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九殿下实录》羊阿白

71、第 71 章

　　颜清悦听萧衍说得这么自信，柔声问道：“小九可是已经想好了应对之法？”

　　“算不得是。”萧衍微微摇了摇头，“我对两州眼下的实情并不了解，具体是否可行还需得去两州查看才能知晓。”

　　“小九既然已经决定好了，我便不再劝你了，只是这赈灾一事，皇上定不会只命一位皇子去。”颜清悦声音温润轻柔地对她说，“三皇子已经入狱，而依照五皇子的性子，他必然会留在京中劝说商贾，那与小九同行之人极有可能是大皇子或七皇子，小九这一路要多加小心。”

　　“笙儿好像很了解五哥。”萧衍垂着眼脸，低声道。

　　“嗯？”颜清悦轻笑着弯下腰在萧衍额上吻了一下，“小九这是在吃醋吗？”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萧衍皱了皱鼻子，话语里带着些许的不满：“我为何要吃醋？又是吃谁的醋？”

　　“那小九为何不高兴了呢？”颜清悦浅笑着问道。

　　“这不高兴还需要理由吗？”

　　“自然是不需要的。”颜清悦嗓音轻柔地顺着萧衍的话道，“只是我与五皇子并未有什么，小九莫要误会了。”

　　萧衍抿了抿唇，浅红色的嘴唇被挤压得有些发白，“可是京都谁人都知笙儿一直与五哥走得极近。”

　　“坊间的传闻一般都是不实之言，小九岂能相信呢？”

　　“一个两个这么说自然是不能信的，可若是人人都这么说呢？”萧衍拧着眉细声道，“所谓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如今我与小九成了婚，谁还敢这般胡言乱语？”

　　“就算人家不说，许是依然在心里如此觉着。”

　　“小九也这般觉着吗？”颜清悦轻声问道。

　　萧衍摩挲着自己的掌声，声音低低地说：“我自是相信笙儿的，只是……心里闷闷的。”

　　“小九，往年我或许是与五皇子走得近了些，可是这么做也不过是迷惑他人罢了。”颜清悦声音清润地同她解释道，“眼下谁人都知我心悦的是小九，我便不必再同五皇子有所往来了。”

　　“笙儿不必同我解释，我……”

　　“小九。”颜清悦轻声打断她道，“我不想你我之间有何误会，也不想别人有任何有机可乘的可能，所以小九若是有何想知道的，直接问我便是，我定会告诉小九的，小九不需去问旁人什么。”

　　“小九不是也说两人之间不该有欺瞒不是吗？所以小九心里若是有何不喜欢的，可以与我说的。”

　　“可这样不是显得我很善妒吗？”萧衍小声地说，“善妒的人可是要浸猪笼的。”

　　“小九这是将我放在了心上才会如此，怎能算是善妒呢？”颜清悦轻声笑道，“而且只有女子不能善妒，小九乃是皇子，可不受这些制约。”

　　“可我是……”萧衍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颜清悦封住了唇，温温软软的触感，让萧衍的瞳仁猛地放大了一下，整个人都愣住了。

　　柔软扫过唇瓣，留下湿热的温度，还有些许淡淡的清甜。萧衍不知怎么形容那种味道，不是胭脂的甜香，不是淡茶的甘甜，是闭上眼感受都能知道，那是独属于颜清悦的特殊味道，是她喜欢的味道。

　　可是好像笙儿每次身上的香味闻着都不太一样啊……

　　“小九。”颜清悦似是不满她的走神，稍用力地咬了一下她的唇瓣，又好像是在惩罚她的口无遮拦。

　　唇间传来的痛感让萧衍皱了皱眉头，她轻“唔”了一声，睁开双眸去看颜清悦。

　　颜清悦的眼神深邃又温柔，却又含着些不知名的情绪，很快便消失不见了，快得令萧衍觉得方才不过是她自己的错觉罢了。

　　“笙儿？”

　　颜清悦稍稍直起身子，捏了捏萧衍微红的耳垂，温声细语道：“小九，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萧衍眨着眼睛看她，抬手用拇指摩挲着下唇，有些微微的刺痛感，和一丝铁锈的腥味，好像是被咬破了皮。

　　“笙儿生气了？”

　　“我为何要生气呢？”颜清悦说着停了一下，忽地改口道，“是啊，我的确生气了，气小九都不会顾及自己。”

　　“小九总这般随意地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就不怕导致什么严重的后果吗？譬如……”

　　颜清悦没有说譬如什么，但她视线往下，停在了萧衍带着点点红痕的脖颈上。

　　萧衍摸了摸莫名有些发凉的脖子，讪笑道：“自然是怕的，往后我不会再提了。”

　　颜清悦神色柔和了不少，抬手轻抚着萧衍唇上那个细小的伤口，微叹一口气问道：“疼吗？”

　　萧衍僵着身子不敢动，细声应道：“有点……”

　　“若下次小九再这样，就不是有点疼了。”颜清悦捧着萧衍的脸，在她的嘴角轻吻了一下，似是担忧般的叹息，“小九凡事要小心些才是。”

　　萧衍轻轻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乖。”颜清悦揉了揉她的发顶，柔声提议道，“这回京还需要些时辰，小九不妨先睡会，等到了王府我再叫你。”

　　昨日折腾了半宿，今日遂帝一早又叫他们启程回京，虽说午膳前萧衍已经补过一觉了，但眼下颜清悦这么一问，她当真又有点困了，便乖巧地点点头，就着现在的姿势直接闭上了眼睛。

　　颜清悦一只手托着她的身子，以免她被马车晃得从软垫上摔下去，另一只手则是遮在她的眸前，好令她能睡得安稳一些。

　　马车晃晃悠悠，偶尔颠簸一下，十分地哄人入眠，不足一炷香的功夫，车里就响起了沉稳的呼吸声。

　　颜清悦停下了轻拍着萧衍肩膀的动作，小心地从一旁拿起一条薄毯盖在了萧衍的身上，垂下眸子打量着她安静的睡颜。

　　萧衍的睫毛很长，又黑又密还向上微微卷起，那双眼尾微扬的星眸轻阖着，没了平日里的勾人与攻击性，看起来倒是乖巧了不少，加上高挺的鼻梁和浅红的薄唇，整张脸宛如一幅精致的画卷，点点阳光透过被风扬起的纱帘落在上面，像是载满了耀眼的星辰。

　　修长的手指隔空描绘着萧衍的容颜，从眉心逐渐往下，最后停在了她的唇边。

　　这张英气逼人的脸，的确是让人雌雄莫辨，不过也得亏是如此，她才能如此安然地度过在宫里的十四载。

　　颜清悦眸光暗了暗，收回了停在半空中的手，转头看向了窗外。

　　天色渐暗，尘土飞扬，远处的天边慢慢汇拢起大片的乌云，看样子是要变天了。

　　当皇榜下来的时候，京都城中的人，也都觉得要变天了。

　　当朝皇后的长子，北魏的嫡皇子，居然三番两次地刺杀皇子，并且有一次还是当着天子的面做的，其行径之恶劣，令人发指。

　　坊间里什么传言都有，有说三皇子这么做是想谋权篡位，也有说三皇子嫉妒九皇子娶了丞相千金，所以才会痛下毒手，还有说六皇子对不起三皇子在先，因此将三皇子给逼疯了……

　　全然不同的版本在京都城中的大街小巷里流传着，但这种虚虚实实的流言，百姓们也只是图一乐，当作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毕竟宫中关系纷乱复杂，其中真伪可能连当事人都还弄不明白，更别说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了。

　　但其中也不泛有好奇心重的人，都想知道现如今遇刺的六皇子如何了，也想知道三皇子会落得什么下场。

　　因为那皇榜上除了揭露三皇子的种种恶行外，并没有说皇上会如何处置他。

　　朝中大臣们也在好奇此事，有些选择沉默，有些选择观望，还有些原属于三皇子一派的人，纷纷投奔了机会更大的两位皇子——萧景铄和萧博裕。

　　胆子大一些的官员则是在上朝之时，联名上书求遂帝一定要严惩萧和畅，革其官职和爵位，将其从皇家族谱里除名，并幽禁于死牢里，或把他赶至关外任由他自生自灭，永世不得回京。

　　还有递匿名折的，说晋王之所以会这么丧心病狂，都是因为皇后教导无方，应当废黜皇后，改立别的德才兼备、温良娴舒的妃子为后。

　　遂帝坐在龙椅上，听着底下谏言的大臣们口中提到的“予以严惩”、“以儆效尤”、“严惩不贷”等话，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安王，此事你怎么看？”

　　萧博裕几步走至中央，躬身道：“回禀父皇，儿臣以为晋王的所作所为，过于阴狠残暴，若是不依照律法处置，怕是会令百姓惶恐不安，更是有损天子的威严，还望父皇圣裁。”

　　遂帝抬了抬眸子，转而问萧景铄道：“楚王呢？”

　　萧景铄出列拱手道：“回禀父皇，儿臣复议。”

　　最后遂帝的视线转向了萧衍，“福王？”

　　“回禀父皇，儿臣以为晋王虽触犯了律法，但罪不当株，可先将晋王幽禁于宫中，派禁卫军严加看管，责令其好生反省。”萧衍欠身道，“若其不知悔改，再处置也不迟。”

　　遂帝的目光不停地在三人身上打转，眉心蹙紧又松开，最终冷声道：“此事朕自有定夺，众卿家不必再议，若是无事，便退朝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