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废料合集》文渊

2、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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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泽尼娅和丽贝卡是一对姊妹，她们共同生活在一座城堡里，那是世界上最坚固的一座城堡，它为姊妹俩遮蔽了外界全部的风雨，泽尼娅和丽贝卡在它的庇护下得以无忧无虑地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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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静开始破碎于某个寂静无声的夜晚，彼时泽尼娅正走在城堡内长长的廊道中，清灵的月光被高大的彩绘玻璃过滤成薄薄的雾气，在她的步伐里蔓延出悄无声息的阴影。万籁俱静中，她忽然产生了一种难言的冲动，它催促她打开城堡紧闭的大门，走向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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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是不行的，”她听到丽贝卡如是说，她们总能第一时间知道彼此的所思所想，“你不想面对那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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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就改变它。”泽尼娅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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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丽贝卡没有说话，但泽尼娅明白她的沉默代表的意思，“我能做到。”泽尼娅开口道，像是自我宣言般，“我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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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静加速破碎于某个下雨的夜晚，彼时丽贝卡正缩在卧室里发呆，也许沙沙的落雨声引发的幻觉，也许是真实存在的命运预兆，更可能是一个心理投影，有窃窃私语在她耳边响起，听起来十分遥远但绝对的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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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泽尼娅不应该待在城堡里，”那声音在她耳边低语，“城堡保护了你们这么多年，但再也留不住她了，外面的危险在步步逼近，她终有一天会为这里招来灾厄，到那时这里的毁灭不过早晚，她会让你直面外界的全部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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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丽贝卡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她当然知道城堡外的凶险，但她相信城堡固若金汤的防御能力，只是那怪异的提示却唤醒了她心中深藏的不安，她又想起泽尼娅对外界的渴望。这是她们最大的分歧，面对城堡遭遇的危险，泽尼娅主张即便是以卵击石也要直接面对世界，丽贝卡则坚持留在安全的城堡，顺应或是躲避，总之不要面对。被埋葬的恐惧破土而出，化作她心底浓重的阴影，那天晚上，她破天荒的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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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静全然破碎于某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城堡遭受了的外界的又一次攻击，这引发了泽尼娅和丽贝卡之间再度的争吵，激烈的情绪令整座城堡都摇摇欲坠，泽尼娅想要丽贝卡陪她一起出去战斗，丽贝卡却不愿与那些并不针对自己的危险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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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年后，当长大的丽贝卡再度回忆起那个夜晚时，她已经记不清闪电的样子或雷鸣的声音，也忘记了自己和泽尼娅具体的话语，她只记得争执的最后，雨声最大的时刻，泽尼娅乌黑的眼眸中迷茫而倔强的光芒，在此之前，她从未见过泽尼娅有过任何茫然失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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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以后也不会见到了，当风雨停息的时候，恢复了静谧的城堡里已经失去了泽尼娅的身影，这场争执最终以丽贝卡的胜出而结束，但她却感到深重的失落，她一点也不为泽尼娅的离去而感到开心，毕竟泽尼娅是她曾经期望过无数次的模样，她有着丽贝卡永远也不会拥有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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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每分每秒都在变化着。

　　有人出生，有人死亡，有人向前，有人退后。

　　丽贝卡依然生活在那座城堡里，外界的风雨依旧会对她造成困扰，但她可以让城堡融入其中，不再与全世界格格不入，不再有毁灭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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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午夜梦回间，她还会想起多年前那个寂静的夜晚，那个毫不犹豫说出“改变世界”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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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见到现在的我，

　　会给我一个拥抱，

　　还是失望而轻蔑的目光？

作者有话说

　　看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