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嫡女》安北执

6、共赴百花宴

　　妇人生子，本就是无法预计的事。即使太医早就说过皇后腹中是双生，只怕很难足月。但是，宫中诸人也没有料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要生了。除了，今日早晨去给皇后问脉的秦太医。
　　“秦太医，中宫此胎可是你全权照料的，为何今日临盆你却丝毫没有察觉？”院首大有兴师问罪之意，拍着秦太医的药台责问道。
　　秦太医不紧不慢的背上药箱，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一切应用之物带上，叫了一声自己的学徒：“文炳，咱们走吧！”肩头撞开了还在发怒的院首，走了两步觉得不妥，才回头道：“长鱼院首，宫中的规矩你还不清楚吗？几时说，几时生，你真的以为可以由太医院的人说了算吗？”
　　长鱼院首这才知道，一切都是中宫的意思，她从来不喜欢宫中人知道自己的想法，即便产子也是如此。也许是过于嫉妒秦太医，长鱼院首才会犯这样的错。毕竟，中宫的前两胎都是自己照料的，而这一次中宫居然亲点刚入太医院不足一年的秦太医，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
　　“中宫身边的掌医，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提前物色好接生婆子，此时应该到位了。”文炳从秦太医手中接过药箱，背在身上。
　　“我上次跟你提到的苏婆子可在其中？”这个苏婆子，是秦太医在民间时结实的一个接生婆子，对于双生子的接生很有经验。
　　文炳点点头，并且告诉秦太医：“几个接生婆子的分工已经确定，一切都是以苏婆子为主，其他几个没少闹别扭，但是中宫信任您，她们也不敢再说什么。”
　　秦太医抿嘴一笑，对文炳说道：“如果中宫产下公主，咱们在宫中就算彻底站稳脚跟了。”
　　商府后院中，玉灵将洗好的舞衣送到了白映冬的院中，白映冬连声道谢又亲自送玉灵出来。折回屋内，又说自己要试舞衣，便将门关上了。
　　舞衣洗净熨烫，如今就静静地躺在那里，可是白映冬却迟迟不敢上前。她们都说主母奶奶为人阴毒，不知道这舞衣里会不会藏了针，或者洒了毒粉，抑或有一条毒蛇正在里面乱钻？白映冬既希望有这些东西，又害怕它们真的存在。
　　可是，明天自己终究要穿着它去一展舞姿的啊，与其到时候战战兢兢表现不佳，不如现在查个仔细。
　　抖开了朱红托盘中的舞衣，确实有东西掉落下来，砸在她的脚上。
　　“天呐！果然是这样阴毒的人！”白映冬心中暗叫。
　　可是，当她低头去看时，只是一只小小的香囊躺在自己的脚边。蹲下身子捡起来，幽幽的花香，从香囊里传出来。连整件舞衣都是这个气味，馥郁芬芳，却不俗气。
　　每一个针脚，每一朵绣花，她都仔细查过了，没有遗落的针，更没有所谓的“毒粉”。她真的那么好心，要让我陪她进宫，大出风头？白映冬依旧持怀疑态度，可是心中的戒备已经降低了不少。
　　穿上舞衣试着跳了一小段，很是合身，应该是改过了。
　　又挑了几件首饰搭着这身衣服，白映冬将它们装到包袱里，明天带着进宫。
　　火红的墙壁，明黄琉璃瓦，走在皇宫内青砖铺就的地面上，白映冬不敢左顾右盼，她学着兰茜的样子端直了身子，莲步款款。兰茜终究有孕在身，一颦一笑，自然不如白映冬这般轻盈娇俏。
　　“商家大娘子来的早啊！”不知道是哪家的女眷与兰茜打招呼，二人并行了一段，有说有笑，看样子很是熟络。
　　可是行了一段，那打扮华贵的女子便从另外一条路走了，她们在路口行礼告别。兰茜看着那人的背影告诉白映冬：“这位是宫中的冯尚仪，宫中女子的一举一动都要她亲自来教，可是也不是谁都有幸能被她指点的。”
　　尚仪女官，是仅次于尚宫的女官。白映冬回味着冯尚仪的衣着打扮，万千青丝梳成时下最流行的桃尖顶髻，端庄大方又不失韵味。首饰并不抢眼，青色缀黄色碧玺的抹额尽显温婉。那袭青色宫装，应该是尚仪女官的朝服，裙摆齐地很是利索。
　　白映冬见识了冯尚仪的风采，才知道宫中的女人并不是靠名贵珠宝衬托出来的，而是恰到好处的点缀搭配无双的气质。与她们相比，世间所有自认的美貌，都要逊色不少。
　　“怎么不说话了？”兰茜的发问打断了白映冬的思绪。
　　她微微一怔，然后连连摇头：“若不是跟着您出来，白氏哪里有幸见到尚仪女官，晓得什么才是倾国倾城的美？”
　　兰茜掩嘴一笑，道：“你还没有见到宫中真正的主子们呢，先别急着夸。”
　　经此一说，白映冬对后妃更是充满了好奇，她们究竟是什么样的神仙容颜呢？
　　可是她还没有能够目睹几位宫妃的真颜，便被安排去更换舞衣，因为第一个节目便是她的旋舞。兰茜叮嘱了几句，又与领路的宫女说了两句，便转身步入百花之中。
　　不出意料，白映冬的旋舞以轻快的节奏和高难的动作，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命妇们窃窃私语：“不知这是谁家的新妇，往年不曾见过？”
　　“哟，姐姐有所不知，这是商府的六娘子。”
　　“哦，妾侍啊，难怪跳得这么好，不知道什么出身呢！”
　　白映冬一曲舞罢便去换回礼服，自然没有听到这些议论，再回来时命妇们讨论的焦点已经变成了后面的节目。宫娥们告诉她，百花宴是按照官员的等级来安排女眷的，她说自家夫君是从四品，便被指向了中间靠后的位置。
　　可是她找到五品都没有见到兰茜的身影，便问了一位命妇：“这位大娘子，请问您可知从四品右谏议大夫商博衍的女眷坐在何处？”
　　那命妇讶异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我认得你，你刚才跳的旋舞很出彩，可是商府的命妇不是左相嫡女吗？”
　　白映冬脸上一热，忙说道：“我是府中的六姨娘，陪我家主母来的。”
　　“哦！”命妇嘴里答道，纤纤玉指一直舞台前方，道：“你家主母可不是坐我们这类位置的，她在皇后娘娘身边呢！”
　　白映冬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兰茜就在舞台前方的看台，只是她左边的位置空着。赶忙给那命妇行礼道谢，从人群后面绕到舞台前方。
　　兰茜的身边围满了人，白映冬不敢硬挤，只是看到有空隙就往前挪一点，许久才来到兰茜身边，矮身行礼：“夫人，白氏更衣回来了。”
　　“是吗？”兰茜将视线缓缓从舞台上挪了回来，草草看了白映冬一眼，道：“站到后面去吧。”说罢，没有再多看白映冬一眼，她似乎更多舞台上抚琴的女子感兴趣。
　　台上的女子抚完一曲，转身下去。兰茜笑着跟右边的端婕妤说道：“婕妤娘娘觉得这个郡主如何？”
　　端婕妤沉思片刻，问道：“怎么突然这么问本嫔？”
　　“这位郡主今年十四岁了，是庆王府的养女。庆王独此一女，可谓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兰茜没有记错的话，理王今年也该有十五岁了，您还能不趁此机会给他物色个王妃吗？”兰茜给端婕妤使了个眼色，对方自然明白她的心意。
　　“她虽只是庆王的养女，可本嫔也怕高攀不起啊。”端婕妤无奈地摇摇头。
　　“理王这么年轻便封王建府，怕是别人高攀您呢！”兰茜可不想把话说的太深，但见端婕妤紧紧盯着郡主身影的样子，估计已经动了心思。
　　每年的百花宴都能成就许多佳话，虽说都是女眷在此，但是做母亲的替儿子物色佳偶，已经成了大家赴宴的一个主要目的。无数未出阁的女子，更是借着这个机会，展现自己以此给皇亲贵戚们留下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