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要解甲归田》妖都某腐

2、将军打退强抢民男的村霸

　　福婶子走后，庭桑端着药碗，一口一口慢慢地喝起来。他垂着眼帘，喝得极慢极认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喝什么琼浆玉露呢，屋里另外一个人完全被忽略了。
　　大概一刻钟后，庭桑放下药碗，直直朝顾钧看过来，还附赠一个微笑。
　　所以他并没有忘记自己，而是故意冷落。顾钧明白了，他在心里摸摸自己的下巴，这可不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呀。
　　“顾壮士，”庭桑开口，声音冷静从容，“想必我家的情况你也猜测到了，虽然我很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却没有什么能报答你的。”说完仍是直视顾钧。
　　顾钧还是一脸老实，“我救人也不是为了什么报答。”
　　庭桑居然点点头，然后就跳了话题：“不知顾壮士对强抢民男的行径如何看？”
　　“……？”
　　庭桑微笑，“其实我不是失足落水的，是因为邻村的村霸要强抢了我去做男妾，一时想不开就跳了水。”顿了顿又补充，“现在想开了，不会再跳了。”
　　“所以？”告诉他的目的是什么？
　　庭桑收敛笑容，“我希望壮士能助我打退他们！”
　　顾钧沉默地看着少年。区区村霸他自然是不怕的，但他对眼前人有些好奇，看他言语气度，不像一般的农家子弟。
　　为何不向村里人求助？这个问题还没问出口，屋外就一阵吵闹。
　　五个壮年男子在罗家门口大声嚷嚷，“罗庭桑，白岭村陈大户来迎亲了，可打扮好了？”“陈大户家财万贯，镇上又有关系，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还不快出来迎接？”旁边围了一圈的村民，议论纷纷。
　　庭桑听见叫喊，只是面沉如水，并不动作。顾钧听了两耳朵，只觉得聒噪，站起来往屋外去。
　　外面的人看见屋里出来了一个老实巴交的魁梧汉子，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那五人里为首的那个，穿金戴银，鼻孔朝天，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就是那个村霸。
　　村霸陈大户看出来的不是那个清秀的少年，而是个粗糙的汉子，登时就冷着脸，“你是谁？罗庭桑呢？”围观人群也纷纷议论起来，有的人还不知道救人的事，有知道的人就给普及了。
　　顾钧大马金刀地堵在屋门口，略略放出一点气势，“你又是谁？来此作甚？”
　　陈大户看他这架势，拿不准是不是真有来头，正在犹豫。四个二赖子都是平时跟着陈大户混的，这时其中一个从村民的议论中听到了事件经过，上去给陈大户耳语，“是个过路的，刚好救了落水的罗庭桑。”
　　陈大户不屑地哼一声，原来只是个过路的，看衣服也不是什么有来头的，说不定就是个脚夫。“不关你的事，叫罗庭桑出来。”四个二赖子也纷纷叫嚷起来。
　　“呸你个陈虎，你都已经有老婆有小妾了，还敢来抢人！”福婶子在围观村民里叫骂“糟践别人，小心老天降报应”，还想冲出来跟人对峙，被旁边的人给拉住了，劝她“少管闲事”。其他人也就声援几句，但都没有实质性的行动，顾钧还看到先前一起救人的村民。
　　四个二赖子有的继续说些污言秽语，有的就跟围观的村民打嘴仗，陈大户则是用小指挖挖耳朵，一副“你说啥我都不在乎，反正你也不能奈我何”的模样。
　　顾钧突然明白罗庭桑为什么不向村民求助了，他们或许会救下落水的他，却不会为了他得罪有钱有关系的村霸。他眼睛微眯，觉得实在聒噪，大步向前。
　　四个二赖子马上分散开包围住他，想以多打少，结果还没出完整的一招，就被啪啪啪打倒在地，抱着痛处□□。陈大户愣住了，围观村民们愣住了，披着被子走到门口的罗庭桑满意极了。
　　陈大户退后两步，又觉得不甘心，他在这地界霸道了这么多年还没这么受挫过，看到罗庭桑出现了，立马指着他骂：“好你个贱人，我看你父母都没了可怜你，接你过去吃好的喝好的你不肯，原来是在家里藏了个骈头。”
　　顾钧被这话恶寒到了，阴沉地盯着陈大户，身后却传来少年虚弱的声音，“这是我大哥。”
　　陈大户勃然大怒，“骗鬼呢！我早查过了，你根本没有亲人了。”
　　罗庭桑依然淡定，“刚认的。”
　　顾钧暗自勾了下嘴角，见陈大户正要发怒，不知又要说出什么恶心话来，提拳一打，那手感，大概打落了两颗牙齿。
　　陈大户捂着嘴呜呜呜地叫唤，半晌吐出一嘴的血以及两颗牙齿，吓得自己摇摇晃晃的。抬头看见顾钧还盯着自己看，啥也不敢说了，捂着嘴巴一溜烟地跑了。四个二赖子也一边哎哟哎哟地叫唤，一边跟着陈大户跑了。
　　村民们被这一连串的变化整得一愣一愣的，看陈大户带人跑了，不知谁起了第一下，纷纷鼓起掌来。
　　顾钧向罗庭桑走来，看见少年虽然脸上还是病容，眼睛却是亮晶晶的，看得人心情愉悦。

　　顾钧进屋，罗庭桑仍是到床上去，围观的村民都散了，只有福婶子还进屋来，放下了一个手提筐子，里面装着两人份的饭菜。
　　庭桑坐在床上看顾钧在分饭菜。“顾壮士……”
　　顾钧动作不停，“不叫大哥了？”
　　庭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轻笑一声，然后从善如流。“顾大哥，我胃口不好，吃不了许多，你分我半人份即可。”看顾大哥的身板，再多半人份肯定也吃得下。
　　顾钧也从善如流，往自己碗里多扒拉。他确实饿了，今天又是下水救人，又是打架的，虽然打那一架还不够他热身的。
　　两人默默吃完，顾钧把碗筷收拾出去，顺手给洗了。回屋来就看见少年依然裹着被子坐在床上，脸上显出困倦。
　　“怎么不睡？”若不是有人来打岔，他喝了药就该睡了。
　　“要睡的，睡前先同顾大哥商量些重要的事情。”庭桑打起精神看他，“顾大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顾钧有预感少年要和他商量的是什么事，老实回答：“并没有什么打算。”他原先的打算就是一路向西，然后找个顺眼的地方隐居。
　　“若是如此，顾大哥可愿在我家暂住？”庭桑发出邀请，“我家情况虽差，但刚好有两间木屋，其他东西可往后赚了钱慢慢补齐。”
　　顾钧没有回答，而是再次打量屋里的情况。
　　庭桑趁他还未拒绝，继续游说，“往后天一日冷过一日，不是赶路的好时节，不如在我家过了冬，年后春暖顾大哥若想离开，我自然不会阻拦，还会奉上些许银两以资盘缠。”
　　顾钧有点感兴趣了，“你能赚到银两？”有这本事还会落得家徒四壁？
　　庭桑不以为意，微笑着说：“暂未想到办法，但活人总不至于让尿给憋死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顾钧在心里笑了笑，这地方虽不算多顺眼，但人却还是顺眼的。“你留下我，是怕那村霸再来？”
　　庭桑也不否认，点点头，“顾大哥今日救了我两次，可见是个有爱心、有正义感、又有实力的人，只是那村霸被打落了牙齿又怎会甘心，往后必然再生事，我现在身体又虚弱，还需要多多仰仗顾大哥照顾。”
　　做了好事还有后续的麻烦，所以很多人不愿管闲事。顾钧看少年定定看着自己，决定权完全交到自己手上了，心里又感到一阵愉悦。“可以。”老实木讷的脸上勾起一道笑容，给人一种一幅画动起来了的错觉。
　　顾钧看见裹着被子的少年愣了一下，然后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就多持续了两秒。
　　庭桑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握着拳头朝着顾钧的方向。顾钧还在犹豫难道是要击拳立约，就听见少年略带心虚的声音，“这里是十八文铜钱，是家里全部的钱了，顾大哥拿去同村民买些米面鸡蛋吧，家里没有米了……”
　　“……”顾钧走过去摊开手掌，从少年手中接过那十八文。手指合拢，收下少年的全副身家。
　　解决了保护神+劳动力的重要问题，庭桑终于抵不住睡神的召唤，沉入梦乡。
　　顾钧去厨房提了福婶子的提框，一路问路去了福婶子家。经过先前那事，现在村里没几个不认识这个过路汉子的。
　　顾钧先是道谢，然后把洗干净的碗筷和提框一起还给福婶子，最后提出请福婶子帮忙带路，跟村民买米面鸡蛋。
　　福婶子一听，二话不说从家里拿出十几斤的新米给顾钧，还不肯收钱。“庭桑小子家的情况大家又不是不知道，给点米还收什么钱，这不是埋汰人吗？”
　　顾钧自然是拗不过这种中年妇女的，何况需用钱的地方还很多，也就不跟她太客气。
　　福婶子看他两手空空，就说他：“怎么不背个背篓出来，两只手能拿多少东西呀？”
　　这个……他没有经验啊。
　　福婶子看他那一副发愣的老实模样，就笑了，“得了，先用我家的吧。”边说边又回屋里拿去。
　　顾钧在门口等着，这家里有个年轻的妇人在角落做针线活，斜瞥了他一眼，撇撇嘴，低声嘀咕：“拿自家的东西补贴外人，真是吃饱了撑着。”自是以为没人能听见，却不知屋外的男人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只是装作没听见罢了。
　　福婶子拿了背篓过来，顾钧把十几斤米放进去后背起来，然后又在福婶子带领下，到东家去买点面，到西家去买点鸡蛋，一路上这家多给一点小菜，那家多给一点红糖，倒也背了满一篓回去。
　　福婶子一路走还一路跟人宣传“顾壮士要在庭桑小子家暂住”，大家也纷纷跟他打招呼。这种经历对顾钧而言很是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