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九殿下实录》羊阿白

107、第 107 章

　　“汴州历来缺水，想必你们都知道对吧？”萧衍见张大哥他们都点头，就继续道，“若是遇上连月不下雨，汴州便会干旱，想解决这个问题，仅靠徐州引来的水渠是不够的，还是得汴州城本身有水源才是。”

　　“开凿水库除却可以蓄水外，还有一点好处便是若是再遇见如今这种情况，可以直接将城中的水引至水库中，而再遇干旱之时，也可将水库中的水引至田地中。”

　　“当然，本王也是北魏人，自然也理解诸位敬畏天地的心情，只是这‘上天有好生之德’，想必只要我等在祭祀之时，同山神解释清楚缘由，山神定会谅解我等的。”

　　前来的几名百姓互相看了看，最后视线都落在了张大哥身上，在等他拿主意一般。

　　“王爷说得在理，初心的确也是好的。”张大哥拢眉沉思了一会，才开口对萧衍说，“只不过就算我等同意并且助王爷达成此事，那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这修建水库少则半年多则一载，而在完成前并不能解决我等眼下的问题与困难。”

　　“你指得可是食宿的问题？”

　　张大哥倒也不扭扭捏捏、拐弯抹角的，直接坦诚地点头应道：“是，我等所求不过是能吃饱穿暖有家可归罢了，可如今连这最基本之事都做不到了，我等哪有多余的心思去顾及这汴州城会如何？”

　　“此事尔等大可放心，本王来汴州便是来解决这些问题的，城中破损的房屋、坍塌的河堤与水渠，本王都会命工匠去修理，而参与开凿、修建水库之人，一日三餐与工钱绝不会少。”萧衍神情严肃地向他们许诺道，“除此之外，本王答应尔等，在本王离开汴州前，定会将城中的贪官污吏扫除干净。”

　　几名百姓都愣住了，显然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一直说话不卑不亢的张大哥都有点怔愣，“王爷……此话当真吗？”

　　“本王以自己的官爵同尔等保证如何？若是本王食言了，尔等就拿着本王签字画押的承诺书状告至朝廷去，如此尔等可能信本王？”

　　张大哥连忙摆手，“王爷说笑了，我等乃是一群贱民，哪敢去京城状告王爷。”

　　萧衍盘腿在他们不远处坐下，双手撑着膝盖问道：“那尔等说如何才能相信本王？只要尔等说得合理，本王都可以答应。”

　　张大哥看着他一脸真诚的表情，同身旁的人小声商量了几句，回过头对萧衍说：“有王爷这句话就够了，我等相信王爷。”

　　萧衍眸间亮起了一点光，朝张大哥伸出手道：“一言为定，我等击掌为誓。”

　　张大哥迟疑着与他击了一下掌，收回手时问道：“那王爷需要多少人，打算何时开始？”

　　“本王打算先寻好工匠，待将城中的贪官处理后再开始。”萧衍回答道，“不知这城中的工匠，可还有留在汴州的？”

　　“自然是有的。”张大哥点头应道，“草民就是曾经参与修建水渠的工匠之一。”

　　这可真是巧了！

　　萧衍露出一抹极浅的笑容，看得出来她心底的高兴，“不过仅靠你一人定然是不够的，这城外可还有其他的工匠留下？”

　　张大哥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城中的工匠死的死，伤的伤，大部分已经离开汴州前往其他的州城了，草民认识的工匠中，只剩下草民与草民的徒弟了。”

　　萧衍脸上的笑意敛了一些，流露出抱歉的神情，不过她心底倒是没气馁，也没觉得失落，毕竟至少这还有一个对汴州了解的工匠在，好歹也省了不少麻烦。

　　“那你觉得这修建水库大致需要多少人？本王命人去附近的州城去寻。需要购置些什么材料，晚些本王让人送纸笔给你，你列好单子，明夜由他来取。”萧衍指了指身后的温恒道，“还有，本王见你对留在城外的百姓还算了解，那所需的工人就由你去定，如何？”

　　张大哥询问了萧衍想要建多大的水库后，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最少需要的人数，而后将想好的答案告诉了萧衍。

　　萧衍颔首，与他说好每人多少工钱，每七日一发，若是不想要工钱，也可以用来换相应数量的粮食。

　　待有关修建水库的诸多事宜谈妥后，萧衍又问张大哥道：“除了修建水库，我还想在汴州城下挖一个地下河，与地面和水库相连，这样就算城中不慎涨水，也可将水直接引入水库中，不知此法是否可行？”

　　张大哥拢眉沉思许久，才回答道：“也不是不行，只是这工程量浩大，且更加危险与麻烦，怕是没个两、三载是无法完工的。”

　　萧衍摸着下巴想了想，提议道：“本王无法在汴州城停留这么久，修建水库与地下河所需的银两，本王会留给长史大人，之后的诸多事宜就由他全权负责，尔等有何想法可直接同他说，如何？”

　　张大哥一愣，“房大人？”

　　“是。”萧衍见他如此惊讶，疑惑地点头道，“房长史怎么了吗？”

　　“无事无事。”张大哥缓过神来连忙摇头道，“若是房大人的话自然是可以的。”

　　萧衍稍稍松了一口气，微微笑开道：“既然尔等信任房长史，那就这么说定了。”

　　几人点了点头，张大哥站起身来对他拱手道：“那若是王爷没有旁的事情，草民们就先告辞了。”

　　萧衍刚想答应，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情忘记说了，忙道：“诸位且慢，还有一事本王想让尔等帮忙去问问。”

　　“王爷想了解何事？”

　　“本王去田地间看过，发现尔等种植得都是需要大量水源的农作物，而眼下田地被毁，土地沙化，水源也并不充足。”萧衍建议道，“本王想或许尔等可以改种一些耐旱的农作物，也可种一些果树等能产作物的树木，用来改善土地。只不过此事还需寻几个对此了解之人，看具体应当如何去做。”

　　张大哥等人眼底都有些惊愕，方才他们已经大抵猜到面前这位王爷是谁了，没想到这个成日见不着人，被士兵们私下议论什么都不会，仅仅是来混功绩的王爷，居然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去了解了这么多事情，且考虑得如此细致。

　　“自然是可以。”张大哥率先回过神来，答应道，“草民明日就去替王爷问问，明夜连同单子一并交给这位大人。”

　　“好，那就辛苦尔等了。”萧衍站直身子，朝他们拱手道。

　　“不敢不敢。”众人忙躲开他这一礼，躬身道，“王爷不必同草民们如此多礼，王爷真心为汴州的百姓们着想，草民们已经十分感激王爷了。”

　　萧衍见他们如此客气，无奈地笑了一下，“那诸位慢走，本王就不送诸位了。”

　　众人一齐与他道了别，快步离开了树林。

　　萧衍等他们走远了，才招呼温恒往军营的方向走。

　　温恒看着走在前面不远、点着下巴沉思着什么的萧衍，眼底有几分欣慰又有一丝心疼，心底还有些发酸。

　　他家王爷好像突然间长大了不少，可是这种揠苗助长式的成长，所需要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如果可以，他希望她永远都不要长大，就做原来那个喜欢同他开玩笑，不喜欢遵守礼法的九皇子就好。

　　“想什么呢？”快到军营时，萧衍回头本想和和温恒说什么，却见他眼底似是泛着光，惊奇地凑近了些，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好好的哭什么？”

　　温恒被她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赸笑道：“方才有虫子飞进属下眼睛里了，有点不舒服。”

　　萧衍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虽不太相信，但还是问道：“我帮你吹吹？”

　　温恒瞧她真的要凑上来，忙向后退了两步，摇头拒绝道：“不必了王爷，过会就好了。”

　　萧衍因他突然后退而有些重心不稳，脚下一个趔趄，要不是她反应快稳住了身形，估计这下就摔倒在地了。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啊，这么大的反应做什么？”她不满地蹙眉看着温恒道。

　　温恒在心底苦笑一声，无可奈何地说：“王爷，您这么做于礼不合，属下这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做得于礼不合的事情还少吗？以前怎么没见你这样？”

　　“王爷，这不一样的。”温恒更加的无奈，“王妃若是知道您这样，定然会生气的。”

　　“笙儿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萧衍轻嗤一声道，“你在背后这么说你的主子，若是换做别家，肯定是要挨板子的。”

　　温恒默然片刻，垂下头神色复杂地说：“是属下说错话了，还请王爷恕罪。”

　　“你在我面前说，我倒是不会怪罪你，但笙儿听见了定然会不高兴的。”萧衍扶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往后可千万莫这么说了，知道了吗？”

　　“是，属下记住了。”

　　“好了，你且先去歇息吧，再过几日就会很忙了，可没多少时间休息了。”

　　“是。”温恒应了一声，两人便分开偷偷回了营地。