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九殿下实录》羊阿白

106、第 106 章

　　长胡子大汉冷笑一声，站起身撸起袖子，朝李老三招了招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很是瞧不起他地说：“就你这小身板，老子一拳就能给你弄趴下了。”

　　“你！你说什么！”李老三浑身都在微微发抖，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气得狠了。

　　“我说……”长胡子大汉拉长了声音，嘲讽道，“你就是个光说不练的假把式，有种就真的来跟老子打一架。”

　　“谁，谁怕你啊。”李老三哆哆嗦嗦地挽起袖子，慢慢吞吞地往他那边挪动。

　　“行了，都少说两句。”张大哥摆了摆手，示意身旁的人把两个人都拉着坐下。

　　“嘁。”长胡子大汉嗤笑一声，朝李老三比了个小拇指，不情不愿地坐下了。

　　李老三好似松了口气，坐到了离大汉稍远一点的位置，目光不住地向那方飘去，脸上隐隐透着几分心虚。

　　张大哥轻叹一声，又与身旁的人分别谈论了几句，但都没有得到什么好办法，那浓眉挤作一处，看起来十分的苦恼。

　　萧衍见气氛渐渐变得压抑，朝温恒递了个眼神。

　　温恒点了点头，声音稍大地对周围的人群说：“诸位乡亲，我有一个主意，不知道各位愿不愿听一下？”

　　“什么？”

　　“是什么？”

　　“嗐，快说来听听。”

　　百姓们纷纷好奇地问道。

　　“这京都来的钦差大人想要在汴州城外开凿水库，不但给参与工程的人发工钱，还包三餐的吃食，不知各位愿不愿去？”

　　温恒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会，然后就像炸了锅一般，一个个都十分的激动。

　　“开凿水库？！这钦差大人疯了吗？！”

　　“就是！怎么能开凿水库！这么做一定会惹怒山神大人的！”

　　“我们宁愿饿肚子，也绝对不会去参与这种事情的！”

　　“不对，我们要阻止他们做这种事！不然惹怒了山神大人，我们的日子会更加不好过的！”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许多，吵得萧衍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埋头偷偷捏了捏眉心，觉得头疼不已。

　　虽早就猜到百姓会极其抗拒此事，但当真听到他们这么说，还是令她又气又无奈，还觉得有些好笑。这些人嘴上说着想要解决汴州的灾情，但当真有一个办法摆在他们面前，他们又因那迂腐古板的思想而裹足不前。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显然有些无措的温恒，又向那个被唤作‘张大哥’的男人看去。这人看起来有点威信，又不至于太过死板守旧，若是能说服他，应当就能令余下的人同意此事。

　　不过萧衍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那张大哥问道：“听阁下这口音，怕不是汴州本地人吧？”

　　温恒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又不好去询问自家王爷该怎么说，只得选择沉默不语。

　　“阁下若是不说话，我就当阁下是默认了。”张大哥笑了笑，“阁下是替人传话的吧？看来阁下也不能做主，不妨直接让阁下身后那位亲自来与我们谈，这样才算有诚意不是？”

　　既然已经被识破，温恒倒也坦荡了不少，只是依旧没有暴露萧衍已在这里的事。

　　“阁下明察，在下佩服。”他稍一拱手道，“在下方才所言之事，不知阁下觉得如何？若是阁下有何想法，在下都会代为转达给我家主子。”

　　“阁下不敢当，鄙人贱姓张，若是不嫌弃唤我老张就行。”张大哥表情看起来无异，也没其他人那么抵触，学着温恒的样子拱了拱手，“我们没读过多少书，学不来你们那些文绉绉的礼节，若真想与我们和谈，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做不了主，让你家主子来同我们谈。”

　　温恒用余光扫了一眼周围神情激动的百姓，有些为难与踌躇。

　　萧衍虽觉得那张大哥说得在理，但不知道他打得是什么主意，若是贸然表明了身份，令她和温恒陷入了危险可就不好办了。毕竟她们都是亲眼见过这些难民群情激愤的时候是什么反应的，而她们两只身前来，要是有何意外，根本无法在不伤害这些人的前提下全身而退。

　　“别担心，我老张知道你家主子是一片好心，我们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张大哥似是看出来温恒在为难什么，还算温和地笑着说，“你也是北魏人，应当也知道天地在我们心里代表着什么，且你家主子应该也清楚这汴州城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如果不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先不说我们会不会参与开凿水库一事，我们可能还会阻止你们做这种事情。”

　　温恒打量着张大哥的神情，还是不大放心地说：“张兄口说无凭，我如何相信张兄所言？”

　　“你们随行的士兵那么多，难不成还怕我们这些手无缚鸡的灾民？”旁边有人嗤笑道。

　　一听有人这么说，立马就有别的声音附和道：“就是，你们这些兵老爷怕是一个就能打我们十个，居然还怕我们会把你们怎么样。”

　　“诶，别这么说，人主子身子金贵着呢，怕是不小心磕了碰了都不得了，哪像我们这些贱民，饿死了都没人管，更没人在意。”另一个人讥笑着说。

　　温恒也不管旁人的嘲笑声，只神色肃然地看着张大哥，等着他的回答。

　　“我知道你们打得什么主意，但乡亲们是看得起我老张，才叫我一声‘大哥’，可不是我能命令大家做什么。”张大哥回视着温恒，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要商量何事，必需当着乡亲们的面谈，不然阁下就请回吧。”

　　“我家主子是尊重诸位，才会想要征询诸位的同意，若不是如此，我等大可以直接从临州找些工匠来，根本无需将此事告知于尔等。”温恒的脸色沉了一些，语调也低了下来，“且此事对尔等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若当真想谈，尔等也要拿出些诚意来才行。”

　　那李老三见两人僵持不下，凑到张大哥身边小声对他耳语了几句，而后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这人当真还有点小聪明。躲在一壮汉身后的萧衍见李老三这样，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轻咳了一声提醒离她不远的温恒。

　　温恒自然也猜到了那李老三的意图，身子往前挪了一点，正好遮住了他不断睃巡的目光，一边同张大哥提议道：“张兄应该听过‘双拳难敌四脚’，尔等人这么多，倘若想做些什么，在下都无法阻止。不过一直僵持在这也不是办法，不如你我各退一步，我家主子可以亲自来同尔等谈，但尔等只能留几个人作为尔等的代表，如何？”

　　张大哥沉吟片刻道：“我们先商量商量，你且稍等一下。”

　　“好。”温恒用余光注意着李老三，点头同意道。

　　那张大哥叫了几个人围坐一团，极为小声地商量着什么，而那李老三蹲在一旁，偶尔开口说两句，更多的时候是在不着痕迹地往温恒身后看。

　　萧衍也不着急，双手拢在袖子里摩挲着系在手腕上的那块玉牌，一笔一画地感受着那个‘颜’字，边透过别人肩膀间的缝隙观察着张大哥那方的情况。

　　一直到她都用拇指将‘颜’字写了十几遍了，张大哥才与其他人商议好，转过身来对温恒说：“我们几个随你去别的地方谈，了解完你家主子的想法后，明日我们再给你们答复，这样如何？”

　　温恒面无表情地等了一会，没等到萧衍给他什么指示，想来她应该是默许了，便点了点头，“好，那诸位这边请吧。”

　　说完他率先向离军营不远的另一处树林走去。

　　张大哥与身旁的几人互看一眼，起身跟在了温恒的后面。

　　萧衍见他们都离开后，在原地坐了一小会，才悄然离开人群，紧随在他们身后。

　　温恒走了一段，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便停了下来，朝张大哥等人拱了拱手，“诸位在此处稍等片刻，我家主子随后就到。”

　　张大哥点头应下，招呼身旁的人坐下，目光一直停留在他们来时的那个方向。

　　等他看见出现在他视线之中的萧衍时，眼底露出了几分惊讶之色。显然他是认识萧衍的，也没有想到想要与他们商谈的人会是萧衍。

　　萧衍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反应，含着微笑在他们面前站定，神色自若地开口道：“本王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既然诸位愿与本王商谈，那本王有话就直说了。”

　　其他几人一听他是以‘本王’自称的，下意识想要起身向他行礼。

　　“不必行这些虚礼了。”萧衍忙制止了他们，“诸位明日还要去城中帮忙，本王也不多耽误诸位歇息的时间，我等尽早谈完，诸位也好早些去歇息。”

　　“既然王爷如此说了，那草民有一个疑问，可否直接问王爷？”张大哥问道。

　　萧衍颔首同意道：“自然可以，你直说便是。”

　　“不知王爷为何想要在这汴州城外开凿水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