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年末岁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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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题便是节选自《尚书·周书·旅獒》，“不役耳目，百度惟贞，——”
许向北提笔在后面空白处写下“玩人丧德，玩物丧志。”
这一句是意思是不被耳朵和眼睛等感官欲望所役使，百事的处理就会正直。把心思放在戏弄人上就会丧失道德，放在玩弄物件上就会丧失志向。也是由此诞生了玩人丧德和玩物丧志两个成语，被后人广为使用。
许向北对这些语句再熟悉不过，填起来也毫无难度，但是也不能轻疏大意，一旦错了一个字便整题皆错，一分不得。因此光是会背诵，不会写也是很难全部答对的。
因此时不时就能听到周围考生懊恼的叹息和抽气声，而更多人却只是埋头狂书，要知道岁考的题量本就大，将近80道题里涵盖了不止近期学过的内容，还有许多年初学习的文章，而且更为复杂难度更高的墨义占比明显高于去年岁考，更是让不少人焦虑不已。
而这些焦虑的人显然不包括许向北。
这些考试的内容，他不但在学馆学习了，更在老爷子指导下复习了数次，背诵的原文和含义都已烂熟于心。更何况他的手腕的耐力及力量都远远超出其他人的水平，其他考生写一阵后即使不用休息，写字速度却也明显降低，而许向北却可以一直维持高速书写。
这样的书写速度或许没有引起其他考生的注意，但是却让一直暗中观察他的卢夫子惊讶不已，甚至在巡场时，在许向北背后停留偷觑他的作答许久。
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速度如此之快，准确率如此之高，就仿佛他提前知晓了考题一般。
可今日的试题，却是他出的，他写的......
难道是太简单了？
有考生也注意到了这一幕，更看到了他紧皱的眉头，却是完全无法领会他的复杂心思，只以为许向北是在胡乱答题让夫子不悦，免不得心里又是几分自得——
看吧，没有真才实学，看你这次还能玩出什么把戏。
许向北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只在专心致志地写着答案。但就算他知道，也丝毫不会影响他的情绪和节奏。
不到半个时辰，便听他轻舒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笔。
许向北看了看四周，见许多人还在埋头写着题卷，也没有急着交卷，便又检查起自己的答卷来。其实这时候检查也没有太大的作用，因为岁考的题卷并没有备用的答题纸，一旦写错了，也没有让你重写的可能，而划去原本的答案影响卷面，会比你答错了题更影响得分。因为在正式科举中，不管你文章做得有多好，字迹有多优秀，一个卷面不够整洁，就只有不取的结局。
而许向北对自己的作答也很有信心，他之所以要检查一遍也只是力求稳妥的习惯使然。
不多时，许向北就将卷子检查了两边，确定没有一丝错漏才放下心来，而这时也才刚过半个时辰。
正准备闭眼休息一会儿，便听到卢夫子的出声道：“有做完的人，可以提前交卷。”
许向北闻言睁开眼睛，略微诧异地看向卢夫子的方向。原本荀夫子监考时可是从来没有允人提前交卷过，因为在荀夫子看来，不过一个时辰的考试，提前交卷就是种缺乏耐心的表现。许向北意外归意外，却是意外之喜，无聊呆在这里不如回去看看书练练字，就是绣绣花也好过在这里浪费时间。
但是在周围人听来却是犹如一声惊雷。
众人看看手中写了一半左右的试卷，心中只有不可置信的感觉。
不可能！
而这个站起来的人更是惊掉了周围人的下巴，那不是让卢夫子皱眉看不过去的许向北吗？
他一定是乱写一气的！
这样一想倒是让不少人又平静了些许，毕竟众人对许向北的认识并不多，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
韩琪律见状却是故作老沉地咂咂嘴，暗骂一句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又开始绞尽脑汁作答了。
倒是还有一人，分外了解许向北的实力，正是一直将许向北视作对手的沈鹿。
果然，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你的对手。
通过近期的观察，他很清楚许向北并不如他想象的，是一个毫无实力只会靠着卑鄙手段取得胜利的人，他虽然从来不会为许向北开脱，但他知道他能提前交卷一定是因为他不仅答完了，还答得不错。
而他自己，却被卡在一道超纲的墨义题上。
《易经》明明是近日才开始学习的内容，而且学研难度很大，即便是学过的部分都不一定能准确理解，更何况只是诵读过的部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句话字面上看来，是人不替自己打算，就会为天地所不容。沈鹿看来，这样的理解是最直白的，也是最和他心意的，但他却不能肯定先生会认同这样利己主义的解答。因此犹豫了一会儿便将这道题放在了最后。
可是许向北这一番提前交卷的动作却是让他一阵心慌，一是没想到他竟会比全速答题的自己更快，二也是不想让自己落后太多，就好似自己不如他一般。
心下一横，草草写上答案也跟着交了卷。
他这一交卷，许多考生更是大受打击。
先前还能骗自己许向北在胡乱答题，毕竟他曾有作弊的嫌疑。但是沈鹿却是一直以来的“好学生”，他的提早交卷一时间搅乱了许多人的心绪，不少人都变得更加焦躁起来，好一会儿无法静下心来继续书写。倒是让一些原本能勉强答完题目的考生失了答完题目的可能。
这样的烦躁情绪倒是让沈鹿非常受用，看到周围人看他的羡慕的、哀怨的眼神，心里的得意终于让他放下了原本的不快和忧虑。
哼，许向北答得快又能怎么样，谁答得好才最重要！
许向北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望向自己的挑衅眼神，背上收好的笔墨与砚台便匆匆跑了出去。
等沈鹿也交完卷走出考场，许向北的身影已经不见了。这倒是让沈鹿有些诧异，不知许向北为何这么匆忙离去。不过他就算交了卷也不想走，若不等到大家考完，又怎么能听到大家对他的羡慕崇拜呢。
谁知还未等到更多人出考场，却看到了许向北从一旁走了出来，正是茅厕的方向。
沈鹿忙出声喊住他。
“许向北，你这是？”虽然互为同窗之人常以兄台互称，但面对比自己小上许多的许向北，沈鹿却是不愿喊一声许兄。
许向北这才发现沈鹿似的，惊讶看着他：“沈兄竟也出来了？”
一句问话却是让沈鹿格外不舒服，难道我提早出来很让人惊讶吗？
扯出一个僵硬地笑容，还未来得及回话，便听许向北接着道：“难道你也着急出恭？”
出恭？
“早上喝多了水，差点没把我憋死，幸好今日是卢夫子监考，竟还可以提前交卷，不然......”许向北尴尬笑笑，颇似丧气的模样。
这倒让沈鹿惊喜不喜，没想到许向北提前交卷竟是为了出恭，亏自己还着急交卷，早知道就多思考一会儿了。
不过，想来急着如厕的许向北也不可能比自己考得好，这样一来不仅再没有半分气闷，倒是让他反过来安慰了许向北几句。
许向北低着头颇似感动的模样，叹一口气告辞离去了。
*
待应试班也考完所有科目，已经是第三日了。许向北一来，就收到了几个假意安慰实则试探的询问。
一问，却是都知道他提前交卷是为了如厕了。
韩琪律尤其一幅恨铁不成钢地拍拍他，气闷道：“许向北啊许向北，你让我怎么说你好。都知道考试前不能喝太多水，你怎么还这么不上心呢，这么大的题量，做题都还不及哪里还有时间上厕所。这次的题好多都是你平日给我讲解过的重点啊，万一写错字，没考好可怎么办......”
许向北无奈看着这个喋喋不休的操心老妈子，道：“放心吧，题我都做完了。”
"真的？那你也太厉害了，吓我一跳，还以为你就是为了上厕所提前交卷呢......"
“哧，吹牛不打草稿，有些人真以为做完了就能答对吗？”旁边突然横刺里差进一个嘲讽地声音，正是一旁偷听的谢明。
“可不是，谁知道他到底写了些什么，还想要进应试班？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自信。”周同也跟着一唱一和道。
这话说的明了，即便不指名道姓，却连韩琪律也听出了其中之意。
“说什么呢？许向北就是比你们行比你们厉害，轮得到你们说话吗？”
“呵，比我们行比我们厉害又怎么样？考不到第一还不是进不到应试班。”
“就是，跟我们比有什么用，倒是和沈鹿比啊。我们倒想看看，你能第一个交卷，你倒是能考第一啊？”
“你！你们！”韩琪律被气得不轻，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在他想来，许向北就算做完了题，想来也不一定能考第一，因此他也是格外没有底气。
许向北一手支着头看着几人为他斗嘴，却是像看小学生吵架一般（他完全忘了对方年纪也的确是小学生），悠哉悠哉看着热闹。
在韩琪律终于忍不住想要靠体重致胜时，才拦住了愤怒的小猪：“先生发榜了，还不快去看看。”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年末岁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