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要解甲归田》妖都某腐

4、将军生气了

　　次日一早，两人吃过早饭就往镇上赶，走了一个时辰才到。庭桑望着中央主大街，有点迷茫。
　　“你没来过镇上？”顾钧有些奇怪。
　　“啊？”庭桑回神，“来过。”他又愣了一会，“顾大哥，那个，我们两个的目的不一样，要不分开走吧？申时初再回到这里会合。”
　　“你一个人可以？”顾钧打量少年，想看出他有多少处世经验。
　　庭桑略略瞪眼，“再过俩月，我也是满十八岁的成年人了。”
　　嗯？“本地是十八岁行冠礼？”而且真看不出来他就快十八了。
　　庭桑被噎了一下，泄气道：“……不是。”
　　少年……或许应该叫青年（？）挫败的模样又取悦到他了，顾钧一个顺手就在那人头上揉了一把，“可以。”
　　似乎突然有点太亲密了？趁着人还没反应过来，顾钧就先迈步往药铺去了。
　　鹿身上许多东西可以入药，因此猎户猎到了鹿通常都是卖往药铺。镇上只有两家药铺，顾钧很快就走完，只买到一条鹿筋，只得再去寻牛肉铺子。
　　牛作为农耕的重要辅助，是不许随便宰杀的，一般都是老了、病了，才许牵到官府指定的地方宰杀，私自宰牛是犯法的。
　　顾钧运气不错，牛肉铺子今日有开张，让他给买着了牛筋。
　　解决了弓弦材料的问题，时间也快到中午，顾钧摸出昨晚做好的杂菜包子，以三口一个的速度解决了七八个。杂菜包子里夹杂油渣，吃起来味道还不错。别说，比起他来，庭桑做饭的手艺还是不错的——除了烧烤，烧烤手艺还是自己比较好。
　　比起其他的农家人，庭桑在油盐糖蛋肉方面，简而言之就是吃这一方面，就显得很舍得，不抠索，这一点也很合顾钧的胃口。那人怎么说来着——“都死过一回了，看开了，过得开心最重要，这回可得活滋润了，才对得起自己”。嘿！这话说的，要说死，自己在战场上都死过不知多少回了，都勘破生死了，余生让自己活得滋润点也不错。
　　顾钧手里甩着那鹿筋和牛筋，想，现在的日子离滋润可还远着，缺的东西太多，反正银子都带在身上了，顺便买点东西回去。家里的米只够吃几天了，买米。杂菜包子夹油渣味道不错，买肥肉。上次他炒菜用掉了太多盐，买盐。路边看到的小糕点，买一斤。天冷被褥薄，买两床。
　　等庭桑到了约定的地点，看到的就是顾钧倚靠着驴车，驴车上载了半车的东西。
　　“这驴车哪来的？”庭桑好奇看着。
　　“驴马行租的。”
　　“车上的东西？”
　　“买的。”
　　庭桑有点不安，“怎么能让顾大哥花钱呢，这得快二两了吧？”
　　“我吃得多。”顾钧面色平淡，上了驴车，“上来，回去了。”
　　庭桑深呼吸一口气，也一脚跨上驴车。“行，反正我也找到活计了，等我赚了钱再还你。”
　　“人可齐了，客官？”驴马行的伙计问。
　　“齐了，走吧。”顾钧说完看向庭桑手里抱着的布包，“什么活计？”
　　伙计一甩鞭子，驴车就哒哒哒前进。庭桑坐稳后，打开布包给他看，原来是文房四宝。“我准备写一部小说卖给书肆。”
　　说真的，顾钧惊讶到了。“你还会写小说？”虽然他先前就从福婶子那里知道了庭桑读过几年书，但“读过书”和“会写书”可离得还远着。他自己就读过几年书，比庭桑还多读了几年呢，他也不会写。
　　“顾大哥你也不信吧？书肆的老板也不信，我跟他磨了许久，他才肯租这套文房四宝给我。”
　　“租？你押了什么？”他记得他只有一个铜板了，还在他脖子上挂着呢。
　　庭桑说起这事，还有点小得意，两根手指晃了晃，“没，我只是当场念了两个短篇故事，老板就同意了。”
　　“你以前写过？”
　　“以前空闲的时候码过几部。”
　　“马？”马跟写小说有关系吗？
　　“啊，”庭桑怔了一下，“我是说‘写’，以前写过。”说完又叹了口气，“谁叫咱既没有独门秘方，又不懂酿酒做蜜饯，山上也没发现什么有潜力的植物呢。”
　　“……？”酒和蜜饯镇上就有，有潜力的植物是啥？“写的是什么小说？”
　　庭桑神秘一笑，“写完再给你看，暂不剧透。”
　　顾钧面无表情看他。
　　庭桑摸摸鼻子，嘿嘿一笑，“其实也没啥，比不上正经书籍。识点字再加点想象力，人人都可以写小说。”
　　“哎哟我说小客官，您这话要是被那些读书人给听到了，人家可要不乐意了，”赶车的伙计也忍不住插嘴了，“这写书是那么容易的事吗？”
　　庭桑也有心情跟他斗嘴了，“不要把书看得那么死板嘛，各行各业、人生百态，皆可入书，人生本就是一本大书。比如小哥你，你对驴马肯定熟啊，还有驴马行怎么运作的啊，行内有什么规矩啊，行内人有什么故事啊，接送客人的途中又遇到过什么事情啊，哪些是有趣的，哪些令人感慨，等等等等，写下来可不就是一本很好的书了。”
　　伙计嘿地一笑，“您要说这些，那故事是不少，可这样的书谁想看呀？”
　　“我想看啊，这可是原滋原味的人生，比戏曲好看多了。”
　　伙计哈哈大笑，“小客官您真是有趣。”
　　顾钧看他们一来一往说得起劲，也听得挺愉快的。话说，最近心情都挺不错呀。

　　顾钧和庭桑愣愣地站在他们的屋前，看着满地狼藉，心情沉重。
　　围观的人有的担忧地看着他们，有的唏嘘叹气，然后就都散了。福婶子站在旁边抹眼泪，“下午那陈大户带了七八个大汉来，见屋里没人在，就到处搞破坏，什么都给砸烂了，真是作孽哦。”抹完眼泪又开始安慰他们，“好在你们都出门了，人没事就好。”
　　庭桑深呼吸了一口气，反过来安抚福婶子，又把人劝走了。然后把驴车上的东西搬进屋里，给了租金让伙计走人。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庭桑拍拍顾钧的肩膀，动手收拾残局。
　　两屋的情况差不多：被褥被撕破露出里面的棉絮，扔在地上，上面还有几个脚印；唯一的桌子被打烂，两张新做的凳子倒没坏，只是各自歪在一边；长凳断了一条腿，两条弓也被折断了；衣柜翻到在地，里面的衣物被随意乱扔。原本挂起来晾着的野菜都在地上，有的都被踩烂了；厨房的碗碟没几个幸存，没吃完的米面鸡蛋糖等物，要么倒在地上，要么被拿走了；院里菜地也被毁了……
　　庭桑越收拾越心酸，叹了口气，幽幽道：“我们林溪村主要是林姓和陈姓，其他几个姓氏都只有一两户，今日这事若是发生在某户林家或陈家，那伙人大概不会这么容易得逞。”
　　顾钧面无表情，只是眼神有些阴沉——他生气了。“你之前说这陈虎在镇上有关系，是什么关系？”
　　“据说他有个妹妹给了镇上捕头做妾。”
　　“……”这点破关系也能叫“上头有人有关系”？
　　收拾好之后，庭桑赶紧做饭，幸好顾大哥买了米和肉，不然今晚不知吃啥。两人沉默吃完这顿饭，分发被褥，庭桑再次庆幸，幸好顾大哥买了新被子，不然今晚要受冻了。
　　第二天，顾钧说自己有事要出门一趟，晚上才回来。庭桑也不多问，自己上山摘野菜。
　　白岭村，陈大户家。陈大户家很好找，村里最豪奢的房子就是。顾钧不费吹灰之力就潜入了，此时正坐在房梁上，冷眼看着下面。
　　陈虎和一帮大汉正在喝酒吃肉。“兄弟们，昨天砸得可爽？”
　　“爽!”“太爽了！”
　　“可惜昨天没逮着人，兄弟们都吃好喝好，今天咱们再去一次，一定要抓住那个小子，打落他一嘴牙。”陈虎大声吆喝，扯到了嘴里的伤口，捂着嘴巴嘶嘶作响。
　　那些大汉一个个作出凶狠样，却没一个有胆嘲笑陈虎说话漏风。
　　陈虎觉得还不够，又说：“还要打断他的腿，让他跪在我面前求饶。只要不出人命，我都给你们兜着。”
　　一帮狗腿子争着谄笑，“还要让他趴在地上，给虎爷舔鞋。”“恭喜虎爷今晚再做新郎。”……
　　顾钧听得烦躁，数数人头应该都到齐了，在房梁上推一掌，整个人就跳下去了。
　　“砰！”的一声大响，几个大汉后退数步，两个吓得跌倒在地，还有一个躲到了陈虎的背后。
　　陈虎定睛一看，“是你！”咬牙切齿，把背后那人揪出来甩一巴掌，然后对其他人吼，“就是这个人，都一起上，给我废了他！”
　　那些人看来人只有一个，还没带武器，一个个又凶狠起来了，“呀！”“嚯！”“看我的！”喊啥的都有，都冲了上去。
　　“啪！”“啊——”
　　“砰！”“啊——”
　　“咔！”“啊——”
　　顾钧一招解决一个，没一会七八个大汉就都在地上□□了。那陈虎吓懵了，双腿发软，浑身发抖，靠着柱子才不至于跌坐在地。
　　“到你了。”顾钧向他走来，陈虎抖得更厉害了，□□还感到一股湿热，“我……我镇上有……”
　　顾钧根本不耐烦听他的“关系”，一拳过去，又打掉他两颗牙，然后……
　　“啊————”比杀猪还厉害的叫声，让地上□□的人都抖三抖，忍着痛不敢出声。
　　“别急，还有一条腿。”
　　“啊——————”
　　顾钧面无表情地睥睨地上挣扎的人，“你这种人，给我舔鞋都不配。”
　　过了两天，顾钧看见福婶子神神秘秘地跟庭桑说：“据说陈大户被人打断了双腿，那天来砸屋的那几个，也被打了，有的折了手，有的吐半桶血，没一个跑的。”说完看着庭桑的反应。
　　庭桑十分配合地惊讶了，“有这种事？谁打的？”
　　福婶子有点犹豫，“你不知道？”
　　庭桑：“真不知道。那陈虎得罪的人太多，不定是谁找着机会报复了。”
　　福婶子点点头，也没再问，只是离开之前又看了一眼顾钧。
　　顾钧知道大家都在怀疑他，那天他既没有蒙面，就不怕人来，不过那伙人似乎不敢明说是他打的，这是被打怕了？
　　庭桑定定看着他，顾钧依然一副老实模样，手里做着新的弓。
　　“今晚吃面条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