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嫡女》安北执

8、公主降世

　　每年祭花神，都不乏这样的表演，可是今年这位却很不一般。人群还拥挤在花树下，他们从花树上取下自己喜欢的花朵。而一个穿着白色道袍的人，却手执浮尘从花树上飞了过来。
　　白映冬亲眼看到，那道人金鸡独立，停在了兰茜的马车顶上。
　　兰茜应该是感受到了道人的存在，因为她的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兰茜从，马车里匆忙走了出来，问道：“神仙，您刚才说什么？”兰茜的表情很是焦急。
　　白映冬一直观察着身边的一切，可是她并没有听到道人跟兰茜说什么啊。白映冬也从马车上下来，走到兰茜身边，问道：“主母，怎么了？”
　　兰茜并不回答，而是抬着头，手捧着肚子，一直在问那道人：“神仙，能否明示？”
　　“腹中两女活一女，若想保全舍一人。”老道仿佛胡言乱语一般，又将此话重复了三遍。可是，无论兰茜怎么恳求明示，他都不理不睬，最后竟只是狂放的大笑一声，腾空而起，消失在兰茜的视线中。
　　白映冬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经过，是想哪个妇人能够接受别人说自己肚中的孩子只能活一个呢？稍作思虑，便上前搀住兰茜，宽慰道：“主母无需放在心上，我看着他不过是个变戏法谋生的疯道士。”
　　然而兰茜可不这么想，她神情恍惚的摇摇头，对白映冬说道：“他若要钱，为何又不开口跟我讨要？不是的，肯定不是这样的。况且，我腹中双生之事，除了秦太医并无人知晓啊。”越想头越疼，渐渐有些昏沉起来。
　　白映冬怕兰茜受了老道什么邪术，赶忙扶她上车，在人群中快速奔驰起来。
　　“哎呀！小心点！”
　　“瞎了？没见到有人吗？”
　　人群因为奔驰的马车而抱怨声不断，白映冬顾不得这些，只想着赶紧回府，请大夫给兰茜看病。
　　皇宫之内，中宫疼了两天两夜，痛苦的呻吟就没有停止过。皇上心急如焚，今日一早就罢了朝，在甘露殿门外不停的踱步，只要里面有一个人出来，他就抓着问皇后的情形。可是，没有任何人告诉他一句放心的话。
　　秦太医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从医以来，这还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双生胎，可偏偏就是母仪天下的中宫。他是想搏一搏，从而稳住自己在太医院内的地位，可却不敢拿中宫母子的命做赌注。
　　“苏大婶，皇后娘娘的情况怎么样了？”秦太医跪在幔帐外，不得进去，只能通过询问了解皇后的情况。
　　“秦太医，情况不妙啊，有一个孩子是横着的，我只能先把他的胎位挪正了。”苏婆子满手鲜血，也顾不得许多，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她身上的衣裳全被汗水浸湿了，拧一把都能挤出水来。
　　长鱼院首不是主治太医，只是在一旁辅助秦太医，不过他作为院首，自然不会亲力亲为。跟着假忙还不容易，只要不让自己停下来，让人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便可以。反正出了事，第一个被问责的只会是秦太医。
　　至于长鱼院首，从他的姓氏便知道身份非凡。皇后不信任他，可架不住太后只相信他啊。从另一个层面来说，秦太医与长鱼院首的矛盾，也是皇后与太后矛盾的一个缩影。
　　冷眼旁观吧，皇后若就这么驾鹤西去了，他也有太后保着。
　　“皇帝，中宫这是还没有生下来吗？”太后是时候出现了，在和宁宫也看了两天好戏了，按照以往的经历，皇宫中的女人还没有谁生两天生不下孩子的。想必皇后现在不死，也只剩下一口气了。
　　皇上闻声满脸焦虑，对太后说道：“只怕是朕没那福气，有一对双生子，现在只求着上天不要将皇后也从朕的身边带走。”
　　“皇上不能说这些丧气话，女人生孩子本就是鬼门关里绕一圈的事，更何况是双生子呢？哪个太医负责给皇后安胎的，传他出来问问话？”太后明知秦太医负责中宫的这一胎，却还故意问道。
　　眼下只怕是太医最忙碌的时候，再传他出来问话，只怕更是耽误时间。皇上不知道太后是当真不懂，还是有意为之，于是拦住了要进去传太医的宫女，说道：“别进去添乱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就让秦太医专心给中宫接生吧。”
　　“哦？皇上的意思，是哀家多管闲事了？”太后冷笑一声，说道：“中宫是一国之母，哀家也怕她有个闪失好歹的，才寻思着让安胎的太医出来问问话。既然皇帝觉得哀家多事，那边如此吧！”
　　“这......”本以为太后今天来是宽自己的心，却不想三言两语反而平添了皇上心中的忧虑。
　　刚忙完百花宴的容妃也在这里候了许久，见皇帝与太后又闹得不开心，笑着挽住太后的胳膊道：“太后对皇后的关心，看得臣妾都羡慕不已。还望太后心疼臣妾，让臣妾伺候您回宫！”
　　太后拍了拍容妃的手，夸赞道：“还是你知道哀家的心思，那边走吧。”
　　容妃偷偷侧过头对皇上使了个眼色，仿佛一切都可以帮他理顺。皇上轻轻摆手，那意思便是懂了容妃的心意，让她先陪太后回宫。
　　“终究不是母子，他心里始终防范着哀家。”太后突然又提起这事，后宫没有人提起这事，皇帝总是要气恼许久。可不想，今天竟然是从太后嘴里说出来。
　　“太后是不是听到旁人胡说什么了？先帝在时，您是皇后，是宫里所有皇子公主的嫡母。再者，皇上打小就养在您身边，与亲母子有何区别？”容妃的嗓音本就温柔，如今挽着太后的胳膊撒娇般的说着，让太后听着也很是受用。
　　“也就是你了，哀家还愿意说上两句。别看这皇帝嫔妃无数，可是真能懂哀家心意的，还真不多。”太后边走边念叨着。
　　容妃眼珠一转，笑着问：“那，有臣妾一个吗？”
　　“头一个就是你！”太后在容妃的小脸上宠溺的一掐，继续道：“你来之前啊，贤妃也是不错的，可能就是由于跟哀家走得太近了，才被皇上贬为才人的吧。”
　　看来今天的太后是憋了一肚子话，容妃也不好答话，只说：“起起伏伏的，宫中从来不乏这样的故事。”
　　走出甘露殿没有多远，太后便对容妃说道：“行了，中宫生产，你不在着不合适，哀家去广元宫给她烧柱香祈福，你不用跟着了。”
　　容妃矮身行礼，目送太后朝广元宫走去，才折回甘露殿。
　　广元宫内，太后上完香，转入内殿，昊苍天师已经等候多时。
　　“天师，你说皇后这一胎一定能生下来吗？”太后问道。
　　“一定能，这是天意，只不过两个孩子出世的时辰还没有到，皇后还得受会儿罪。”昊苍盘腿端坐于蒲团之上，手执天盘查看命理。
　　“何时能生？”太后发问的语气显然不是因为着急，只不过是像任何一个不相干的人一样冷静。
　　不远处的宁禅殿内，传来命妇们整齐的诵经声，听得人心中无比宁静。
　　“快了，还有一刻钟！”昊苍胸有成竹的答道。
　　“当真会有一个公主降世？”太后斜着眼，观瞧专注于天盘的昊苍。
　　“一定会有！”昊苍的回答还是那么肯定。
　　太后沉默了片刻，夕日欲沉，血红的余晖照在她的身上，逆着光，昊苍看不清太后面上的表情。
　　“哀家一生没有出息，独给先帝生下一个公主。天师，哀家的要求很简单，天邺只能有一个嫡公主，这是专属于哀家女儿的荣耀。”太后已经与昊苍达成了协议，只要他把皇后所生的嫡公主送出宫去，那么昊苍的通天神教就会成为天邺举国信奉的神教。
　　昊苍没有答太后的话，他手中的天盘发出“嚓”的一声，他猛然起身，朝殿外走去：“要出世了，她就要来了！”
　　“啊！”
　　苏婆子已经顾不得许多，猛一用力，终于挪正了胎位。皇后疼得拉住苏婆子，放声大叫：“帮我，帮我！”
　　“快了，娘娘，再坚持一会儿！”苏婆子汗涔涔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宫女在皇后嘴里又塞了参片，淡淡的苦味在她嘴里四散开来。憋足了劲儿，皇后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孩子的出世。
　　门外的皇帝终于听到了孩子的啼哭，顾不得许多，就要冲进屋内。太监宫女纷纷上前拉住他：“圣上，那屋里不吉利，您得为江山社稷着想啊！”
　　皇帝挣扎不过，长舒了一口气，继续在门外等，他悬着的心还不能落下。皇后腹中，还有一个孩子。
　　“她要出世了，她要出世了！”昊苍手执天盘，兴奋的跑到了甘露殿内。
　　“就是现在！”昊苍看着天盘哈哈大笑起来，屋内也很快出来第二声孩子的啼哭。
　　“是位小公主，是位小公主！”苏婆子抱着孩子止不住的内心的喜悦，大声叫喊着。
　　秦太医提着的心终于放下，脸上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意，连磕了三个头：“皇后娘娘，诞下龙凤双胎！”
　　长鱼院首脸上一冷，甩袖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