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九殿下实录》羊阿白

11、第 11 章

　　“不必了。”想起梦里那温柔微凉的手指，萧衍身子一紧，“我回来前自己擦过药油了。”

　　“那您快进去吧。”翠儿侧身道。

　　萧衍点了点头，内心忐忑地迈着小步进了殿里，见苏贵妃冷着脸坐在主位上，心虚地唤道：“母妃，您怎么还未休息啊？”

　　“你还知道回来？这么晚...”苏贵妃抬眸看见她的脸，喉咙一紧，关切道，“衍儿，你的脸怎么了？！快过来给母妃看看。”

　　萧衍轻咳了一声，垂下头道：“与人切磋时不小心弄得罢了，不打紧的，母妃不必担心。”

　　“不打紧的？”苏贵妃起身走到她面前，抚着她的脸心疼道，“都伤成这样了还不打紧？”

　　“衍儿皮糙肉厚的，只是点小伤罢了。”萧衍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母妃不必紧张，过几日就好了。”

　　微微蹙起眉头，苏贵妃唤道：“翠儿，拿些药油来。”

　　“是。”门口的翠儿应声而去。

　　苏贵妃松开手，坐回椅子上，冷声质问道：“你今日为何又偷溜出宫去了？还一身的酒气？温恒呢？”

　　言下之意就是他怎么都不管管你？还放纵你溜出去喝酒打架？

　　萧衍摇头替温恒开脱道：“这不关温恒的事，是衍儿心情不好，非拉着他一起出宫的。”

　　“胡闹！”苏贵妃低斥一声，“你告诉母妃，你这么做是为何？”

　　萧衍的头埋得更低，小声道：“还能为何？衍儿不想娶那颜三小姐。”

　　又斥了一声“胡闹”，苏贵妃微恼道：“这是你想娶就娶，想不娶就能不娶的吗？！”

　　握了握拳头，萧衍不解道：“母妃明知衍儿娶了那颜三小姐，无异于把自己送上死路，为何也不劝阻一二？”

　　殿里沉寂了一瞬，苏贵妃叹息道：“母妃何尝不知？可母妃又能和你父皇说什么？”

　　瞧着她那有些落寞的模样，萧衍抿了抿唇，迟疑着开口道：“母妃，衍儿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您，您为何要...衍儿的身份？”隐瞒二字被她含糊地带过了。

　　“衍儿！这话可不能乱说！”苏贵妃立时紧张道。

　　随后苏贵妃叹了一口气，深深地看了萧衍一眼道：“衍儿以后便会明白的。”

　　“娘娘，药油取来了。”翠儿脚还未踏进殿里就喊道。

　　“嗯，进来罢。”苏贵妃应道。

　　翠儿应声进殿，走到苏贵妃身边，把药油放在桌上，垂首道：“娘娘，奴婢是否需要回避一二？”

　　“无妨，只是和衍儿说说话罢了。”苏贵妃说完朝萧衍招了招手道，“衍儿，来母妃身边坐着，母妃给你擦点药。”

　　萧衍应了一声，乖乖地坐到苏贵妃一旁的椅子上，两只手趴在桌上，伸着头到苏贵妃面前。

　　苏贵妃一面替她揉着淤青，一面担忧道：“明日还要上朝，你这脸若是被皇上看见了，皇上定又要罚你了。”

　　一想到那厚厚的北魏律法，萧衍就觉得头昏眼胀手发抖，苦着一张小脸道：“母妃，衍儿明日能不能称病不去上朝啊？”

　　虽然和安王说得轻轻松松的，但毕竟也是装模作样的无奈之举，父皇会怎么罚萧奕她不知道，反正那上千条的律法要罚抄百遍，没十天半个月决计是抄不完的，还是在有温恒帮忙的前提下。

　　这么一想萧衍的五官都快皱在了一处，不小心扯到了伤口，更是疼得连连吸气。

　　“别乱动。”苏贵妃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明日你父皇要把你的婚事白于天下，你不去上朝成何体统？”

　　萧衍瘪着嘴，心情很是不好。

　　苏贵妃见状，无奈地笑道：“你马上就要当人夫婿了，怎地还是这副孩子气的模样。”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萧衍心情更差，哼哼唧唧的没有说话。

　　“好了，颜三小姐又不是什么吃人的老虎，你这么怕她作甚。”

　　“不是老虎胜似老虎。”萧衍嘀咕道。

　　苏贵妃温声道：“母妃瞧着颜三小姐知书达礼，人也温柔贤淑，很是欢喜。衍儿若是相处久了，定也会喜欢的。”

　　一想到那人的模样，萧衍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若她是男子的话，估计是会喜欢的，可惜她不是。

　　“好了。”苏贵妃收回手，从一旁的翠儿手里接过帕子，细细地擦了擦手，“时辰不早了，衍儿早些歇息吧。”

　　“是，母妃也早些歇息，衍儿先告退了。”萧衍起身行礼道。

　　苏贵妃颔首，一旁的翠儿扶着她往后殿走。

　　目送苏贵妃消失在屏风后，萧衍才收回目光，负手慢悠悠地走到殿外。

　　夜色渐浓，丝丝凉风吹过，她静立于廊前看了一会墙边那排繁枝花黄，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动身回了自己的寝殿。

　　刚跨过门槛，就隐隐闻到了一丝肉香，萧衍抚掌夸赞道：“温恒，本事啊，当真寻到了吃食。”

　　“殿下过誉了。”温恒面色平静，丝毫没有骄傲的意思。

　　扫一眼桌上被荷叶包得紧实的东西，萧衍凑近用手扇动着闻了闻，闭眼猜道：“荷叶糯米鸡？”

　　温恒点头道：“是，殿下快尝尝吧，晚点就凉了。”

　　萧衍盘腿往软塌上一坐，一边剥着温热的荷叶，一边好奇道：“这么晚了你去哪找的这东西？”

　　温恒勾起一点嘴角，微微摇了摇头。

　　“小气，这都不肯说。”萧衍嘟嚷一句，撕了一条鸡肉扔进嘴里，嚼了两口，吮着手指道，“味道还不错，温恒你自己做的？”

　　“自然不是。”温恒道，“不过若是殿下喜欢，每隔几日臣都能寻些来给殿下尝鲜。”

　　“甚好甚好。”萧衍笑眯了眼，低头瞧了瞧自己道，“母妃一到夏日胃口就不好，每日除了那一盅汤便见不着肉了，我都瘦了。”

　　“殿下可以和娘娘说的，娘娘心疼殿下，每日定会多添两个荤食。”

　　萧衍摇头否决道：“母妃闻着那荤腥味就胸闷恶心，还是算了罢，我少吃几顿也无妨。”

　　“臣多言了。”温恒垂眸道。

　　“无事，你也是一片好意。”萧衍摆了摆手，认真地啃着自己手里的鸡腿。

　　温恒眼底有几分笑意，也有几分疑惑。

　　这荷叶糯米鸡是颜三小姐临走前吩咐酒楼的厨子做好，然后送到藏香阁给他的。

　　还说等他们回宫了，御膳房肯定无人了，这个给殿下解馋，若是殿下喜欢，每隔几日她会托人送些荤食到纤云宫。

　　活像她知晓殿下这些时日无肉不欢似的。

　　颜清悦关心萧衍，对萧衍好，温恒自然是乐于见到的，问题是处在深宫之外的颜清悦是怎么如此清楚萧衍的事情的？

　　安插了眼线？这么做是为什么？

　　监视？还是旁的？

　　温恒想着想着不自觉地蹙了眉，三下五除二把鸡吃完的萧衍见了，一边擦手一边调侃道：“温恒，不分肉给你吃而已，至于这么严肃吗？”

　　温恒闻言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道：“殿下多虑了，臣只是在想您方才好像没有洗手。”

　　萧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方才太饿了，忘了。”

　　“殿下还是记着些才好，您忘了上次肚子疼的事情了吗”

　　一听这话萧衍面色有些古怪，挥手道：“啰嗦！你快些去歇息吧，出去的时候顺便和来宝说，让他给我准备些热水。”

　　“是。”温恒不再多言领命而去。

　　等沐完浴，萧衍更衣上床，本是折腾了一整天，应该累得不行才是，可心里装着事一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直到四更天才迷迷糊糊睡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来宝来唤他起床，怎么都叫不醒，最后萧衍是临近上朝的时候，被温恒从被褥里拎出来的。

　　温恒驾轻就熟地替她擦了脸，换了朝服，梳好了发髻，又叫宫女寻了脂粉稍稍掩盖了一下她脸上的淤青，才匆忙地带着她去上朝。

　　一路上萧衍都在止不住地打呵欠，眼睛半阖着，俨然是完全没睡够的模样。

　　温恒低声问道：“殿下，您昨夜没休息好吗？”

　　萧衍困倦地点了点头，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温恒在进太和殿前，把包裹着什么东西的帕子塞进她手里，小声叮嘱道：“殿下，今日皇上会宣旨，您可千万不能在大殿里睡着了啊。”

　　手里猝不及防被塞进冰冷的东西，萧衍被冰得一机灵，睁开眼看了看手里的东西，轻笑道：“温大人有心了。”

　　于是上朝的时候，萧衍的左手一直藏在袖子里，紧握着那包裹着冰块的帕子，虽然左手都被冰得没了知觉，但整个人还是困得不行。

　　听得一声尖声尖气地“上朝”，她半梦半醒间跟着百官一起跪拜，喊了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遂帝中气十足地说了句“众卿平身”，萧衍跟着谢恩，然后晃着身子站起身，“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后面的话她就再也没听进去过了。

　　直到一旁的八皇子肃王萧文翰偷偷扯了扯他的衣服，小声提醒道：“小九！小九！想什么呢？！还不快去接旨？！”

　　萧衍这才打起精神，小声跟肃王道谢后，把东西往袖袋里一藏，出列跪下道：“儿臣萧衍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