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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腊月二十三正是小年儿,整条街上都罩着一团喜庆气氛,个个都忙着张罗过年,且不说那两位正经夫人忙的没空管些多余的,就连徐子恒近来都鲜少找他的小脚儿,一没了管束,得儿哪里是闲的住的,也不管外面是不是天寒地冻的,几日也见不着他一次,当然,也是没什么事儿需要用着他。
      可今晚不同,徐府的四个兄弟难得聚在一起,徐子福早就坐在正中间的主位上等候多时,徐子寿也在次位上坐定,两个当哥哥各自传授不同的人生经验,徐子禄对两人说的话向来是左耳进右耳出,从没放在心上过,不过这也是兄友弟恭的温馨场面,只可惜少了徐子恒。
      此时的徐子恒刚进了西苑便瞧见院里多了两位女子,其中一位是正是徐子禄刚刚定下的亲事的孙家小姐,而另一位也曾跟他有过几面之缘,正是曹家的三小姐,外人都道这位曹家三小姐跟名动一时的曹雪梅十分相像,可在徐子恒眼里,两人可是有着十万八千里的差距。
      孙家小姐是快要进门的人,此时跟徐家人一起过个小年儿,这倒也合乎情理,只是曹家这位三小姐的出现,不用想也知道这又是他那多谋善断的二嫂子的主意,这让徐子恒有了几分不快,可也没表现出来,仍是一副寻常模样在兄弟间落了座。
      主要人物都齐全了,宴席便也就开始了,丫鬟们将各色珍馐美食摆了台面,外室男子,内室女眷,酒过三巡,徐子福便有了些醉意,刘旭极有有色地将人扶回了自个儿院子,徐子寿诗兴大发,偏要拉着两个弟弟吟诗作对,徐子恒应付了两句,正想找个借口出来,便被曹若兰截住。
      “知道你受不了你二哥的迂腐的书生之气,所以我便替你想了个逃脱的法子。”曹若兰带着一副邀功的语气,指着席间穿着水粉色的袄子的曹静莲,说道,“那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你也曾见过几面的,找她当帮手,你二哥那点文墨定是不够的。”
      曹静莲听到自家姐姐赞赏,落落大方走近二人,朝着徐子恒行了礼,“三哥哥安好。”起了身又上下仔细端详着徐子恒,她自然知道曹若兰的打算,“三哥哥若是有求于我,可少不得酬劳!”
      “就你算计的多,”曹若兰用食指宠溺着杵了一下曹静莲,“子恒一出远门儿,带回什么新鲜物件儿哪次少了曹府了,你得了人家那些好处不说,这会儿又来报酬了。”
      “怪不得人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当了徐家的媳妇,说话都向着徐家人,你还是不是我的亲姐姐了?”曹静莲娇嗔地回道,可转过身便从袖口拿出一个精美的香袋来,对徐子恒说道,“虽说姐姐偏心,但我的确得了不少喜欢的物件儿,礼尚往来,这是我近来花了不少时日做的,里面还有普济寺求来的平安符,特意送给三哥哥。”
      徐子恒耳朵听着曹家姐妹一唱一和的吹捧之词,眼睛却看着仍坐在酒桌上一杯一杯喝着小酒的得儿,只见得儿脸颊染上一抹红色,状似微醺,完全没在意自己的男人被其他女人示好。
      倒是一边的康圆圆摇曳生姿地靠了过来,顺势将香袋接了过来,“这可使不得,静莲妹妹还未出阁,随意送人香袋,恐怕外面流言蜚语啊。”
      “这是平安符,保佑平平安安的,更何况送的是自家人,怎么就有长舌的了?”曹若兰是顶看不惯康圆圆的,这时候见她又来坏自己妹妹的好事,说话更是不客气,“康姨娘要知道,现在你身在大户人家的宅院里,可不是什么勾栏瓦舍的地儿,一点规矩都没有。”
      康圆圆的出身最是不能提及的短处,此时被人戳到痛处,当即便半真半假地抹了把委屈的眼泪,刚想寻求徐子恒的怜爱,就听到大夫人说了话,“咱们一大家子难得能聚在一起吃顿饭,今年四丫头出门子,子恒又添了两房姨太太,小五的亲事定了,你却哭哭啼啼的多晦气。”
      徐家大夫人的话可是举足轻重的,康圆圆偶尔敢顶撞二夫人曹若兰几句,但是对大夫人的还是有些忌惮的,此时听见她说话,便硬生生把含在眼圈里的眼泪憋了回去。
      折柳推了推一直呆若木鸡的含翠儿,低声劝道,“静莲小姐毕竟是名门闺秀,若真成了自家人,你的日子总好过现在。”
      含翠儿勉强笑了笑,自那日被徐子恒一番告诫,便发觉她对其了解不多,近来更是摸不准他的脾气,这倒令她有些理解得儿,眼下这情形,她就算站出来说上几句,可人微言轻能有什么作用。
      曹静莲的香袋送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徐子恒有要接过去的意思,一旁的大房、二房、三房为了他有来有往的争执了好一会儿了,可人家却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像个看热闹的人似的。
      此时得儿已然有了醉意,听说香袋漂亮,想起自己也曾为徐子恒做过一个荷包,虽说成品差强人意,但也是自己辛苦月余的成果,结果被嫂子们、丫鬟小厮当了笑柄说了好一阵呢,现在有现成的香袋,不若收了,免得哪日再逼自己做个,这么想着,便摇摇晃晃的要去接香袋。
      徐子恒一见得儿起身便猜到了他的意图,不等他走过来,便率先迈出两步将站不稳的得儿拎了起来,两手死死抓着得儿,之后就没了放手的意思,可另一边的香袋便尴尬了,收回来也不是,不收回来更不是。
      倒是孙家小姐最会做人,插言说道,“恕我冒昧,可否把香袋借我观摩一番?不瞒诸位,我在城里的各大秀坊里也不曾见过这样精细的做工,今儿是开了眼的。”
      “我怎的就忘了,玥玥的女红在城里可是数一数二的,能让她看的看上眼的可见是下了功夫的。”不同于对待康圆圆的冷漠态度,大夫人对待孙家小姐可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你静莲姐姐刺绣也是有名儿的,日后你们可以常在一处好好聊聊。”
      折柳见含翠儿仍是待在一旁,只得自己接了香袋转给了孙家小姐孙玥,这样一来既化解了曹静莲的尴尬,也不算违逆徐子恒的意思,哪个都不得罪。
      曹静莲心高气傲的大小姐,哪曾受到这样的冷落?更何况为了引起徐子恒的注意,自家姐姐也替她处心积虑地准备了这么多,自己一番心意不被接收更是不甘心的,说出的话来便没了遮拦。
      “我知道三哥哥从前可是收了不少二姐送的荷包,后来知道二姐与杨府定了亲,便把那些物件儿悉数还了回来,你不知道,我二姐看到那些东西伤心了多久,我现在也能体会二姐当年的心情了。”
      曹静莲口中的二姐,正是徐子恒错过的曹雪梅,那是他一辈子的遗憾,现在听到这个人,心中仍是隐隐作痛,可不知从何时起,再经人提及曹雪梅时,更多的却是亏欠。
      得儿醉意朦胧,但仍是从徐子恒的表情中察觉到了愧疚,他最怕徐子恒露出这样的神情了,因为他一这样,受苦的便是得儿自己了。
      徐子恒若是生气,得儿服个软,认个错,再大的事儿也有翻篇儿的时候,若是烦了累了,得儿老老实实挺过几日,便也可相安无事,只有像现在这样,得儿便不知如何应对了,明明什么也没做错,更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只能硬着头皮挺着。
      其实得儿不知道,徐子恒的愧疚正是因为他,自从徐子恒把得儿带在身边,便不知不觉对他越陷越深,等自己发觉离不开这个人时,既惊又怕,惊的是自己还会对另一个人如此牵肠挂肚,怕的再次失去最为珍视的人,而对于曹雪梅,那个曾经被放在心尖儿上的人,只有满满的愧疚,越是喜欢得儿,越是愧对雪梅,所以总是故意冷落得儿,折腾他,嘲讽他,这样便能少些愧疚。
      得儿被徐子恒的变化吓得酒醒了大半,立即规规矩矩站好,谨小慎微地配合着宴席上所有人的情绪,本是好好的一顿团圆饭,经过这么一出,众人也没了再继续的兴致,早早散了。
      别人回了自己宅院便不用再面对徐子恒的那张阴晴不定的脸了,可得儿不一样,回了房,不但要面对,更要承受。
      果不其然,徐子恒进了门便把得儿往床上拖,得儿吓得不知所错,虽然他有气,但更多的是恐惧,恐惧床上的暴虐,他不知道这次会被残暴地折腾多久,可想着过几日便是除夕了,应该也不至于让他过不好这个年。
      得儿待在房间里掰着手指头算日子,还没挨到第三个手指出来,便等来了徐子恒的专属老郎中,只是这次的病人不是自己,而是受了重伤的徐子恒。
      得儿看着徐子恒腹部汩汩流血的窟窿,一时恍惚,不知是喜是悲,虽然他憎恨徐子恒的暴行,但他从没想过报复回来,看到他的血不停地往外流,自己的身体就不住地抖,仿佛也带走了自己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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