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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事件平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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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果校尉!?
正七品的致果校尉!?
不可能!
田知县第一反应是不相信,怀疑地审视了眼前的汉子两眼,才慢慢拿起案上的腰牌。
哼,想我堂堂一个县令,也不过从七品代职。若非新朝官员稀缺,还轮不上我来任这职位,你一个毛头小子就想当正七品校尉?
作假也不做个像样点儿的!
轻蔑的翻看着手里的腰牌,脸色却是越翻越难看——
太像了!
质感、成色、纹路、标记,为什么跟真的一模一样!?
汗水慢慢从额头渗出来,流进他的眼里,涩得他狠狠擦了擦眼睛,才恍然惊觉:
是真的!
抖着手捧起腰牌,赶忙从高台走下来,还差点踉跄了一下。
眼巴巴看着眼前的大汉:“请问,请问这位大人,来我衙内有何贵干呢?招待不周,招待不周,还请恕罪,恕罪啊!”
一边擦着汗,一边赶紧招呼手下给大人上茶勘座。
大汉爽朗一笑,却没有接过他递来的茶。简单表明身份便径直说明了三人的恶行。
“若非我偶然来此公干,恐怕也不会得知此事。这三人胆大妄为至此,不知究竟是有人指使呢,还是太不把大人您当回事儿呢?想想,也不知道他们这般行事是否会影响您的年终考绩啊?”
汗水简直像打开的水龙头,哗哗往下流。
想想马上三年期满的上官评等,想想内堂桌案上摆放的述职文书,想想在这从七品苦熬许久的艰难小心……
“此三人行事,绝非下官授意,下官并不知情啊。还请校尉大人明察!”
“既如此,还请这位知县清查此事,还当事人一个公道。我对许家也是有些了解,以他们的行事来看,也并非违法乱纪心怀叵测之辈,此事就多多拜托您了。”
如果一个县令想要拿问许家的罪责,可以有无数种办法,却不会是如此粗糙法子,让人轻易拿住把柄。想来定是其他人走通衙差的路子想要给予许家一个沉重打击,但无论是这县里的谁,只要知县知晓我与许家的相识,必会为了自己的前途庇护一二,想来许家的日子亦会好过许多。
这个高壮男人名为罗致,虽看着粗鲁,但能从底层士兵一点一点靠自己爬到校尉的位置,脑子也绝非蠢笨无谋的。
与他预料相差无几,田县令本就是个小心谨慎的性子,尤其在这考绩评等的关键时刻,他还指着平稳地拿个上等评价,顺利转为正七品,将底下的位置坐稳咯。
京口县原是京口州,但无奈建国前那些年战乱不断,民生凋敝,一个好好的州,愣是人少的降成了县,这才让他有机会坐上这个位置,否则他一个七品,还是从七品,哪里能坐上这等好位置。
他心里早已盘算好了,如果他能稳坐此处,待京口县再度繁荣发展之时,升任知州,也指日可待了。
眼见着这三年过去,辖下风调雨顺,只要没个错处,上等考绩那是马上就要到手,若这临门一脚出了问题……
彻查!必须彻查!
恭敬送走这位罗校尉,田知县立马安排人手,务必在今日之内,纠清缘由彻底解决!
另一面等罗致解决了事情,返回许府,刘叔已经带着大夫为家里人细细检查过了。
除了许向北左手因为防卫略微有些骨裂,身上有些裂开的伤口,其他人倒没有太大内伤。
许向北仔细检查了脸上,确定没有伤口,没有留痕留疤的可能性才彻底松了口气。幸而脸上没有伤口,如果真一不小心伤了脸留下疤,恐怕别说做官了,科举一途也基本可以彻底放弃了。
倒不是说脸上有疤,有胎记触了什么忌讳不能做官,应该说,是长得丑的人不能做官。
这或许有的人会说,这不是是对一些相貌不够端正的人有些歧视吗?
那不是一些歧视,那是明目张胆的歧视。
但古代从来不觉得歧视有什么错的,连人权都没有保障的地方,歧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当然,在很多帝王、官员看来,官员就是朝廷的脸面,那就代表着朝廷的威严,长得丑的官员,那岂不是让人看轻了朝廷,降低了官威。
事实上从古至今,人们追求对相貌追求热情从未消失。
不只是现代人才有追星的热情,历朝历代都有着对美颜的偏好。
且不说古代探花这个颜值担当的称号,就说古代四大美男之一,出身西晋权贵的卫玠,传说就是因为过于美貌,一次出街时,被围观的群众以及疯狂的粉丝围追堵截,不堪重压旧病复发而亡。
被看死了!
纵使审美在变,但爱美之心亘古不变。
想到此,许向北轻轻摸了摸脸,虽然从铜镜模糊的镜像里看过自己的脸,但是直到看见了温氏出众面貌和老爷子皱纹褶子下清俊的样貌,他才终于安下心来。
幸好,幸好,想来长大丑不到哪里去。
但是因为身上的伤,许向北还是很受了些折磨。天气使然,既不能沾水,又不能一直捂着,只能想了办法,时不时用高浓度的白酒在周围擦拭着消毒。
虽然大热天不能洗澡冲凉,差点把他给捂臭了,但是比起换药时的撕拉感和清创时的疼痛,她觉得还是可以忍受的。哭
幸而这位钟大夫医术不错,虽然好得慢了些,但没发炎没感染,骨头和伤口都愈合的不错,他就十分庆幸了。
要知道,在没有抗生素的现在,在发炎感染只能靠自己扛的时代里,很可能就意味着死亡。
留了点疤也无所谓了,有疤的男人更有味道!
看着一脸理解懂事模样的许向北,本来还想安慰他几句,疤以后会消掉的温氏和老爷子,听得他这样说,真是一时语塞。
能告诉他你其实是个女娃吗?
不过大剌剌的许向北还是没有轻松太久,虽然已向荀父子说明了情况,暂时在家休养,但许老爷子被禁锢在床上的许向北烦得不行,又给他布置了不少功课,美其名曰养病读书两不误。
不过,被动学习转为主动学习的许向北欣然接受了这个决定,要是老爷子不说,他都要将脑子里背的课文复盘一遍了。
现在他是恨不得立马回到学堂,回归日常。
与此同时,查清缘由的田县令却是有些头大。
查来查去,竟发现驱使衙差上门闹事的人,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
一向活泼可爱听话懂事的三儿!
气得他摔碎了好几副茶杯,又将人招来询问。
“爹,确有此事……”
“你!你,这个逆子!你怎么敢?”田知县又是愤怒又是吃惊地瞪着眼前的三儿,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让他仿佛觉得不认识这个人。
看着自己爹愤怒震惊失望的表情,田小少爷才终于意识到不对:“爹,怎么了,许向北那不过是一家子五等民,他们怎么样还不是爹一句话的事儿吗?而且他许向北根本不是个好东西,考不过鹿表弟竟还作弊,这样的人也想科举被打杀也就是时间的问题而已,您……”
“狗屁!”一贯自恃身份,讲究言辞得体的田县令气得粗口都爆出来了,指着跪在地上的儿子一阵怒喷,“到底谁给你灌输的这等低劣思想!你爹以前家世背景也不比他好多少,要不是皇恩浩荡广开恩科,让我等改换门庭,你恐怕还在地里刨食呢!
“而且五等民怎么了,前人罪罚又能怎样,只要陛下没有剥夺他们科举拜官的资格,只要他有能力,莫欺少年穷你懂不懂,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你少跟那个沈鹿来往!一肚子鬼心思竟然你这啥子钻,他什么水平,许向北什么水平,他说作弊就作弊了?你以为荀父子是傻子,这都看不出来吗!?”
说着说着,看着儿子怂得跟个鹌鹑似的模样,心里的火气倒是散了些,又想起自己的哭来,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委屈和无奈:“还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影响了考绩……”
田小少爷一听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膝行两步:“爹,这可怎么办?”
却被田县令一脚踢翻在地:“滚!给老子回房间去,禁足三月,自行反省!”
田县令当然不会真的让自己的儿子上门道歉,更不会真的去揪出沈鹿顶罪,因为一旦牵扯到这两个人,自己一家和许家就算是交恶了。
虽然现在看来他们定是斗不过自己,但这件事已成为罗校尉手中的把柄,在许家与罗校尉交好的时候是万万不敢再交恶的。
想来想去,只能编了个书吏失职,错记了许家税赋缴纳情况的理由,并对书吏和衙差进行了严肃惩戒。
虽然明白事情真相可能并不如这位田县令所述这般,但既然他们还在京口县城内受田县令管辖,就是看在田县令亲自到许家解释安抚的做派上,他们也不得不作出感恩戴德的模样,让这场风波在双方各藏心思的和睦里卸下帷幕。
官大一级压死人。
许向北收起感激涕零的表情,目送一脸公正亲民的田县令走出门外,不知不觉对普朝官场的了解又深刻了一分。
作者有话要说: 古代四大美男的结局:看死、找死、冤死、老死,各位看官可以去网上搜搜看。
有的读来颇有意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