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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徐子福急火火地回了府,看见丫鬟们端出来的一盆盆血水,气的抄起一把长刀便要与人拼命,“那个不长眼的敢伤我三弟?我让他血债血偿。”
      见惯了混迹于烟街柳巷的徐子福流氓行为,小厮们对这样血气方刚的徐大爷皆是一惊,可他一身酒气,又是嗔目欲裂,真去了又能抵什么用?可又拦他不住,这时徐子寿带来一帮官差进来,他是读书人,遇到事儿首先想到的是报官,这两兄弟竟在院子里争执了起来。
      原本僻静清幽的风吟小筑一时间人满为患,倒把二夫人请来的几位名医挡在了门外,里面的人吵吵嚷嚷,外面的人急的直跳脚,最后还是经历过风雨的大夫人从容镇定,内室里只留了徐子恒专属老郎中诊治,其余大夫在偏厅斟酌用药,其他闲杂人等一律都赶了出来。
      二夫人打点完官差,又劝服徐子福、徐子寿两兄弟,好不容易将两人安抚回房,出来又见到小五徐子禄跌坐在地,嘴里还喃喃自语着,“是我对不住三哥,是我对不住三哥······。”
      “这人都死哪儿去了,冰天雪地的怎么能让你们主子在地上待着?”曹若兰的话刚出口,便想起现在府上的人早都已经被那三兄弟调配走了,自己忙去拽起徐子禄,发现他就像一滩泥一样,根本扶不起来。
      “二嫂,都怪我,三哥是因为才受的伤···,”徐子禄自责地说着,“若我没有辜负红月,她哥哥就不会恨徐家,也不会刺伤三哥。”
      “你少不更事,哪里知道那么多的江湖险恶,咱们这样的大户人家让一个卖艺的进门,他们不知感恩,反而怀恨在心,这样可怕的人真若进了门,咱们徐家就再无安宁之日了。”曹若兰一听到徐子恒受伤,便有下人告诉她事情的起因经过,之所以比大夫人晚到一刻钟,就是因为她得提前做好万全准备。
      “三哥,三哥不会有什么事吧?”徐子禄紧张的抓着曹若兰的胳膊问道,然后又自问自答道,“不会有事的,三哥怎么会有事呢?”
      曹若兰抿了抿嘴没有回答,只听下人说起当时的那个情形就让人惊的一身冷汗,现在就连妙手回春的老郎中都是一脸凝重,恐怕这次真是凶多吉少了。
      众人的暴怒,担心,恐慌,算计都看在得儿眼里,此时的他犹如看客一般,将各色人物的不同反应都观察了一遍,却发现没有一个人跟他一样,有着如此复杂的情绪。
      徐子恒就是得儿在徐府安身立命的保障,他若死了,得儿便可以如愿以偿地逃离这个牢笼,就算顶着个三夫人的身份被困在府里一辈子,像这样衣食无忧的生活也是一件乐事,可得儿心里就是有个偏跟自己唱反调,希望他活着。
      三五个大夫轮流诊断煎药,一屋子花白胡子的老者频频摇头表示情况不妙,偏老郎中仍坚持在内室止血、包扎,直到忙活三更时分才停歇下来,抹了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对着守在屏风后面默念菩萨保佑的大夫人说道,“血暂时是止住了,但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三爷的造化了。”
      老郎中一出来,众女眷才进了内室,看到徐子恒脸色惨白,呼吸微弱,含翠憋了一晚上的眼泪终是没能忍住,跪伏在床边哭喊着三爷,康圆圆更是一副弱柳扶风模样,险些晕死过去,只是房间里或是哭喊,或是悲切,床上躺着的那个人都没有半点儿反应。
      得儿见老郎中出来便递了个热帕子给他擦脸,跟里面那些人不同,他知道只要老郎中出来,那就说明徐子恒的性命无忧了,自己哪次不是快到了鬼门关都被他救回来。
      老郎中接过帕子擦了擦脸,这个时候的徐府还只有这么一个‘聪明人’,他是除了徐子恒之外最了解得儿的人,便也不再刚刚那套说辞,只劝道,“三夫人脸色也不好,三爷这儿您一时也插不上手,不若尽早休息,日后用您的地方多着呢。”
      得儿长长舒了口气,点头称是,转身出了门,懒得理会一屋子女人哭哭啼啼,也不去管还瘫雪地里的徐子禄。
      天边露出鱼肚白,多年的早起的习惯让徐子恒艰难得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儿,周遭乱哄哄地吵得他头疼,好不容易眯起一条缝隙,一屋子兄嫂亲眷们,却唯独不见得儿,撑了一会儿便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最先看见的仍是含翠儿守在床边伺候,康圆圆听到动静也立即进了内室,徐子恒身子虚,被含翠伺候着喝完药,才缓缓开口问道:“我睡了多久?”
      含翠儿以为自己是幻听了,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知道疼,这才喜极而泣回道,“三爷昏睡了两日了,郎中说您失血过多,需要多加休养。”
      “三爷醒了?”康圆圆差点儿没惊叫起来,“快把老郎中请过来,三爷有什么想吃的?”一向有条不紊的她此刻竟也难得地没了章法。
      康圆圆的话音刚落,徐家人便把屋子塞得水泄不通,每个都在关心着徐子恒的伤势,而徐子恒的心里关注得儿在哪儿,他的男人受伤,身为夫人不最是应该满脸担忧地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伺候吗?可自己就不曾见到得儿的身影。
      “三夫人呢?”徐子恒的声音虚弱,可就是这一句虚弱的问话便使得原本喧闹的房间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因为这两日来,除了徐子恒之外,没有一人留意过得儿。
      被请来的老郎中一进门,就见徐子恒臭着张脸,老郎中除了治病救人,其他闲事儿一概不去掺和,可见惯了这两人吵吵闹闹,眼下徐子恒又身负重伤,真要动了气,弄不好是给自己找麻烦,便多说了一句,“三夫人身子弱,知道三爷受伤更是担惊受怕,我便让他房间多加休息,等您醒来正好可以在跟前伺候。”
      “去把人叫来。”徐子恒明知老郎中是在搪塞自己,也不多说什么,只把自己的手放在摆好的脉枕上,等待老郎中诊过脉,交待好煎药一切事宜,忍了一会儿又不放心地问道,“三夫人可有大碍?”
      老郎中仍是老一套说辞,“三夫人需要多加调养,三爷万万急不来。”
      徐子恒的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每次把老郎中找来给得儿看诊,无论情况是否危机,伤情是否严重,这个老头儿反反复复都是这几句,害得他听了就烦,当下便命人把老郎中送了出去。
      ‘噗通’一声,院儿外传来声响,似是有人跪在门外,这声音引起徐子恒的注意,以为外面的人就是得儿,刚想开口让人进来,就听到院里的人喊道,“奴才没保护好三爷,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藏宝跪在院子里,自扇耳光,徐子恒遇刺,身为贴身侍从难辞其咎,直到主子醒过来,这才被放出来请罪。
      “身为奴才,不能护主周全,这会儿还有脸来请罪?”康圆圆鄙夷地说道,转过身来对着含翠儿继续说了一句,“就是平日里给了好脸,不懂分寸。”
      含翠儿当然明白康圆圆是意有所指,但凡有个机会,她总要会捎带上自己,同是姨娘,自然也不能总让她压着,“三爷用惯了的人,要赏要罚全凭三爷做主,若是有人掌握不好尺寸,伤了性命,那时候爷到哪儿去找可心的?”
      “不过就是挨了几板子,怎的就能要命了?”康圆圆轻描淡写带过了责打藏宝一事,“翠儿姐姐未免太念旧情,为了维护外人,连三爷的安危都不顾了。”
      含翠儿被康圆圆这样含沙射影地言词气的脸色煞白,二夫人见缝插针说了一句,“人有旦夕祸福,三弟常年在外行商,难免遇到意外,前几日就该收了静莲的平安符,也许能躲过这一劫。”
      来人不是心中所想之人,徐子恒本就不爽,又听到一旁含翠儿与康圆圆就处置藏宝的事儿争论不休,就连二夫人也来掺和,心里更是不耐烦,刚要发作,就见得儿掀帘子进来了。
      得儿身体本就亏空的厉害,再加上徐子恒不知节制,他的小身子板儿更是羸弱不堪,老郎中给他的开的药方都带有安眠的成分,在徐子恒昏睡的两日,也是他难得的调养机会,刚刚被人从暖榻上叫起来,都到了徐子恒跟前,仍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徐子恒一见得儿这幅德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负伤生死未卜,他竟跟没事儿人似地睡的着,完全没有一点儿担心的样子。
      得儿被徐子恒看的心里发毛,自己也知道他在气什么,徐府上上下下都为徐子恒悬着心,偏自己早就把心放在了肚子里,因为他太过信任老郎中。
      “呵呵,三爷醒了,”得儿干笑了两声,没话找话,“我看藏宝还在外面跪着,他伤的不轻,这天寒地冻的,再跪出个好歹来。”
      “你的关心是不是用错了地方?”徐子恒眼中寒光乍现,刺的得儿一个颤栗,“既然你能分心体谅别人,不如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我身上,也好让这一屋子人都放松放松。”
      徐三爷心情不佳,此刻又下了逐客令,一屋子人也都识趣,片刻间便走了干净,只留得儿一人感受徐子恒眼中的两道凛冽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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