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3、水落石出 ...
-
已经有学生注意到荀夫子已经走向张榜的公示栏，讲堂里的学生顿时兴奋起来。
平日张贴优秀文选的公示栏现在已经是空空一片，荀夫子先是拿起一张红纸贴在最右边显目的位置，然后便把排名前五的答卷也张贴在相邻的位置。
此时，耐不住好奇的学生早已围满了公示栏周围，翘首看起排名的榜单。
“快看看第一名是谁？”一个小个子学生开口道。
“这有什么可看的，我敢打赌肯定是沈鹿。”
“那我一文钱赌刘浩文。”
“嘿，都没人赌许向北吗？”
一阵窃笑之后，有人不怀好意道：“那就算你赌许向北好了。”
“同意，同意！”
“对，就你了。”
“凭什么啊？我......”小个子愤愤不平道。
几个人正讨论着，忽然听到前面一声惊呼：“是许向北！第一名是许向北！”
“哈哈哈，真的是许向北！给钱给钱！”小个子跳起来欢呼道，朝两个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的同伴伸出双手。
而不远处听到动静的韩琪律先是吃惊地瞪大了一双眼睛，慢慢回过头盯着许向北看了半天，才恍然醒悟般猛地转向谢明、周同两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咱能第一个交卷，就能考第一名！谁说他不行、不厉害，倒是考个第一啊！和哈哈哈哈......”
嚣张的笑声让谢周二人脸色一阵白一阵黑的，刚才毒舌和吃瘪的人一瞬间对调了个头。
但是比二人脸色更难看的是旁听了一切的沈鹿！
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消息，一向文雅和煦做派的他再也绷不住脸色，用力推开公示栏围观的人群，挤到排行榜前。
许向北三个字赫然排在红榜的最上端！
不可能，不可能。沈鹿嘴里不断念叨着，转而转向旁边张贴的优秀试卷。
死死盯着许向北毫无一丝错漏的试卷，沈鹿感到无限嘲讽、恐慌、厌恶。而反观自己，除了《易经》那道墨义题回答错误以外，竟还有一个地方写了错字！
他不但输给了许向北！
他甚至还输给了另外两个人，他一贯看不上的两人！
不是第一，不是第二，却是第四！
第四对于其他很多学子来说可能是不错的成绩，但是对于一向眼高于顶的沈鹿来说，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巨大打击，甚至让他一瞬间失去了理智，冲到许向北面前抬手就要狠狠扇在他脸上！
咔！
巴掌没有落在许向北的脸上，他的手腕却是被许向北狠狠握住。
许向北脸上带上一丝危险的笑容，声音冷冷道：“小心点，朋友，我的脸可不是能让人随便打的。”
沈鹿一双眼通红，心里的愤怒终于压抑不住，愤怒吼道：“你以为你是谁！你的脸我想打便打，看来上次的教训你是还没吃够，竟然还敢抢我的第一名！”
许向北闻言眼睛微眯，甩开沈鹿的手腕，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拉近自己面前，声音轻轻飘进沈鹿耳中：“上次的教训，是什么意思？”
声音轻轻冷冷淡淡，那潜藏的一股杀意，却像是一盆冷水骤然泼到沈鹿身上，一下激醒了他神智，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
却听到许向北凑近他耳边说了一句：“那些衙差，是你！”
“不是我，是他们自己......！”
“你知道我们和衙差有矛盾？”虽是问话，语气却是格外肯定。
除了知县衙门的人，连荀夫子都不知道他受伤的具体原因，可沈鹿却知道。
若沈鹿认识知县衙门的人，那事件的始因就解释得通了。
许向北想象不到，自己家人遭受那一场灾难的原因，竟是因为一个同窗的防备和嫉妒。
看着沈鹿狼狈逃开的身影，许向北心下却是定了下来。
不怕有敌人，就怕我在明，敌在暗，防备无计可施，反杀无从下手！
*
公式榜前，四周依旧围满了好奇的学子，排名已出，却是在观摩讨论起几人的试卷。
“天呐，这是许向北的字迹？遒劲有力却又工整大气，没想到他竟是写得这一手好字！”
“我记得以前他以前的字迹并非如此啊，难道……”
“卢夫子眼皮子底下考试，难道什么难道，难不成他还请人代写不成。”
“可不是，你上次什么时候看他写字了？怕不是两年前入学时了吧，过得这么久了字迹变好也是十分有可能的啊。”
“你们看，这道超纲题竟只有他一人全对！还得了夫子两个圈圈的赞呢！”
闻言众人又是定睛看去。
“是真的！太厉害了吧，这道题我都不懂是什么意思呢。”
“我也是，我也是！他竟让两位夫子都给了圈，那这就是标准答案啊。”
年末岁考的阅卷都是由两位夫子相互复核的，既是为了公正公平，又让两位夫子对底下学生有更多了解的机会。若是发现有新而优质的答案，便会在题目旁加一个圈，表示赞同。
而这种圈，小学班的学子是很少有机会得到的，通常只能在应试班的卷子上看到。
现在竟有小学班的试卷也拿到了圈！
简直太让人震惊了！
一时间众人看向许向北的眼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些谣言，那些猜忌带来的轻视、漠视变成了钦佩、羡慕！
连许向北身旁一向惹人嫌的韩琪律也看起来顺眼了许多！
众人的转变许向北看在眼里，却没有过多在意，只一一点头回应了众人的示好，便拉着韩琪律的胳膊往讲堂走去。
而一旁的谢明和周同早已臊得不行，看着自己嘲讽的对象全然无视了他们的存在，从容擦身而过，终于感受到自己的渺小与短浅，真正明白了输的滋味。
窘迫让人难受，也让人清醒。看着许向北的背影，突然想到：
我真的认识过他吗？
*
假期虽比不得现代长，但胜在没有作业。
成绩公示出了后，也就没有太多事了，待荀夫子简单交待了几句开学的事项，假期也就正式开始了。
年关将至，却也是最忙的日子。俗话说，二十三，祭灶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杀年鸡；二十八，蒸枣花；二十九，去打酒；三十儿，贴门神捏饺儿；大年初一，撅屁股作揖。
每一日都有一日的安排，因此躺在床上睡到自然醒，却只能是个奢望。
刚刚打扫完屋子，京口县内的集市已是一片热闹繁荣的景象了。到处是摆摊的小贩，提着篮子的妇人，拉货的车马......喧嚣声里充斥着满足、美好、希冀，这是一个销售的高峰期，亦是人们采购的狂热季节。
许向北也不例外，带着来窜门的韩琪律走进了拥挤热闹的集市。
没办法，这一阵正是韩记绸缎庄销售最为忙碌的日子，除了坐镇家中收拾家务的温氏，也唯有他出来采买年货了。
“跟紧我，可别不小心被拍花子拍走了。”
韩琪律斩钉截铁道：“那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我在这附近住了多少年了，哪可能傻到在自家门口被人拍走！”
许向北：......傻子是我。
不再理他，许向北对照着手中的清单开始选购。
一会儿之后。
“三文一个筐？太贵了，刚刚东当头那家是两文一个，北一岔口那家虽是三文却还送一个小篓子，还有左边第五家也不过大筐五文两个，小筐三文两个。”
“这年画我们要两幅大的总共十二文，六幅小的总共十八文，您送的对子我们就不要了，按市价折两文一幅再减四文，总共二十六文。家里大人接近年关也在辛苦忙碌，大叔你看我们两个小孩子出来买东西多不容易啊，再给我们打个九折吧，就算二十三文好不好？”
“不对不对，苹果一斤两文，橘子两斤三文，五斤七两苹果和二斤四两橘子，刚好十五文不用找了。”
“对了，许向北，你看看我们要买多少糖果子？加上买肉的钱咱们现在应该花了一两十五文了，糖果子一包价格大概在八文左右，你看钱带够了吗？不够我这里还有。”
许向北愣愣看向手里的仅剩的十二文钱。两包都不够买，确实是不够。不过许向北本来也打算一次买完，先把东西放回家再接着买剩下的。
他有点懵。
一路听着韩琪律算账砍价的声音，疑惑从心里不断冒出来——
这还是那个背书背得要人命的韩琪律？！
只听过一遍的数字，竟也记得这般清楚？！
不会乘法口诀不懂阿拉伯数字不用拉算式就能直接给答案？
突然觉得备受打击。
想想他爹韩金山对外精明的模样，许向北也不禁感叹：果然是家学渊源！
许向北带着韩琪律大包小包回到家中，温氏见他们竟提了这么多东西回来，也忍不住埋怨了几句。虽是气力大，到底是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也不怕把自己给累着，一边念叨着一边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便叫他们去里间歇一歇。
许向北也不争辩，嘻嘻一笑，却是带着韩琪律进了书房。
一走进书房，韩琪律的头都大了。
“好不容易放假终于不用看书了，你看我还帮你提了这么多东西，你竟带我来看书。许向北你有没有良心？”
许向北无语瞪了眼痛心疾首的某人，才从书架最边上掏出一本略微不同的小册子，坐在桌案边提笔写起来。
“你在干什么？”感觉到一丝不同，韩琪律凑上前问道。
“你猜？”
“还用猜，肯定是记账呗。”说着又凑近仔细打量起这个小册子，虽然从许向北写的文字里能看出是账务，但这个册子却与家里记账的册子完全不同，竟是画成一格一格的模样，分门别类地记录着每一项的花销。
最关键的是，金额数字的部分，竟是一堆从未见过的符号！
“你这个账本，嗯，有点别致，有点有趣，有点......”
“说！”
“教我好不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