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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星光夜(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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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吞吞擦干头发,听到这话,也只是随意地应付着霍大少爷:“喔。”
霍司澜眼睁睁地看着谢寐生坐到他身边,从床头拿起平板,从解锁到打开Excel一气呵成。
一则消息弹窗被他扫了一眼,就随手划掉。
“【气象快报】未来两日,受冷空气影响,我市气温逐渐降低,从明日凌晨许,部分地区预计将迎来小幅度降雨,请广大市民注意好关闭门窗,预防淋湿家中……”
凌晨不知道说的什么时候,不过眼下,外面还没有要下雨,但他确实感到风比他刚回到家里时大了一些。
他没理会霍司澜,霍司澜对他却不依不饶。
霍司澜眯起眼睛,尾调上扬道:“'喔'是什么意思?”
谢寐生哪里有功夫理会他。
陪着霍大少爷玩了一场生死时速,今晚的工作几乎完全推掉,以至于将近半夜两点,谢寐生才有空闲去看接下的工作安排。
算上霍司澜,他手头也就只有两个亲自带的艺人,但霍司澜的麻烦程度在充满牛鬼蛇神的娱乐圈里也排的上名号。艺人经纪的任工作并不轻松,从荧幕资源到舆情监控,就算有工作室从旁协助,但也免不了要一一过问。
他看见Sue下午发在工作群里的消息没有回应,想了想,打开了和方琛的聊天界面。
“阿琛,Branco今天给工作室送来了今年的秋季系列产品,Sue和我选了几套搭配,你那边完工了记得看一下她的消息,还有……”忽地,他慢条斯理的语调一顿,手指一不留神间松开了语音键,还没编辑完的半条语音就被他发送了出去。
谢寐生:……
他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盯着霍司澜。
他虽然相貌一顶一的好,但在工作上向来分毫不让,公司里的人从来不会因为他的相貌就轻视了他,冷着脸的时候连一向和他亲近的方琛都不敢做声。
霍司澜磨了磨牙齿。
“叫的这么亲密,阿琛?”他发出一声不屑的哼笑,“怎么没见你这么叫过我?”
谢寐生不想理他,又准备继续未竞的消息,霍司澜却得寸进尺。
他不是没注意到谢寐生变化的脸色,但他不但没有收回作弄在谢寐生腰间的手,反而倾身过去拥住身边人的肩背,脑袋与谢寐生凑在一处,扑了满鼻橙花香味。
祖马龙的橙花与忍冬花香调如同夏夜般清爽,柑橘调给这份滋味又添入了微酸与苦涩,如同第一颗新橙被分开时,饱满的果肉微微溢出汁水,沾湿手指。
令人忍不住地喉结涌动,唇齿生津。
醺然欲醉。
一如此夜,一如……眼前人。
微微湿润的发搔在霍司澜的脖颈上,也正搔到了他的心底。
他忍不住将眼前之人拥得更紧。
嘴唇在白皙的脖颈上流连,谢寐生几乎要感觉到了两颗尖尖的牙齿蠢蠢欲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咬破肌肤,深深埋入。
人类最脆弱的部位之一落在了野犬的牙齿下,他随时可能被红着眼的野犬拆吃入腹。
危险的气息笼罩了满身,拥着他的臂膀逐渐收紧,几乎欲要将人溺死。
耳边的呼吸在灼热的颤栗,重重的喘息沉沉地落下。
夜风涤荡,浅灰色的窗帘被吹的波澜起伏,谢寐生头颅侧仰,望见了霍司澜深沉的眸,和压不住也没想被主人压住的浓浓烈火。
是欲/望。
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谢寐生笑了。
他未带眼镜,一双桃花眸在灯光的照耀下横生波澜。
他未刻意引诱谁,但他确实在引诱。
常年苍白的脸颊因为被水汽熏染过,泛起绯色,尚留几分余温。残留的热意顺着每一寸相贴的肌肤,窜进霍司澜的身体里。
薄唇的两角微微翘起,谢寐生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霍司澜的嘴唇掠过他的发顶,漫不经心地想着刚才的对话:“我问你,'喔'是什么意思?”
“喔——”谢寐生微微上扬了语调,又问:“再上一句。”
霍司澜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紧贴着谢寐生的肩膀和胸膛都在微颤,气息浅浅地喷在谢寐生的耳垂上:“我说——”
“谢寐生,我想睡你。”
“你要是想听这句话,想听多少遍都可以。”
“我说,我想睡你。”
谢寐生也笑了,在轻笑声中,彼此的身体颤栗着贴近,又分开,复又贴近。
一如猎人在丛林中的追猎。
谢寐生为这场追猎打响了掀开序幕的第一枪。
他头颅仰起,唇靠近霍司澜的耳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好啊。”
倒下的,就一定是猎物吗?被推倒在床上时,谢寐生如是想道。
床垫的回弹力又将他身体抛起,波浪起伏间,霍司澜坐定在他腰间,居高临下地看他。
一向睥睨的眸子中,满是势在必得。
谢寐生屈起一条腿,顶住了霍司澜的后背,他连眯起的眼眸都沾染了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意味深长道:“霍司澜,你可不要……搞错了什么。”
霍司澜咬上他的耳垂:“那怎么不能,各凭本事呢。”
如同那一抹橙花香味,在霍司澜将人带到床上的一瞬间,他就只想像分开新橙一样,攫取更多甜蜜的汁水。
诚然,他眼前这颗新橙,虽然从不吝惜向他展示那苦涩的籽,但是苦涩对于柑橘科的果实来讲,本来就是一种独到的风味,足够让人回味,也显得那一抹果香,更加甜蜜。
……
夜色沉沉。
在被推到床上的时候,不知道是他们两个中的谁撞到了床头的开关,头顶的灯光骤然熄灭,只留了一点残白在天花板上渐渐黯淡。
五光十色的城市霓虹灯被玻璃折射入室,室内一片静谧,却能听到隔着窗户传来的远处街道上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还似有阵阵欢快的笑声传来。
还有,萦绕在室内的沉重的喘息声。
在愈来愈近愈来愈大的喘息声中,其他的声音都逐渐变得嘈杂,被模糊在啪嗒啪嗒的水声中。
雨开始下了。
那场天气预报中的雨姗姗来迟,但又好像来得刚刚好。
雨滴打在窗户上,先是断断续续的敲击,接着就是顺着玻璃滑下的湿漉漉的声音。
空气也变得湿漉漉的,贴着的皮肤也开始泛起一层湿润。
一只手分毫不讲道理地插入了谢寐生和头枕的空隙中,迫使着他扬起脖颈,与人接吻。
嘴唇被强势侵入,在吮吸中变得酥酥麻麻,并不温柔甚至带着几分急躁的噬咬如同野兽在标记领地。
有力的臂膀缠绕在他身上,将人密不透风地困在方圆之地,令人无法呼吸般挣扎,只能攀附着眼前人,来获取短暂地喘息之机。
“你!”在接连不断的亲吻中,谢寐生短暂地获得了说话的权力,只咬牙切齿地开了个头,就被人拉着再度沉沦。
晕黄的月光和霓虹灯光交织,各自的面容在起伏的窗帘阴影下若隐若现。
肌肤的细腻,脚腕的线条也显得朦朦胧胧,有一种游离在真实和幻境之间的独特美感。
窗户没关,风吹进来,窗帘便簌簌地动,下过雨,风有些凉,但是谢寐生并不觉得冷,鬓角被汗湿了,黑发黏在肤上,有些热。
也有些激烈了。
足腕被扣住,指节陷入脚窝内,夹起一抹苍白的肤肉,黏腻的湿润顺着修长的小腿弧线一路向上。
他被漫无止度地索取。
一晌贪欢,再难平息。
……
下过雨的早晨,空气都格外清新。
昨夜没关窗户,但幸好雨不算大,后半夜也停了,甚至收场的比床上的两人还要早一些。
谢寐生昏昏沉沉地从一身倦怠中醒来。
他没办法不醒来。
在梦中,谢寐生只感觉有一道贪餮的目光一寸寸地扫过他,那目光太过冒犯,以至于他仍在睡中,眉头依然耸动。
这道目光来自谁,自然不必多说。
谢寐生一睁眼就对上霍司澜仿佛能吃人的目光。
霍司澜并没有早睡早起的生活习惯,但或许是一夜满足,他的身体犹然带着颤栗和兴奋,因此便早早醒来。
谢寐生在他怀中缓慢地眨了眨眼,他的身体仿佛仍在梦中一般,眼前的一切都轻飘飘的。
霍司澜拥着他,只觉得小经纪人刚醒来时,那双桃花眸没有聚焦,呆呆地望着他的样子也可爱的厉害。
特别想亲,特别想再来一场。
他就顺着自己的心意在那双懵懵的眸子上亲了亲。
手也不老实起来。
灼热的湿润落在眼皮上一触即分,谢寐生的眼睛一下子找到了焦距,他撩起眼皮瞥了正在他身上胡作非为的霍司澜一眼,面无表情地将人推开。
霍司澜……他怀疑霍司澜就是属狗的。
谢寐生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了年轻人体力的可怕。
霍司澜身上那硬邦邦的肌肉,可不是蛋白粉喂出来的,是货真价实的实力。
这是谢寐生的亲身体会。
虽然他在这个世界中的身体也算年轻,但一来缺乏锻炼的身体肯定比不上霍司澜的真材实料,二来作为任务者,他已不记得自己活过多少岁,身体的年轻掩盖不了灵魂上的疲惫。又加上作为社畜的自我修养,比不上前一个世界年少时的少年意气。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有点遭不住年轻人折腾了。
谢寐生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明明从同一张床上醒来,但他却连看一眼霍司澜就欠奉。
他是真不想多看一眼霍司澜这糟心玩意儿。
他披了一件外衣,但大半还露在外面,不足以阻挡霍司澜那肆无忌惮的目光。
霍司澜也没有掩盖的意思,目光毫不客气地落在谢寐生的背影上,直到被拉起的浴室门掩盖住。
这声音比昨天晚上那次大多了。霍司澜想着想着就低笑出声。
昨天晚上,眼见把人折腾的狠了,本来都打算息鼓收兵了,可是谢寐生硬是咬着牙从床上爬起来去浴室洗澡。
也是这样,看都不看他一眼,啪的一声就关上了门。
霍司澜跟在后面进了浴室,朦朦胧胧的水雾中,满室春光,于是他想起了上一次,也是这样的情景,他磨牙吮齿,馋的要命,却被谢寐生淋了一头的水清醒清醒。
霍司澜就连带着上次没吃到的一次吃了个饱。
昨晚一切的一切,都很美好,除了位置和霍司澜预先想的不太一样。
不过一想到居高临下地看着谢寐生因为他而绯红的脸,湿润的眼,和微张的唇时。
他的自尊被稍稍挽救回来了一点。
咳咳,谁说……这不能算作在上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