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嫡女》安北执

7、回府巧遇祭花神

　　百花宴的最后一个环节，也是整个百花宴的高潮便是选出今年的百花娘子。
　　“本嫔记得你曾经也是百花娘子。”端婕妤将自己手中的花签交给提着竹编花篮的宫女，宫女将一朵鲜艳的月季花放在她的桌上。
　　兰茜随后也将自己的花签交出，宫女在她桌上放了一朵山茶。“婕妤好记性，那都是兰茜出阁前的事情了。”
　　端婕妤侧耳听着兰茜的回答，然后轻描淡写的说道：“也就是那年，兰茜你已经是被圣上钦点入宫的，却选择了新晋状元商博衍。算起来，应该是下嫁了。”说罢，端婕妤微微一笑，拿起桌面上的月季反复端详，凝视着兰茜说道：“月季终究是比山茶看着要雍容，色彩层次也更加丰富。”
　　“哈哈，”兰茜掩嘴一笑，反问道：“是吗？哟，可能是兰茜眼拙，就是觉得山茶不拘一格，更加别致。”说着将手中的粉白色山茶往发髻上一簪，“婕妤看看，兰茜戴花美吗？”
　　端婕妤伸手将她发髻边的碎发理了理，眼珠滴溜一转，闪出光彩来：“毕竟是大家闺秀，美着呢！咱们走吧。”身后的宫女将手伸过来，接住端婕妤递过来的手。
　　兰茜只是说了一句：“婕妤慢走！”并没有起身相送的意思。
　　人渐渐散去了，白映冬才得以走到兰茜身边，站了这许久腿脚都有些麻了。
　　“怎么不说话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兰茜的视线已经转移到白映冬身上来。突然的发问，让白映冬浑身一个激灵，矮身一礼：“白氏约莫猜到主母带我入宫的用意了。”
　　兰茜将手递给白映冬，让她起来说话。白映冬起身，扶着兰茜站了起来：“你说给我听听。”
　　“原先，白氏以为主母是想借着这次机会，好好的教训我。比如，送给我的舞衣，我仔细的找了一遍，没有藏针，也没有撒上毒粉。”白映冬说着，羞红了脸看向兰茜，稍稍停顿了一会儿，她继续说道：“您与婕妤的话，白氏都听到了，能与主母共侍一夫，已经是白氏的福分。”
　　兰茜不觉一笑，比起商府其他几位姨娘，白映冬算是心直口快的。她不吝惜对兰茜的赞美，但也不怕说出曾经的成见。而今天兰茜要做的，不是让白映冬对自己产生畏惧，只是让她信任自己，并忠于自己。
　　“我喜欢听人说实话，以后在我面前就少说那些漂亮话。你也看到了，商府的女眷只要外出，处处皆被人高看一眼。不是因为别的，至少到目前为止都是因为你们的主母姓宋，是当朝左相的嫡女。”兰茜一边往前走，一边低声对白映冬说道。
　　这一次，白映冬才算是真正感受到左相嫡女的风范，她确实与府中的那些姨娘都不一样。白映冬从来都不是一个甘心稳步不前的人，四年前第一次跟着父亲进京，她就知道自己一定要留在京中。哪怕只是嫁入官宦人家做个妾侍，她也愿意。
　　白映冬的父亲曾经告诉过她，只要不认命，肯经营，人的际遇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就像他花了大半个身家买了个历阳郡郡丞一样，商人终究是被人看低的，唯有步入仕途，才能提升自己的地位。
　　这一点上，白映冬深得父亲的真传，嫡女为妾的不多，她便是其中一个。因为，她知道商博衍是科举状元出身，飞黄腾达是迟早的事情。更何况，商博衍还有宋兰茜这么一位发妻。今天，白映冬离自己的愿望更近了一步，兰茜愿意给她机会，她只需要变现的足够让兰茜满意，自己在商府的地位就会更加稳健。
　　“夫人，老夫人过来了。”月灵远远的认出了兰茜的母亲，便提醒道。
　　“你随六姨娘在这里等我片刻。”兰茜说着转头对白氏一笑。
　　皇家封锁了皇后生产的消息，但是今天大家看到百花宴上帝后都没有驾临，便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娘亲，可是中宫生产不顺？”兰茜挽着母亲的胳膊，低声问道。
　　宋老夫人四下看了一眼，轻轻拍了怕女儿的手，说道：“昨天夜里急召我们这些年长的命妇入宫，在兴化寺里诵了一夜的经。今天早晨，还是没有传来生产的消息。看来，我们还得在宫里呆上一段时间。”
　　“女儿听说，中宫怀的是双生胎，生产不顺应该是意料中的事，太医院就没有提前准备？”兰茜得到的消息，宋老夫人自然也知道了。
　　可是，事实究竟如何谁有说的清楚呢？宋老夫人摇摇头，不可多言。又思虑着自己的女儿说过，她腹中也是双生，再听这些只怕会被吓着。如今，姑爷又不在京中，照顾的人都没有一个。于是，赶紧找了个不错的消息，对女儿说道：“不说这些了，我入宫之前，听你父亲说，圣上在朝堂上提起要给宋府赐姓的事。”
　　上邺一朝，能得圣上赐姓，那是能影响子孙世代的无上荣耀。兰茜一听，果然开心的笑了起来：“从来，只有封了爵位的几个大家才有赐姓一说，父亲此番能得赐姓，看来离封爵也不远了。”却又好奇起来：“可有说赐什么姓？”
　　“嗨！才说着这事儿呢，中宫就要生产了，哪还顾得上别的。”宋老夫人不由的叹了口气，继续道：“若中宫生产顺利，这事就进展快些，若有变故，只怕也是作罢。”
　　兰茜眉宇间的喜悦，瞬间被重重的阴霾取代，宋老夫人知道自己不该再多说，便推脱道：“又该去诵经了，你一会儿用了花膳就早些回去吧，有什么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看着母亲匆匆离开的背影，兰茜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里默默祈祷着中宫能够顺利生产，一来此事关系到宋府赐姓的事；二来，今天帮中宫接生的产婆，日后自己也用得到。一时想起来，忘记跟母亲说让她帮自己留意着产婆的事了。但是，转念一想，母亲凡事都为自己打算，这样的事更是会放在心上的。
　　用了些花膳，兰茜便称身子不适，早早的向容妃请辞。容妃体谅她有孕在身，便允她离开：“一会儿还有花糕呢，看来你是没有这个口福了。罢了，路上留心些。”
　　沿着长长的宫道走出皇宫，兰茜的马车开始慢慢向商府驶去。这是一段很长的路程，兰茜有近一个时辰的时间闭目养神。
　　皇宫中设下百花宴，民间也有祭花神的习俗。这一天，无数的青年男女会戴上自制的面具，出游踏青，或者去花神庙祭拜花神。今天的他们没有身份的悬殊，只有对美好爱情的期许。
　　曲水流觞，骑马投壶，踏青折柳......
　　那些穿着艳丽的花季女子，环佩玎珰，给人以赏心悦目之感。青衫折扇的男子，风度翩翩，吟诗作对尽显才华。
　　尚善河边的杏花全都盛开了，人们在这里架起了秋千，忽上忽下的女孩子们左右流盼，真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粉的、蓝的、绿的、白的......不是花朵，而是那些十四五岁的女孩儿。
　　白映冬从纱幔往外看去，她今年也不过十七岁的年纪。原也可以跻身其中，一起欢笑嬉戏。她既向往这样天真美好的场景，却又不能让自己这么单纯的生活下去。
　　十年未有女子降世，一路看过来，男子的数量远远多于女孩。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女孩儿降临在这个世上？
　　车外，人群很快聚集在一块，男女少年的嘴里惊呼着：“真是神仙降世啊！”
　　这句话又在白映冬的心中激起了涟漪，是什么吸引了这些少年？就在她纳闷的时候，人群中突然长出一棵数丈高的花树，上面开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火红的杜鹃，白色的兰花，粉色的桃花......甚至连水里的莲花都长到了那棵树上。
　　是谁，能表演出这么一个讨巧的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