方大影帝。”
车厢中，方琛舒展的身体骤然坐直，身体微微前倾，好一会儿，才从脑海中翻出声音的主人。
是霍司澜。
他的语气陡然沉坠下去：“霍司澜，你怎么会在谢哥家里？”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
他拿开手机一看，发现电话被人挂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将举得半酸的手臂落下，看向前座的助理，吩咐道，“开快一点。”
他倒要看看，霍司澜在整什么把戏。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星光夜（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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